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说。
谢沁没有回答。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儿。
谢沁说:“爸爸,其实我也没那么傻。我之所以不考村官,就是因为村官要三年,而海北计划只要一年。我的人生难道耽误不起这一年吗?”
谢沁这番话说出来,谢预总算心里舒服一点。没有哪一个父亲能忍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因为别人的不负责任暗自神伤,谢沁既然这么说,说明她还是他的聪明坚强的女儿,理智还没完全丧失,还有迷途知返的可能。
谢预悄悄松了一口气,摸摸女儿的头说:“傻丫头,不知不觉竟然长大了”。
谢沁心里又涌起了愧疚感,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正在开车的父亲,从未长久分开,她竟没注意到父亲已经不如自己印象中年轻了。
谢预说道:“不要生妈妈的气,你妈妈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你远离她。本来你大学毕业,咱家有能力送你出国镀金,就是因为你妈妈不舍得,看你也没有强烈的意向,才没有极力促成”。
这点谢沁倒真没意识到。想起爸妈确实问过自己是否要出国,她知道叶君舟肯定不出去,就没有多做考虑。
谢沁感觉很温暖,她说:“我不会生妈妈的气的,你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说着,车开到了宿舍楼下。谢预欣慰地点点头,对谢沁说:“好了,先别想这么多,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谢预的态度令谢沁感觉到压在心口的石头落了一半,她走回宿舍的步伐甚至带了点轻快。
谢预看着谢沁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大多数女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如果有情绪,一定想方设法排泄出去,而最通常的做法是找人倾诉。然而,大多数女人还有另一个特点,虚荣。虽然一件事让她有了情绪必须排解,但如果这件事是有损她的形象的,倾诉的**这批野马就会被理智的缰绳勒住。聪明的女性们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将倾诉的对象根据可能造成形象的受损程度逐层缩减范围。女性的友情指数,闺密,至交,好友,普通朋友等几个等级就通过这种方式划归出来。
吴竹就是这种女性。
等谢预送完谢沁回到家时,吴竹正在打diàn huà。看情形,谢预相信爱妻的姐姐、闺密等几个人应该已经都知道了自己女儿“离经叛道”这件事。她们一定叽叽喳喳给出了大同小异的安慰和劝解,也提出了小异大同的解决问题的方案——如往常任何一件能令吴竹产生情绪的事情的处理方式一样,谢预又叹了一口气。
谢预越走近卧室,吴竹激动的声音就越清晰入耳。吴竹说的是凯风话,凯风位于海省中间,承接南北,口音既有南方口音的婉转,也有北方的利落,由于激动,此时听起来就像南腔北调的连珠炮一样。
见谢预回来,吴竹对着diàn huà那头千恩万谢着结束了通话。
谢预揉揉眉心,尽量平静地说道:“事情还没搞清楚,不用那么早人尽皆知吧!”
说完,谢预就暗骂自己不长记性,这不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吗!
果然,吴竹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留着通diàn huà时的淡笑,下一刻简直要柳眉倒竖:“人尽皆知!成我的错了是吧?到底是谁闯祸在先,你的宝贝女儿敢做你不去责备,我为她收拾烂摊子倒做错了,好啊,我不管了!”
说完,走出卧室,将门带的巨响。
谢预又叹了一口气。他想辩解自己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想向吴竹逐条阐述他对这件事的思考和解决思路,然而都没机会了,吴竹在几个小时之内是不会有心情听他讲话的。
他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女人更容易相信和她一样脑子抽筋、处理问题瞻前不顾后、情绪主导一切的闺密,而不是自己理智的丈夫。正如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女人的倾诉**会如此强大,为了掩盖这种倾诉欲,总是要将通过倾诉寻求情绪排解伪饰成自己在努力寻求解决问题之道。一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谁能将指望寄托在几千只鸭子身上?即便其中真有好的解决之道,也淹没在这些聒噪中了。
即使他年逾知命,还是觉得很多女性特点匪夷所思。但是婚姻会改变一个男人,为了家庭的和谐,他的理性之光在家庭生活中重点照耀在清扫爱妻的情绪垃圾上。他其实已经深谙此道,只不过今晚被女儿搅和的略有些心烦意乱,失了水准而已。
吴竹回来后还是不理他,对此谢预已经习惯了,他太累了,打算先休息。吴竹见他面对自己的怒气竟然还可以睡得心安理得,本来只有三分的气立刻变成了十二分。她直接扔了他的枕头,把他赶到了书房。
谢预苦笑,吴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应该是自己一直对她忍让的缘故。一时想到女儿,却要忍让另一个男人,他不免心灰意冷,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哄哄爱妻,真的在书房睡下。
吴竹见状非常生气,但又无可奈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了房门也睡了。
对于谢家三口来说,这一个晚上真是不平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