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无所有（2/2）
作者：人木山
……恩惠太多不能不管你，所以我们就先替你做主，把你父母留下的财产与关系资源收到族里，然后再委托承诺照顾你的族人帮你管理……。
小顺啊，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肯定有怨恨，可你真不能怪我啊，我可没拿你爸妈留给你的任何东西。
如果我不是真心为你着想，没拿遗产里一分好处的我，当初何必吃力不讨好的帮你做那么多事……。
我痛心啊，想不到财帛动人心，一转眼族里就出了这么多不孝子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是啊，分割遗产前，你确实一分都没往口袋里拿，可事后他们给你的钱，你难道不是一分都没少拿吗？如果你现在还是族长，你会和我这么说吗？呵呵。”
张苍闭上了眼睛，没有说出心中所思所想，因为这些全是猜测。他将后背靠在椅背上，默默听着张富田说的话。在今天的他看来，他正在听一个不是笑话的冷笑话。
“小顺，你现在虚岁都已经十九岁了，是个大人了，我都该叫你大名张顺了。你想事情要想远一点，你别指着小六子良心发现了，他现在的靠山据说是皇城里的十贵直人大官，早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而且他现在又是火南张家这一支的族长，没得指望了。”
“三族爷，我七月出生的，今年十七，您记错我的年龄了。”张苍在心里暗中解释说明，然后继续听。
“张顺啊，我现在虽然在乡下祖宅养老，但是现在什么网这么发达，我也知道现在这社会，秦人有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都有可能找不到工作，就你那年年全班倒数第一第二的成绩，你就算运气逆天考上三等大学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高三最后两个月的生活费你都没有，就算你爸妈保佑让你奇迹般的考上三等大学了，你的大学学费怎么办，读大学的生活费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我没完没了的给钱让你读大学吧！”
“呵呵！三族爷，我爸妈死后您给我一分钱吗？我怎么不知道？您比较特殊，我记得这次好像是我第一次开口想您借钱吧，那来的没完没了啊。”张苍想着忍不住暗中偷笑，继续听着diàn huà里传出的声音。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就听我一句劝告，小六子看来是倒不了了，他现在变成这样，只要他不倒，你越出息可能越麻烦，你还是早点打工赚钱更实在，能赚一分也有一分的钱……。”
“是啊，因为爸妈不知道因为什么走得太急，什么都没安排好，我才会听你的在族里点头同意，让你们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分走爸妈留下的遗产……。”张苍想着，轻笑着听着，只是微不可查的笑声，张苍自己听着也有点渗人的感觉。
“族里谁能想到小六子现在会变成这样，族里谁不记得他当初的承诺，因为如何照顾你的承诺是他说的最动听，所以他才分得最多……。谁都知道，小六子能成为族里最了不起的族人，全是因为你爸妈留下的钱和关系，如果没你爸妈，他现在就还是个老子说东，他不敢看西的渣渣，竟然敢在翅膀硬了后赶我下台……。
张苍，如果小六子还有点良心，你找他借……要钱绝对是天公地道的事，现在指望他良心发现几乎不可能……。”
diàn huà里这个老人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进张苍的耳朵。
在某种角度上，这个贪婪无耻的前族长曾经在族里拥有过的权力，就是改变他命运的第二个关键转折因素，对于这点张苍早就想明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把张富田列入到diàn huà名单中，为什么会听他说了这么久的，他都能猜到下一句是什么的废话。这个前族长和小六子闹翻被赶下族长之位后，每年只要他打diàn huà拜年，都会私下和他说一次千篇一律的废话。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diàn huà向天成叔要钱！谢谢您。”张苍提前撕碎了纸条，接着习惯性的道谢后就直接挂断了diàn huà，然后删除diàn huà里“前族长张富田”的名字。
张苍突然开始嫌弃翻找shǒu jīdiàn huà簿太麻烦，时间浪费过多，所以他随手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然后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老式shǒu jī屏幕上，出现了一行黑白对映的名字：“小六子天成叔”。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两次了，还有最后一人的最后一次！”张苍看着一直发抖而按不准呼叫键的右手拇指，闭上眼睛深呼吸，休息了下，这才按准了呼叫键。
张苍把屏幕上正在显示diàn huà连接的shǒu jī放到了耳边。
“先祖啊，求您了。爸爸妈妈，请保佑我吧。”张苍咬着牙，忍不住为计算过的最后一个希望而祈祷。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
“爸，妈，你们当初要是不为我考虑太多，不要留下那么多遗产该多好。”
“爸，妈，他们不用你们拉他们一把了，东女国的火南县张家一族，五年前就已经是全县宗族第一了。”
“爸，妈，我现在已经知道，就算没有小六子也有小七子，因为他们实在是欠你们太多了。所以啊，你们的儿子在今天，终于承认自己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了。”
“爸，妈……。”
……
张苍看着老式shǒu jī，打完diàn huà后就彻底阴着脸没有表情的他，突然挑起右唇角，笑了。
张苍突然快速启动shǒu jī，按开shǒu jī，看着数据显示为92人的shǒu jīdiàn huà簿。
