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涌来。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浊浪排空,城市被摧毁,许多楼房下陷。大家都呼喊着往更高的地方爬去,叶君舟从众人中挤过来要拉她的手,谢沁特别害怕,她也努力地将手伸过去。人太多了,很快他俩又被挤散掉。谢沁的恐惧加重,她同时也在担心在家的父亲母亲,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叶君舟,她的全部意念就是抓住那个一直伸过来的手。终于,她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了他。叶君舟牵着她往顶层跑。
她开始哭泣,她想爸爸妈妈,她要找自己的shǒu jī,她非常害怕shǒu jī已经丢了。她找到了shǒu jī。她想拨diàn huà。她拿不动shǒu jī。shǒu jī响了。是爸爸的diàn huà。
她接通diàn huà,大喊,爸爸,爸爸。
爸爸也在喊,谢沁,谢沁。她听到妈妈也在喊,谢沁,谢沁。叶君舟将她带到顶层,顶层太多人,几乎站不下。叶君舟努力占位置,然后喊,抓紧我,谢沁,谢沁。
忽然,diàn huà失去xìn hào,有人喊,这栋楼太矮,也要倒了。叶君舟淡定地安慰她,没关系,相信我,谢沁,谢沁。
谢沁看着眼前的洪水,像狂欢节在街道上跳舞的人群,死神紧随着它们的脚步狞笑。谢沁觉得神思恍惚,她越盯着这些水,越觉得它有无限的魔力,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往前迈去……
叶君舟惊恐地喊,谢沁。谢沁。
谢预和吴竹这时也从人群中过来了,他们大喊,谢沁,谢沁,爸妈来找你了,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谢沁很开心,心里的郁结完全散掉,她想抱紧爸妈,结果一浪打来,把她卷入洪水中。她看到父母和叶君舟惊恐的脸,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呼喊,谢沁!谢沁!
谢沁猛地惊醒。
头上、后背全是冷汗,眼眶也是潮湿的。耳边似乎还飘荡着“谢沁,谢沁”的呼喊。
这时,室友说:“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沉,我们叫你好久了。”
谢沁甩甩头,梦里撤掉的包袱又重新背在身上,她有气无力地说:“这几天太累了,现在几点了?”
“十点啦,懒虫。”室友笑道。
昨晚情绪波动太大,半夜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快中午了。她摇摇头,想清醒一点。
只听室友故作神秘地说“你别愣着了,刚才宿管阿姨过来说楼下有人等你。我们在窗口看了,开着别摸我,还是个大帅哥哦!”
别摸我?大帅哥?谢沁诧异,会是谁?
她走到窗口望下去,一看之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没有看错,来人真是陆崛!
与昨晚的商务打扮略有不同,今天的他穿的相对休闲,甚至是时下流行的小清新风格,如果不是戴着墨镜仪态万千地倚在一辆拉风的车上,与普通大学生无异。
看着室友八卦的眼神,谢沁淡定地说,是我姐夫。
室友都知道她有个财经大学的表姐,顿时收起八卦调侃,笑说:“表哥和姐夫都这么帅,还这么二代,你太幸福了。”
谢沁笑:“我们家叶君舟也很帅啊!”
室友故作嫌弃:“毕业后我唯一不怀念的大概就是看你秀恩爱了。”
谢沁笑笑没反驳。她想了又想,实在猜不透陆崛过来的缘由。昨晚她只是粗粗观察了一下他,对他的认知并不深刻。于情于理,他今天都没有来找她的理由。
谢沁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简单梳洗一下,换了普通的休闲裤和t恤,她素面朝天地下楼去见陆崛。
谢沁还没走到门口,陆崛就看到了她。看měi nǚ要在白天看,晚上的灯光,和风等等一切氛围总会为人的颜值增色,而光天化日之下,大家又纷纷现出原形。谢沁无疑是真měi nǚ,高挑的她在一群打扮气质很相像的女生中很出众。谢沁很漂亮,但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那种淡定超然的气质,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一看就是有底气的家庭培养出来的温柔大方的姑娘,妻子的合适人选。
谢沁走到陆崛身边,与他保持了适当距离后站定,微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陆崛笑道:“不错,不错,还记得我是谁。”
谢沁觉得这句话说的真是不可理解,同时为他自来熟的轻飘语气感到不舒服,她防备地问:“我姐呢?她让你来找我吗?”
她直觉陆崛找她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陆崛避而不答。而是露出大大的笑容,绅士地打开车门,好像他们很熟一样说:“上车,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谢沁执着地问:“我姐呢?”
陆崛叹口气:“你姐姐在哪里又不需要向我报备。”
谢沁脑中像放着一颗定时炸弹,她极力否认它的存在,存有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我姐知道你过来吗?”
陆崛耸了耸肩——一个美国人的常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