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歧三人没有耽搁多久,又踏上了旅程。三人一路纵情放歌,兴浓之时便打开酒袋子喝上两口,潇洒异常。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行至正午,三人酒也都醒的差不多了,渐渐也不再信马由缰,加快了行程,在路上高高扬起一排黄土。
三人策马疾驰,正赶在兴头上,三人都不住扬鞭。
忽然,路上不知从哪里凭空窜来一个老头来,正正挡在路中央,横在别歧马前。
众人脑袋里“啪”的一声,崩开了一根弦。
他们好像已经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以及随之而来喀拉喀拉的骨碎声。
别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登时脸色变得煞白,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勒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大声吼道:“老天爷!可千万别撞上了他!”
叶十六和应天仇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将马催停,回头望去。心里不住嘀咕道:“到底撞上没有?”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老头所在之处正被一片烟尘笼罩着,看不清到底是何情景。
别歧此时已满头大汗,口里不住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烟尘,眼睛瞪得溜圆。
烟尘无情地切断了一切看向他的视线。时间慢的像是被人挡在了世界外。
“咳咳咳!”忽然间,从那烟尘里传出一阵好像肺痨鬼一般咳嗽的声音。显得十分苍老和无力。
“呼——”三人都如释重负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老头从烟尘中一边咳嗽一边走了出来,在自己身上拍拍打打个不停。终于觉得自己的衣服干净不少之后,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将帽子仔仔细细地带正,又开水梳理自己的一大把长胡子。
别歧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因为他不仅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油糟糟,连帽子也不过是乡野村夫那样的——围条毛巾在头顶。——当然,如果那能叫帽子的话。一把大胡子也是脏兮兮的。
“都成这副样子了,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整理的?”三人不禁腹诽道,“该做的是好好洗一洗罢!”
但眼下把这话说出来显然是不明智的,因为他们三人差点送这位看起来脏兮兮的老爷爷上了西天。按照世俗理念来说,他们三人现在该恭敬一点,还要满怀歉意。
可是关键是,为了表示恭敬,他们三人该等这位本该受惊不小的老爷爷先发话。可是这位老爷爷现在正忙着整理自己的一大把胡子,而且似乎没有显得如何受惊。
叶十六看了半天,终于作出恍然大悟状,比了个手势给别歧和应天仇道:“我知道他!”
应天仇今早刚刚认识了叶十六,自然不懂他什么意思。不过不要紧,别歧自然是看得懂的。
别歧看叶十六这么表示了,也不搭话,便直接将这事情甩给了叶十六。心想他虽然平日里有些癫癫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分寸的。
只见叶十六清清嗓子,朗声道:“老头!”
别歧和应天仇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还不等他二人做些什么。地上的老爷爷“咦”了一声,把思绪从乱做一团的大胡子上转到了眼前三人身上。
他看着叶十六,先是紧皱眉头,一把大胡子微微翘起,看样子似是疑惑,又似是思考。不过片刻,旋即眉头舒展,大胡子轻轻放下,雨过天晴。
“小崽!”
两人相视大笑,似乎碰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眼见他二人似乎下一刻便要兴高采烈地相拥在一起,然后便顺理成章该是皆大欢喜的祖孙相认。别歧和应天仇均是一头雾水。
终于,别歧忍不住问道:“那个……十六啊,你是不是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老爷爷?”
叶**咧咧拿马鞭一指道:“他,十几年前给我们家铸兵器的。后来在江湖上混出了名气。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天下第一铸剑师。”
别歧和应天仇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这“天下第一铸剑师”,那是何等响亮的名号。竟被他随随便便一指之间,大咧咧的给说出来了。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天下第一铸剑师本人,竟是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这一切可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正在二人吃惊的当口儿,那白胡子老头已切口回道:“什么劳什子天下第一铸剑师。”别歧还道他是要谦虚,心道他便是衣衫褴褛,总算还有些大师风范。
哪知他紧跟上一句简短无比、随意之极的话。
“太难听了,又臭又长。叫老夫‘器宗’。”
这口气难道不该在他搓着身上的泥,抠着脚丫子看《**》的时候用吗?
(等等,什么是**?)
总而言之,别歧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那老头正笑眯眯地轻轻抚着胡子,别歧正想请教两句,却又觉得有些唐突,便没有说话。
忽然间老头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夫还没整理完呢。”
说罢右手捏了个不知是什么的决,左手“啪”的一声,打了个榧子。
别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