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了,寻常人家为了节省来之不易的烛火钱,早早地就上炕休息了,便是白日里热闹无比的店家也大多竖起片片的竹板打烊歇业了,整个街道上显得很是宁静,悠长。
客栈是不会那么早关门的,夜里打尖住店的行脚商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郑云回到摘星楼时也没惊动任何人,只见柜台后面的小伙计正在一盏泛着豆大火点的油灯前,一点一点的栽着脑瓜子呢,摇了摇头悄悄地登上二楼,推开门直接进去了。
什么也没做,直接就和衣躺在了床上,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踏入无名阁后的种种事情,自己能从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手上侥幸活下来,为什么内心里就没有绝处逢生的喜悦和激动呢,一切都看似那么自然,那么没有承转起伏,在最后对方收手的那一瞬间为什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感觉了呢?
有害怕吗,有后悔吗?
或许,有一点点吧。
是因为她是方为天的好朋友吗?
不知道。
武功好学,仙法难进,可是比成仙得道更难的,该是对自己心灵的探索吧,再强大的法术也很难准确捕捉到扑通的心脏究竟是为何而跳,因谁而动,头脑中的风暴任是狂乱如潮,千刃加身,从外面又哪能看出一星半点呢。
该死,这不是那些腐儒酸秀才整天没事瞎吟的人最有兴趣讨论的问题吗,但是谁没有一颗律动的心啊,它肯听从意愿的控制不去想象吗,谁又能办得到?
来回晃动的柳条月影打在纸窗上,扰的人眼晕,晃的心不静,拼成一个人的样貌。
这一夜,又是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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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目山脉深处,一座破旧的洞府隐藏在高大的山体里面,洞门口处泛着层层的波浪形花纹,就像大海中的水花一样不断地起伏变幻,一看便知是个古老流传的禁制。
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修仙者都在向往着长生大道,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的挤过那座独木桥。有的资质不行半途夭折,有的贪图享乐留恋人世繁华,有的陷于蝇营狗苟龌龊阴险,不管怎样,这些人的下场最终都是一样的,无非掉进独木桥下的滚滚洪流中,化作过往的垃圾,统统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中,慢慢的被人遗忘,仿佛从来没有到过。
有成功就有失败,有失败自然就有不甘。
或者为了报复,或者为了传承,也或者为了单纯的作为自己曾经来过这方世界的明证,总有一些修者不甘心就这样毫无所留的离开。
于是,在他们死前,往往会保留最后一分神智,去往人迹罕至的大泽,深山,莽林处,开辟一座属于自己的洞府,将生前所有能带去的东西安置在那里。脾气好的会就此兵解转入轮回,脾气差的往往会设置道道难关考验后来人,至于那些脑袋不正常的就会以此为陷阱,布下生死幽穴欲图杀尽来者,我带不走的谁也别想用,黄泉路上多个玩伴也是好的。
因此,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绞尽脑汁想要寻一古人洞府而不可得,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