张苍从第一行第一个名字看起，只要看见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一概删除……。
从头看到尾的他，也删除到最后一行的他，重新看了下剩下的显示人数，76人。
“这世界还真够冷酷的，原来主动和我有过关系的人只有76个。”张苍笑着摇头道：“我还以为爸妈死后，七年下来送我一只铅笔都算进去的情况下，帮助过我的人有很多呢。”
面带笑容的张苍，看着shǒu jī里显示的白底黑字的数字“76” ，看着shǒu jī屏幕进入待机状态，漆黑一片后，他再次快速启动shǒu jī，按开shǒu jī数据显示为76人的shǒu jīdiàn huà簿。
“对不起，如果我还记的，我一定会再多还一次，包含利息。”张苍再次从第一行第一个名字看起，只要看见单算经济价值，他已经通过金钱反馈，而且回报价格已经相等的名字，一概删除……。
从头看到尾的他，也删除到最后一行的他，重新看了下剩下的显示人数，0人。
张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眼间就变成一片灰敗之色，且脸上的血色也在快速消失，逐渐苍白如彻底空无一人shǒu jīdiàn huà簿。
“呵呵，这算不算是先见之明啊！原来以金钱的等价规则计算，在这个世界我已经不欠任何人了。”张苍笑了，看着黑白shǒu jī屏幕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再次确定，我原来是个不喜欢欠下人情，害怕还不起的人。”
“椅子是古铜色的！不是黑白的。”在堪称古董的shǒu jī屏幕暗淡下去，黑白双色组成的内容消失后，张苍把shǒu jī放在桌上，双手揉捏着异常酸痛的脖子，然后抬起了低了过久，也许已有七年的头。
抬起头的张苍，发现他的侧面，也就是他的左手边坐着个，神情举止平静如水，却莫名感觉其高贵，高傲有如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她如水长眸似乎能映照出他的轮廓，这样的女孩让张苍无法形容她的模样。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也许他忙着赚学费与生活费没空关注měi nǚ的原因，总之他没有见过，印象中也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神情的女孩，更别说这类女孩最美的究竟是什么容貌。
在没有看见过类似对比的情况下，张苍认为她的容颜是无色的，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如温凉的凉开水，无须担心健康何时都可入口，淡然无味却最是纯净，且泌人心肺。
“你这样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不合身的fú wù员工作服。我不是傻子，这绝对不是你该穿的衣服！”
diàn huà已空，彻底放松的张苍，看见这个女孩竟然站起，然后走到他这张桌子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后，张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不惊讶，不困惑，仿佛此刻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他可以无所畏惧。
女孩不说话，而注视他的目光，让张苍心中涌出冷淡，刺激，惊艳，舒服，恐惧，亲和，温暖等多种感觉。
“你是个奇怪的女孩，你是谁！我是张苍！” 以为自己无所畏惧的张苍，突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连忙开口希望以此打破这种奇怪的，有些尴尬的沉默。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路过，然后在那张桌子上坐下，以预估的时间计算，你好像坐在旁边看我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又坐到我对面这样看我，这不可能没有原因，而我想不出原因。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什么都没有的张苍，你是谁！”
张苍沉默了下，道：“如果你不想说话，那我就走了。”
“王宁。”完颜宁想了下，开口道。
“感觉你不像漠族人，你是直族人吧？王宁是你秦名？”张苍也不含糊了。
“本……人父亲的秦名是王，母亲是秦人也姓王，王宁也是本……来的名字。”完颜宁正色道。
完颜宁认真的脸很美，张苍看呆了。
“你之前不是抬头看我都不敢吗？怎么现在却敢如此无礼的直视我。你都敢抬头看我了，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完颜宁说着一顿，又道：“看来我没看错判断错，你还真做了个懦弱的决定。虽然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并且在一个懦夫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如果你再次确定是浪费时间，我立刻走。”张苍笑，很放肆的笑道：“你好像很聪明，观察力也很强。不过，你怎么看我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再低头了。”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东女国子民了，难道皇上面前你也不低头！”完颜宁微不可查的抬眉道。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不需要面对这种情况了。”张苍犹豫着道。
“呵呵。”完颜宁压下心头的不快，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张苍的眼睛道：“你刚刚头抬得很高，可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清楚，你现在就低着头。”
