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寢的。要说图什么,就只图离开兵荒马乱的世道吧。”
张黎元听了,小声问路靖之:“什么叫寿终正寢啊?”
路靖之回了个白眼,道:“就是老死的意思。他是说他们那边没有一个人能活到老死,都是横死的。”
张黎元又问道:“什么是横死?”
路靖之不屑回答,向那矮小男人问道:“你们怎么不跑呢?外面的世道和平了好多年了,你们想跑早就跑出去了。”
那矮小男人摇头,道:“唐末之乱,我们跑到这里,确有人不堪苦楚,举家外逃。到了宋末乱世,又全家被屠,只有一两小儿逃回此处。后元朝平定天下,蒙古人待汉人之酷厉,何异于鬼卒?大明朝虽然是汉人天下,可皇帝滥杀,动辙诛连九族。清朝又是异族入主原,又有几次屠城。我虽不出去,却交通人间,对乱世常有耳闻,与其投身乱世九死一生,倒不如在这边过着生死不定,却不会灭种的生活。”
路靖之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那矮小男人道:“一村就这几户人家,拿什么反抗?再说反抗了之后做什么,当山大王么?”语气里除了浓浓的自嘲,还有一丝不屑,也许是觉得这几个生人最终也会成为鬼奴吧。
张黎民接着问道:“你们带这姑娘到这边来,有什么目的?”
那矮小男人向瘦高个儿看了一眼,瘦高个儿本待不让他说,却见路靖之拿了一把老虎钳子对着自己的嘴直比划,心一惊,忙道:“人家问什么就快答什么呀,再不说我可就受罪了。”只要不是自己说的,门规就罚不到自己身上,瘦高个儿心里盘算倒精得很。
那矮小男人道:“怕啥,最后无非一死。”转向张黎民道:“我听说炼尸门劫她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极阴之气,她又是四柱同命之身,可以炼成阴煞。如果能顺便把她爷爷引来就最好,她爷爷本事不小,抓住了能有大用处。”
听说这些人要把孙女炼成阴煞,戴老头儿心里哪还会有好念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怀里摸出千门掌神雷符,就要给这两人拍上。幸好萱儿疾眼快,把他拦了下来。张黎民也急忙道:“前辈别杀他们,我还有话要问。”
戴老头儿也想明白了这时不该急着杀人,借着孙女一拦就收了势,小眼一瞪,道:“有话快问,他们要是哪个不老实,爷爷我先烧了他。”
张黎民问道:“我们进来的地方怎么被石头挡住了?你们知道怎么回到井外面去么?”他进来前给警队打了电话,虽然那些警员们看到井边的软索应该会想到他们在井下,但是如果找不到关,只怕会无功而返。
那矮小男人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你问他吧。”说罢看向那瘦高个儿。瘦高个儿急忙道:“我确实有出去的方法,可是你们不能绑着我呀,不然我想出也出不去。”
张黎民一想也对,自恃功夫够硬,便示意路靖之给他解开,忽听戴老头儿道:“且慢,这人还解不得。”
路靖之这时对戴老头儿的感觉只能用言听计从四字来表示,原来只是想学他千门的千术,好在赌桌上发一发财,现在更是想借接近萱儿,哪里还会有什么事能跟他唱反调的?当下停道:“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戴老头儿道:“先弄清他们在萱儿身上下了什么禁制,免得一放松他,我们反受制于人。”以炼尸门的风格,不可能在自己孙女身上什么都不放。
“快说!”路靖之听了戴老头儿这句话,心暗自庆幸没有过早把人放开,又暗恼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过未来的师姐竟然会被人在身上做了脚。心脑怒,用力向那瘦高个儿踢了几脚。
“说,我说。”那瘦高个儿爬起来,“这位姑娘被我们在后心放了尸虫茧,以冰蜡裹住,12个时辰一续冰,否则尸虫被体温孵化茧破,成虫出来,就会钻到她身子里去。”
路靖之闻言大怒,恨恨地又踢了那瘦高个儿小腿一脚,疼得他单脚直跳,嘴里小爷少爷的求饶个不停。那边戴老头儿也不敢迟疑,反正祖孙也不必避嫌,急忙让萱儿伏下身来,揭开她衣服一看,果然后心上藏了一只白茧,有指大小,里面一个白色的蚕虫静静卧着,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可爱。除了炼尸门徒和二鬼子之外,只有张黎民见过这东西。
戴老头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正要给孙女挑去背上冰茧,忽听瘦高个儿道:“这样不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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