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问下去就是徒增尴尬。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梁韵瑶许是觉得丢脸,“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包,瞪着陈新北,刚才端庄淑女样不复存在,“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以为全世界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上赶着要嫁给你。”
话音落,扶手而去,门被砸得震天响。
严露在心里直骂女儿沉不住气,若不是她这大xiǎo jiě脾气,这一回下来指定是陈家人欠了梁家一个人情。
可这么一闹,但成了平分秋色,谁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陈新北把茶壶放回桌上,轻笑了声,“梁xiǎo jiě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场面变成现在这样,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欢而散。
除开姜娆和陈新北,其他人脸色都谈不上好看。
陈建良被陈新北气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一个人上了车先回了老宅。
姜成州和陈玫不愿意再回老宅去触霉头,带着姜娆,开着车回了自己家。
最后只剩下秋栀。
“我没吃饱,陪我再去吃点。”陈新北牵起秋栀的手,容不得她拒绝,直接拉进了车里。
秋栀失神的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还是陈新北先打破了沉默,“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无人回应。
陈新北又换了个问题,“今晚是他叫你来的?”
“四哥你没必要说那番话。”
秋栀玩着裙子的蕾丝边,碎发垂在耳边,遮住了半边脸,“爷爷和赵阿姨之前在家就给你筛选过一次了,他们很用心……”
秋栀觉得晦涩难开口,一顿一顿的说:“那个梁xiǎo jiě看起来也不错,你和她……挺般配的……如果试着相处一下说不定……”
陈新北靠边停下,打断她的话,“说不定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娶她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这话秋栀没法接。
这分明不是她的心里话,可就是控制不住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伤人也伤己。
陈新北脸色铁青,气得想笑,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秋栀,话语间挑逗味十足,“栀子花,你想让我红杏出墙?”
栀子花是什么鬼。
秋栀伸手推了推他,被人趁机抓住了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上次没说完的后半句,我能提前说了吗?”
秋栀别过头不看他,“什么?”
陈新北目光灼灼,先来了个铺垫,“之前在马场,你脸上没有眼睫毛,我骗你的。”
“……哦。”
反应不够激烈啊。
陈新北又加了点料,“还有上次,跟邓小偷吃饭,我故意嘴损刺激他的。”
“……嗯。”
怎么还取上外号了。
“6999也是,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拿他出气。”
“‘……我知道。”
这个梗大概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陈新北再也沉不住气,“你知道我喜欢你还把我往外推,什么凉xiǎo jiě热xiǎo jiě的,你明明知道我没那个心思。”
秋栀脸红到了脖子根,挣扎了两下,“你先松开我。”
陈新北气性一上来,死不松手,嘴上还不忘占便宜,“不松,除非你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咱们今晚就这么耗着。”
“……”
秋栀力气不比他大,直接放弃挣扎,任由他抓着,一个字都不说。
这几秒钟的沉默,似乎说明了些什么。
陈新北心里直发慌,安静的看着她,突然手一使力将秋栀整个人拉过来。
秋栀下意识往后退,可身边的人却比她更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他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和之前无意间的浅尝辄止完全不同,带着强烈的攻城略地,秋栀感觉他在吮吸着自己的嘴唇,原本就混沌的脑子更添了几分眩晕感。
陈新北不满足于停留在表面,出手扣住她的后脑,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这几年积压的贪恋不甘冲淡了他仅剩的理智,带着惩罚性的,他用牙齿咬了口她娇嫩的下嘴唇,力道不轻,秋栀吃痛的“唔”了声,感到荒谬和委屈,用尽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秋栀微喘着气怒视他,脸上带着红晕,毫无威慑力。
陈新北见她红唇上还泛着晶莹的水光,心猿意马的为刚才的行为找理由,“谁让你不给回应的,哪怕是好人卡也行啊。”
想了想觉得不对,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改口道:“好人卡就算了,你可以说点别的。”
秋栀揪住垂在脸颊两边的碎发,用来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两个湿漉漉的大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别说一个字,就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憋出来。
陈新北声音软下来,“抱歉,我刚才昏了头。”
“……”
秋栀咬了咬唇,鼻息间似乎都还是他的气息,越发躁得慌,羞愤的鼓着脸,更不想理他。
陈新北看她这幅娇憨样,败下阵来,“你是害羞过度还是惊吓过度?”
