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参加会试甚至是天子殿试的,马踏京华,传檄天下,那将是多大的殊荣,至不济者在这万里郡城中谋个七品官员是不成问题的,真可谓一步登天矣。因此逐渐出现了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一些不入流的官员特别是那些身家亿万却毫无地位犹如待宰肥羊的商家便觑得这个良机榜下捉婿,别说男方婚配,便是已经娶妻生子,那些脸皮厚者怕也是无所谓。而平日的升斗小民自是没有这等财力也没有这番心思的,但是能一文不掏就可以观看这等盛事,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哎哎,别吵了,安静安静,要放榜了”,随着话音落下,众人只瞧见三个身穿皂服、头戴长高帽的小吏从里间拐口处向门外走了过来,进到眼前,大家才终于看清,走在前面的是曾经陪同主考官巡查的一位巡考,两手捧着一张明黄卷纸,身躯微微前躬,那是在表示对知识的尊重,对后来者的尊重;后面的两个右手放在刀柄上,左手垂在腰间,肃穆宁静,目不转睛,那是对学问人的卫道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到此方为天地至理也,有那无知妇孺者便向着巡考手中的皇榜和前排肃立的考生来回指点,对着怀中尚还在咿呀学语的婴儿不断灌输着学问的重要和荣誉,听那语气誓要孩子将来也得如众人般金榜有名才行。
待巡考走到近前,拥挤的人群自动往两边退去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那人大马金刀,身躯挺直,先是朝围观的人群拱手环作了个揖,再转身向身后已到的考生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本官苏芮,现权代本郡学宫右主事,今奉院长吕端吕大人之命特来公布年永吉郡乡试科考得中人选。各位父老乡亲,同僚士绅,尔等当知,我永吉郡自从太祖立国以来,在整个商国中从来都是文不能争一,武不能安邦,朝中无士民间无人,合该为全郡全人之耻”,这位苏大人说到这里明显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旁边已经羞愧难当甚至已经低下头颅紧咬嘴唇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然,非是我郡师无才,非是我郡民无心,非是我郡生无功,实在是朝廷每年给我等设置的考生名额太少,整个永吉郡加起来总近百万人,若只论读书人每年亦该有千人上榜,再不济百人是没有问题的,可今年朝廷只允许有十二人的名额,尚不到其他大郡的四成。”普通百姓听了这番话倒没感觉什么,可是身后的仕子顿时脸色一片煞白,便是方为天也是心中猛地突突不安起来,原先他虽自谦,但实认为自己考得还算可以,榜上有名绝对不成问题,如今陡然听闻要从六七十人里挑选只有十二个人的名额,却还是不免患得患失了起来。
“本官说这些并不是让你们埋怨朝廷或者自怨自艾,只是想告诉你们科考不易,说是万里长河独乘木怕也难及此也,因此,若是今年有尚未考中者,非是尔等能力不行,只是命运使然、大势使然,万不可就此颓废下去,当回去再次发奋苦读以待下次冲天再起。若是有考上者,将来如果有机会能直达天听,也希望能尽力为我永吉郡、为我落榜仕子和百万官民挣得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好,言尽于此,想来你们也能明白,其他再不必提,本官现在正式宣布,开科,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