“你就当我狡辩吧！因为我说的不想低头是下辈子的事，如果还有下辈子。”张苍收起笑容，淡淡的道。说完张苍看着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又道：“这座城市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你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而我……。”
“黑白色的人生过了太久了，累了，真的累了。”张苍平静的看了眼完颜宁，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纸屑，道：“王宁，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你好大的胆！”劝说无效的挫败感让完颜宁心中不快，想也不想就呵斥了一句，接着觉得的不对，又道：“张苍，我让你走了吗！坐下，等！”
“大胆？”张苍一惊一愣，然后反而笑道“王宁，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就应该知道我现在胆子比平时大一点很正常。还有，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怕你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我说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但绝对不是正面心情却可以肯定。所以，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张苍看着完颜宁那张柔和如水的面容，笑道：“王宁，我事先声明，你爸妈是谁与我无关，你喜欢用什么语气和人说话是你的事，听不听却是我的事。我没走是因为好奇，而且你先前给我的感觉很好，明白吗？”
“张苍，心存死志就是你无法无天，无所敬畏的底气吗？”完颜宁的笑容逐渐灿烂，笑道：“无论我是谁你都不怕我吗？你好大的口气！”
“真……真美。”张苍对着完颜宁的笑脸发了会呆，反应过来后，心头猛然升起的烦躁让他不耐烦的道：“王宁，你去别rén miàn前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行吗？你长得再美丽，如果我不想看就与我无关，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兴趣好奇你的目的了。”
“王宁，我还有事，我还得想想怎么死，也不想死在不熟悉的地方。” 张苍收起shǒu jī起身背起书包，向王宁点头致礼：“不管你和这家咖啡馆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而且一直没客人位置多的是，我不欠你什么，所以，谢谢，再见！”
“张苍，我好像没让你走吧。”完颜宁笑道。
“我说过了，你是谁与我无关。”张苍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火气，竟然忍不住对完颜宁的那张脸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皇帝的女儿啊！”
“对啊！”完颜宁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三分，看着张苍的背影轻声笑道。
正准备抬起右脚，跨出第三步的张苍，全身瞬间僵硬，右脚怎么也抬不动了。
“很好，我……本……我还以为你真不知道什么叫敬畏了。”
“看在你还不是无可救药的情况下，好好配合让我看清楚你是谁，你的那点小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 完颜宁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情，淡淡的道：“现在，你不用如此紧张，也可以坐着等，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直……秦人女孩即可，因为我现在是王宁，是我。”
“不……不可能！这不是猫和老鼠说，我现在也是老鼠，你别把我当猫吗！”震撼至极的张苍如此想，如此说。
张苍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感觉全身肌肉僵硬的他，勉强自己转身，机械式的走回原位坐下。
张苍坐下后冷静了良久，按住桌下控制不住颤抖的腿，鼓起勇气把直视前方的目光移到完颜宁脸上，强迫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是张苍，我不欠谁恩情，我也不曾害过谁，我一无所有……。”
小顺啊，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肯定有怨恨，可你真不能怪我啊，我可没拿你爸妈留给你的任何东西。
如果我不是真心为你着想，没拿遗产里一分好处的我，当初何必吃力不讨好的帮你做那么多事……。
我痛心啊，想不到财帛动人心，一转眼族里就出了这么多不孝子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是啊，分割遗产前，你确实一分都没往口袋里拿，可事后他们给你的钱，你难道不是一分都没少拿吗？如果你现在还是族长，你会和我这么说吗？呵呵。”
张苍闭上了眼睛，没有说出心中所思所想，因为这些全是猜测。他将后背靠在椅背上，默默听着张富田说的话。在今天的他看来，他正在听一个不是笑话的冷笑话。
“小顺，你现在虚岁都已经十九岁了，是个大人了，我都该叫你大名张顺了。你想事情要想远一点，你别指着小六子良心发现了，他现在的靠山据说是皇城里的十贵直人大官，早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而且他现在又是火南张家这一支的族长，没得指望了。”
“三族爷，我七月出生的，今年十七，您记错我的年龄了。”张苍在心里暗中解释说明，然后继续听。
