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仆妇在收拾屋子,江扶摇正好帮着周明瑶放行李,大件小件的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来,他心里忽然有些想知道苏菀林的行李里面是不是也有这么复杂。
几女安置好了,众人去拜见俞夫人,花厅里面陈设素净,左右两列的乌木椅上铺着半新的扎染靠垫。
俞夫人身上衣饰也素净,只在发间插一支白玉簪,身边一群粗壮仆妇,个个沉稳安静。
互相打量了一会,俞夫人道:“虽说你们几位小道长都是同门,可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我看不如这样吧,几位在我这里留了午饭,夜间就宿到里长家去,如何?”
“也是叨扰了。”常行之几人乖乖行了礼,心下有些奇怪,但也无法反驳。
午饭间两拨人也是分了开来,江扶摇只道她是守节避嫌,可是私下里又跟顾惜相较起来,更觉得不舒服了。
“听说俞姑娘也擅长针线?”苏菀林看她脸色讪讪,上去搭话。
若江扶摇在这就会发现,那位在庵堂里面哭哭啼啼的妇人竟有如此神通,短短半日就和俞夫人亲密无间。只是俞家姑娘脸色不太好。
俞家姑娘仿佛遇见了救星一般,忙点头道:“不如我们去我绣楼里详细说说。”
“那位杨夫人,什么来头?看穿着举止,不像是人家的主母。”
“我也不知,今日忽然在庵堂里面撞上的,自称是北直隶人士,说夫君宠妾灭妻,被逼无奈来投靠亲戚,又说亲戚去的早,巧言令色惯是个会讨巧的,哪里像是个会遭小妾欺侮的。”
“况且即使是北地人,身量也太高了。”
两人说着说着开始聊起了时兴花样子,俞敏还给她打了两个络子玩。
江扶摇这边进了里长家,里长这边房屋倒是比俞家宽敞也富丽些。而且人气也足。
见了众人,里长倒是高兴,说最近不太平,有诸位小道长压一压秽污邪崇他也安心些。
里长姓刘,家里两个儿子已经成家生子,三人一一见过。常行之看他们有些惊慌,每人画了几张安神定惊的符。
入了夜里,江扶摇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刘家床太软,睡得他腰疼,心里想起现代的席梦思,暗自叹息。好在刘家屋子多,几人分开了住,否则非被他烦死不可。
夜里庭院内树叶一阵沙沙声,不知是落雨还是风吹,清晨就看见满地的落叶。檐角的雨露未干,滴答滴答的向下缓缓滴水,石脚上一排小坑泛着白亮的光。
俞夫人斜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屋檐一滴滴水珠落下,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脸颊飞红,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过了半刻,俞敏等人过来请安,一群姑娘整整齐齐站在一起,个个水灵。
吃罢早饭,俞夫人说是要外出踏青,俞敏心里不喜杨氏,找了个借口待在家里。几个姑娘围过去陪她解闷。
俞家大宅这边风平浪静,可是刘家
“啊——”
江扶摇一大清早就被仆妇的尖叫惊醒,真是杀猪一般的嚎叫。
被这么一吵也睡不下去了,他满脸不耐烦的推开门,嘴里还在嘟囔:“大清早的啊——”
无怪他二人会被吓一跳,刚刚那个尖叫的仆妇跌坐在地,脚边打翻了一些小瓷罐,里面是青盐。臃肿的腰身挡了地上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江扶摇低头正好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睛。
“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常行之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喉头一阵翻涌。“这是”
“好像是昨天守夜的丫头。”江扶摇努力回忆,昨日的那个丫头他并没有多少记忆,只记得粉色的襦裙现在皱巴巴的,好像挺爱笑。
“几位小道长,这是哎呦!这不是昨天守夜的芯儿吗?”管家闻声赶来,不一会就围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都散了散了,陶翠家的,把人给领回去,账房里面支五十两去。”
见管家草草的把事情揭过了,江扶摇心里有些发冷,常行之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以为他是被刚刚的女尸吓到了,伸手安慰他。
江扶摇扯了闷不作声的陆乘风到饭厅里面去,昨日几人安顿得草草,今日才算见了他全家人。里长两个儿子,大儿子学文,去年中的进士,二儿子经商,手底下十几家铺子。家底还算殷实。小妾之类的上不了台面,不够单看那十几个庶子庶女就大概能知道这后院的规模。
早饭很丰盛,但是几人都没什么胃口,只有里长的二儿子狼吞虎咽好似饿死鬼投胎。江扶摇等人觉得稀奇,但是又不能真的说什么。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如此没规矩,里长皱了下眉,喝道:“多大的人了,没规没矩的,叫人家笑话了去!”
他脸上也是有些讪讪,几个庶子庶女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一个白衣秀士拉着他衣角低声劝了几句,江扶摇多看了他几眼,他生得不怎么像里长,倒是很像里长夫人,从面相上来看应该是里长的嫡长孙,人倒是生的清秀,只是不知道为何穿着一身单薄白衣。
一场尴尬的早饭终于吃完,里长悄悄拉了常行之到身边咬耳朵:“小道长,您看我儿子那样其实平时人好好的,根本没什么事,就是五天前在槐树阴下睡了一觉,回来就喊饿,当时也没在意,后来每天都吃得肚子溜圆,郎中把过脉也看不出来么,您看看”
“我先去给他看看,五日前是哪里的槐树?”
“是陈宁氏牌坊前十步那棵,在东乡口靠近露事庵那。”
里长二儿子名叫******,常行之在他房里见他时他正拿着点心往嘴里塞,簌簌落下的渣子糊了他整个前襟。
见了常行之,他用袖子抹了抹嘴,嘴里说着请道长坐,眼睛还盯着桌上的核桃酥。
常行之拉了他手,脉象沉稳有力,难怪郎中看不出端倪。常行之吩咐一边侍茶的丫头去喊了江扶摇过来。
“师弟你来看看他。”
硬着头皮,江扶摇把他上上下下大量一番,初看他只是捧着圆圆的肚子,好像吃撑了胃疼,定睛一看,他腹部到喉间都盘桓着紫色的气流,看起来又没有雷灵气的霸烈轻灵,而是粘滞在一起。
“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从腹部向上到咽喉,看着很不舒服。师兄你看看能不能画两个净化邪祟的符给他。”
“我试试。”说罢掏出草纸符墨,当场画了十几张给他从下到上贴上。
******感觉腹部一阵冰凉一阵温热,翻涌成了绞痛。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堆秽物。房里弥漫了一股酸臭。
“现在可有好一些?还饿不饿?”
“谢谢谢谢小道长。”******脸色好看了很多,喊了丫头捧水来漱口。
你无事就好,我跟师弟出去打探情况,你好好休息。”常行之愉快的在******表示要付出报酬之前带着江扶摇离开。
“道长慢走。”
常行之脚下如飞。
我真是又渣又懒又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