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降临,无边的黑幕席卷而来,黑浪滚滚而下,如漆如墨般攀爬在山头之上。
阴森夜色中,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而让人心悸。
在荒麟大陆最西边的某个山脉,这里的群山围了一大片水域,水面混沌蒙蒙,水中矗立着一座孤岛。
从水岸边远望过去,没有半点草冠藤木的踪影,遍地只是磊石。
裸露的怪石表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支棱着些许枯碳式的残枝断根。
不一会儿,遮天的黑云倾倒下莫大的雨滴,一时间如汪洋倒转一般,分不出个天地。
惊雷陡然炸响,一道闪电横空撕裂夜空。
下方古朴的玄黑铁索在漆黑中嗡嗡作响,反出一片幽光。
借着这幽光,才依稀显出四条几乎贯穿山脉的锁链。从周围山脉延伸过去,汇聚着钩锁在孤岛之上。
如注的雨水很快溢出了水岸,填满了几个水洼,洗刷出些许个微微喘息的面孔,凌乱的水珠不停地敲打着苍白的皮肤,各个左胸处心脉上都有一片深蓝印记,那形貌清晰可见:一片汪洋大海上,悬浮着一个白色孤岛,银光雾气氤氲而生,上空赫然是日月同辉。
“活下去。”在水洼里的几个苍白无力的黑衣人喃喃着,吐出了压抑了好久的浊气。
“冥岛就在前面。”他们的眼眸里映出了孤岛的影子,更多的是回归的**。
周围悉悉索索,几个人影挣扎着挥动起四肢跌跌冲冲爬出了水坑,向着铁索抓去。
铮铮铁索嗡鸣之际,这黑沉沉的孤岛上忽然爆出一团昏红。
孤岛上南北横跨着一条长殿,殿口在孤岛边缘洞开。
长殿里,墨黑的冥玉铺造的地面隐隐现着幽幽的阴森。
一尊幽金色的王座立在殿首,座面是一幅绚烂的和玺彩画,侧身出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龙纹的鎏金铜叶勾在底部。
在王座背后的长壁上,一幅日月同辉图呈现开来,鲜红的血日和幽幽玄月交相呼应,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王座下方的横阶处,悬浮着一个棕色的木墩。
在王座两边昏黄的雾灯下,上面勾刻着的复杂玄木纹路闪着丝丝暗红色,俨然似盘结在一起的数条巨蟒交相吐信,充满诡异的灵动。
木墩顶部呈现凹陷状,里面架着一个纯青色巨碗,居然严丝合缝,似乎这巨碗是木墩的原生物。
不知是何物的幽红色液体在巨碗里荡漾着,廊柱旁站着的黑衣人竟透出浓浓的畏惧神色。
“红主!”
长殿内气氛陡然一变,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王座上,身影周围的两个黑衣人全身齐齐一震,盯着那道身影颤声道:“拜见红主!”
一个老者大马金刀地在王座上坐定,死死地盯着眼前巨碗里渐渐暗淡的昏红。
“桀桀桀,那老家伙果然渡劫成功了。”老者狞笑了两声,招了招手。
“红主吩咐!”
在廊柱旁的两个蒙面黑衣人纷纷单手跪地,恭敬道。
“去东南域收桩吧,速去速……”
“咦。”老者话音未落,那血红色液体咕咕咕开始冒起泡来。
一股神魂从巨碗里盘旋而出,飘摇之间渐渐形成日月之状,在空中停滞了几息后,消失的了无踪迹。
“两个重体,一个元境坤阶吗,这穷山恶水……”他的声音近乎在喉咙里低喃,随即一阵低沉在黑衣人心里响起。
“青阳镇,难怪。”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一片恍然掩盖了过去,青阳镇确实盘踞了几股势力。
“青主何在?”老者眉头一皱,语气似有不悦。
“青主近日在西南一带走桩,还未归来。”下面两个黑衣人顿时虚汗连连,心觉不妙。
“嗯!”老者轻轻怒哼一声,目光在另一侧廊柱旁的黑衣人身上流转了两息。
“青座铭天。”
“红主吩咐!”空气中似乎有一丝气息颤抖,随即那黑衣人抱拳跪倒在地。
“东南域,那个青阳镇,即刻和白座走一遭吧。”
“收桩,补桩,追魂,不容有失。”
“遵命。”
青座铭天缓缓退去,消失在了孤岛边缘。
雨水顺着漆黑的铁锁滴落而下,趴在下方的几个黑衣人抬头仰望着,颤巍巍地伸出苍白的双手向天空触去,视野里看起来并不太遥远的铁索却怎么也摸不着,触不到。
那些手臂抓了两把,无力地垂了下来。
其中仍有一只手在徒劳垂下中高高升起,他干裂的嘴唇在雨水的滋润下恢复了些许血色,水洼里干涸的泥块覆盖在他的左眼上,在雨水的冲刷下,他的左半边脸上,泥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过了几百息,他的手臂还是变得有些低垂,哪怕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