“张顺啊，我现在虽然在乡下祖宅养老，但是现在什么网这么发达，我也知道现在这社会，秦人有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都有可能找不到工作，就你那年年全班倒数第一第二的成绩，你就算运气逆天考上三等大学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高三最后两个月的生活费你都没有，就算你爸妈保佑让你奇迹般的考上三等大学了，你的大学学费怎么办，读大学的生活费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我没完没了的给钱让你读大学吧！”
“呵呵！三族爷，我爸妈死后您给我一分钱吗？我怎么不知道？您比较特殊，我记得这次好像是我第一次开口想您借钱吧，那来的没完没了啊。”张苍想着忍不住暗中偷笑，继续听着diàn huà里传出的声音。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就听我一句劝告，小六子看来是倒不了了，他现在变成这样，只要他不倒，你越出息可能越麻烦，你还是早点打工赚钱更实在，能赚一分也有一分的钱……。”
“是啊，因为爸妈不知道因为什么走得太急，什么都没安排好，我才会听你的在族里点头同意，让你们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分走爸妈留下的遗产……。”张苍想着，轻笑着听着，只是微不可查的笑声，张苍自己听着也有点渗人的感觉。
“族里谁能想到小六子现在会变成这样，族里谁不记得他当初的承诺，因为如何照顾你的承诺是他说的最动听，所以他才分得最多……。谁都知道，小六子能成为族里最了不起的族人，全是因为你爸妈留下的钱和关系，如果没你爸妈，他现在就还是个老子说东，他不敢看西的渣渣，竟然敢在翅膀硬了后赶我下台……。
张苍，如果小六子还有点良心，你找他借……要钱绝对是天公地道的事，现在指望他良心发现几乎不可能……。”
diàn huà里这个老人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进张苍的耳朵。
在某种角度上，这个贪婪无耻的前族长曾经在族里拥有过的权力，就是改变他命运的第二个关键转折因素，对于这点张苍早就想明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把张富田列入到diàn huà名单中，为什么会听他说了这么久的，他都能猜到下一句是什么的废话。这个前族长和小六子闹翻被赶下族长之位后，每年只要他打diàn huà拜年，都会私下和他说一次千篇一律的废话。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diàn huà向天成叔要钱！谢谢您。”张苍提前撕碎了纸条，接着习惯性的道谢后就直接挂断了diàn huà，然后删除diàn huà里“前族长张富田”的名字。
张苍突然开始嫌弃翻找shǒu jīdiàn huà簿太麻烦，时间浪费过多，所以他随手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然后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老式shǒu jī屏幕上，出现了一行黑白对映的名字：“小六子天成叔”。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两次了，还有最后一人的最后一次！”张苍看着一直发抖而按不准呼叫键的右手拇指，闭上眼睛深呼吸，休息了下，这才按准了呼叫键。
张苍把屏幕上正在显示diàn huà连接的shǒu jī放到了耳边。
“先祖啊，求您了。爸爸妈妈，请保佑我吧。”张苍咬着牙，忍不住为计算过的最后一个希望而祈祷。
“对不起，您拨打的diàn huà是空号……。”
……
“爸，妈，你们当初要是不为我考虑太多，不要留下那么多遗产该多好。”
“爸，妈，他们不用你们拉他们一把了，东女国的火南县张家一族，五年前就已经是全县宗族第一了。”
“爸，妈，我现在已经知道，就算没有小六子也有小七子，因为他们实在是欠你们太多了。所以啊，你们的儿子在今天，终于承认自己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了。”
“爸，妈……。”
……
张苍看着老式shǒu jī，打完diàn huà后就彻底阴着脸没有表情的他，突然挑起右唇角，笑了。
张苍突然快速启动shǒu jī，按开shǒu jī，看着数据显示为92人的shǒu jīdiàn huà簿。
张苍从第一行第一个名字看起，只要看见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一概删除……。
从头看到尾的他，也删除到最后一行的他，重新看了下剩下的显示人数，76人。
“这世界还真够冷酷的，原来主动和我有过关系的人只有76个。”张苍笑着摇头道：“我还以为爸妈死后，七年下来送我一只铅笔都算进去的情况下，帮助过我的人有很多呢。”
面带笑容的张苍，看着shǒu jī里显示的白底黑字的数字“76” ，看着shǒu jī屏幕进入待机状态，漆黑一片后，他再次快速启动shǒu jī，按开shǒu jī数据显示为76人的shǒu jīdiàn huà簿。
“对不起，如果我还记的，我一定会再多还一次，包含利息。”张苍再次从第一行第一个名字看起，只要看见单算经济价值，他已经通过金钱反馈，而且回报价格已经相等的名字，一概删除……。
从头看到尾的他，也删除到最后一行的他，重新看了下剩下的显示人数，0人。
张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眼间就变成一片灰敗之色，且脸上的血色也在快速消失，逐渐苍白如彻底空无一人shǒu jīdiàn huà簿。
“呵呵，这算不算是先见之明啊！原来以金钱的等价规则计算，在这个世界我已经不欠任何人了。”张苍笑了，看着黑白shǒu jī屏幕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再次确定，我原来是个不喜欢欠下人情，害怕还不起的人。”
“椅子是古铜色的！不是黑白的。”在堪称古董的shǒu jī屏幕暗淡下去，黑白双色组成的内容消失后，张苍把shǒu jī放在桌上，双手揉捏着异常酸痛的脖子，然后抬起了低了过久，也许已有七年的头。