秋栀顿了顿,小声说:“……都有。”
“就没觉得有点……”陈新北在脑中过了一遍,试探着问,“心花怒放?比如想出去拉着我出去跳一段广场舞啥的。”
秋栀脑补了一下画面,一阵恶寒,没有犹豫的直摇头。
陈新北这辈子就没对姑娘表白过,没想到第一次就碰上个这么难搞的。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本来你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说的,没成想你动作比我还快,没多久就脱单了,我也就只能憋着,我虽然对你有意思吧,但该有的雷锋精神我还是有的。前段时间等到你跟6999分手了,我就琢磨着怎么跟你说。”
陈新北说着说着突然一停,这空气一安静,秋栀又变得紧张起来。
“今天被你一刺激也好,终于说出来了,我藏心里太久了,你都不知道这感觉可难受。”
陈新北转过头,一脸诚恳的看他,沉声道:“小栀,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是以陈家四哥的身份,而是以陈新北的身份。”
秋栀捂着自己的脸,头垂得更低,根本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陈新北不急,耐心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她说:“对不起了,四哥。”
秋栀下定了决心,缓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我们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就像条鸿沟,我没有把握能跨过去。”
在那晚跟陈建良谈话之前,秋栀没有感受到这条鸿沟的压力有多大,回家的路上还在说服自己,试一次吧。
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去勇敢的试一次。
喜欢就在一起,活在当下。
可在那之后,她发现自己把这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原来陈建良心里都清楚,不说破就是给她留面子,等着她知难而退。
她这四年来,吃陈家的,住陈家的,睡陈家的,可以说,没有陈家的资助,在她那个爱财如命的表哥和软弱无能的小姨身边,她可能连高中都没有办法再读下去,现在在哪个地方打工也不是没有可能,更别提如今衣食无忧的念到大学。
如果陈建良乃至陈家都不同意陈新北跟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在一起,她哪有什么资本站出来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资本没有,就跟陈新北并肩携手与之抗衡的勇气都没有。
她那时候肯定会选择退缩的。
与其那个时候来伤害陈新北,倒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这样对两个人都是一件好事。
秋栀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尽量表现得坦荡些,“我对你有好感,但这份好感不够支撑我变得更勇敢,四哥我不值得你这样喜欢下去。”
陈新北在刚才等待的过程中,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理由让她来拒绝自己,万万没有想过会这个结果。
没有否认喜欢,只是承认喜欢得不够。
陈新北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应该觉得庆幸还是遗憾。
“要多少好感度,才能刷到跨越鸿沟的勇敢指数?”
陈新北心中郁结难解,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秋栀没有办法回答。
这不是一道数学题,无法用数字来衡量。
陈新北还是被打击到了,连磨嘴皮子的功夫都使不出来,感叹了一声,“算了。”
这么容易就想通了?
秋栀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对。
“以后我也不用端着了,反正我什么心思你都清楚,这样反而轻松。”
陈新北选择了妥协,却不代表就这样放弃,“你有你的顾虑我不勉强你,但也不耽误我追求你,咱们各干各的,看谁先认输怎么样?”
秋栀面露难色,想劝劝他,“四哥,你不用……”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接受反驳。”陈新北怕从她嘴里再听见什么扎心的话,直接打断,“我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对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秋栀哪有什么胃口,但不想再拒绝他,问道:“好,你想吃什么?”
“什么便宜吃什么,我这个人不挑食。”
陈新北重新发动车子,漫无目的的乱逛,嘴巴就没消停过。
“你们学校外面不是有什么麻辣烫吗,吃那个吧?”
“不行,不能吃那个,上次你拉肚子就是因为吃了那个黑心麻辣烫。”
“对了,之后你没再去吃了吧?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着,不卫生的路边摊别去吃。”
……
明知他是在没话找话说,省得两个人安静下来只剩尴尬,莫名的,这一句句絮叨透过秋栀的耳朵直达心底,尽是暖意。
秋栀从包里拿出那两张过期的diàn yǐng票,“四哥,我们去看diàn yǐng,宵夜吃可乐加爆米花。”
“行啊。”陈新北余光看见她手上的diàn yǐng票,怔了怔,“你票都买好了?”
“下午买的,不过是晚上七点的。”秋栀垂眸,低声说,“我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忘。”
陈新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是酸涩中带点甜。
“我事先不知道爷爷叫我去是为了相亲。”陈新北放慢了车速,慢吞吞的说,“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去。”
秋栀心跳骤然加快,没有说话。
陈新北握紧了方向盘,本想问“如果我说我不会听爷爷的安排,你信不信我”,在脑子里过了一秒,还是咽了回去。
“你说答应了我的事情你都不会忘,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陈新北可记仇,酸不溜秋的开口:“以后别把我往什么凉xiǎo jiě热xiǎo jiě的身上推,如果你非要推,就认准一个人。”
秋栀被他的孩子气逗笑,追问,“哪个人?”
“姓氏是季节,名字是一朵花,你可以叫她秋姑娘。”
“……”
你咋不说花姑娘呢。
陈新北铁了心要缓和气氛,也顾不上保持什么形象了。
“快答应我啊,不然我一会儿要吃两桶爆米花四杯可乐让你的小金库破产。”
小金库表示无辜:我有这么这么脆弱?
秋栀没料到陈新北原来有一个贫起来没有底线的隐藏属性,无奈只能答应,“你歇歇吧跟说相声似的。”
陈新北这下没有再开口,过了会儿,小声的哼起了歌。
秋栀看向窗外,歌声时不时飘进耳朵里——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秋栀的脸偷偷的升了温,她伸手在中控台上戳了两下,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陈新北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心里美滋滋,越唱越起劲。
傻样。
秋栀在心里嗔骂了句,脸上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