抬起头的张苍，发现他的侧面，也就是他的左手边坐着个，神情举止平静如水，却莫名感觉其高贵，高傲有如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她如水长眸似乎能映照出他的轮廓，这样的女孩让张苍无法形容她的模样。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也许他忙着赚学费与生活费没空关注měi nǚ的原因，总之他没有见过，印象中也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神情的女孩，更别说这类女孩最美的究竟是什么容貌。
在没有看见过类似对比的情况下，张苍认为她的容颜是无色的，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如温凉的凉开水，无须担心健康何时都可入口，淡然无味却最是纯净，且泌人心肺。
“你这样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不合身的fú wù员工作服。我不是傻子，这绝对不是你该穿的衣服！”
diàn huà已空，彻底放松的张苍，看见这个女孩竟然站起，然后走到他这张桌子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后，张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不惊讶，不困惑，仿佛此刻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他可以无所畏惧。
女孩不说话，而注视他的目光，让张苍心中涌出冷淡，刺激，惊艳，舒服，恐惧，亲和，温暖等多种感觉。
“你是个奇怪的女孩，你是谁！我是张苍！” 以为自己无所畏惧的张苍，突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连忙开口希望以此打破这种奇怪的，有些尴尬的沉默。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路过，然后在那张桌子上坐下，以预估的时间计算，你好像坐在旁边看我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又坐到我对面这样看我，这不可能没有原因，而我想不出原因。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什么都没有的张苍，你是谁！”
张苍沉默了下，道：“如果你不想说话，那我就走了。”
“王宁。”完颜宁想了下，开口道。
“感觉你不像漠族人，你是直族人吧？王宁是你秦名？”张苍也不含糊了。
“本……人父亲的秦名是王，母亲是秦人也姓王，王宁也是本……来的名字。”完颜宁正色道。
完颜宁认真的脸很美，张苍看呆了。
“你之前不是抬头看我都不敢吗？怎么现在却敢如此无礼的直视我。你都敢抬头看我了，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完颜宁说着一顿，又道：“看来我没看错判断错，你还真做了个懦弱的决定。虽然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并且在一个懦夫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如果你再次确定是浪费时间，我立刻走。”张苍笑，很放肆的笑道：“你好像很聪明，观察力也很强。不过，你怎么看我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再低头了。”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东女国子民了，难道皇上面前你也不低头！”完颜宁微不可查的抬眉道。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不需要面对这种情况了。”张苍犹豫着道。
“呵呵。”完颜宁压下心头的不快，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张苍的眼睛道：“你刚刚头抬得很高，可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清楚，你现在就低着头。”
“你就当我狡辩吧！因为我说的不想低头是下辈子的事，如果还有下辈子。”张苍收起笑容，淡淡的道。说完张苍看着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又道：“这座城市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你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而我……。”
“黑白色的人生过了太久了，累了，真的累了。”张苍平静的看了眼完颜宁，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纸屑，道：“王宁，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你好大的胆！”劝说无效的挫败感让完颜宁心中不快，想也不想就呵斥了一句，接着觉得的不对，又道：“张苍，我让你走了吗！坐下，等！”
“大胆？”张苍一惊一愣，然后反而笑道“王宁，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就应该知道我现在胆子比平时大一点很正常。还有，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怕你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我说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但绝对不是正面心情却可以肯定。所以，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张苍看着完颜宁那张柔和如水的面容，笑道：“王宁，我事先声明，你爸妈是谁与我无关，你喜欢用什么语气和人说话是你的事，听不听却是我的事。我没走是因为好奇，而且你先前给我的感觉很好，明白吗？”
“张苍，心存死志就是你无法无天，无所敬畏的底气吗？”完颜宁的笑容逐渐灿烂，笑道：“无论我是谁你都不怕我吗？你好大的口气！”
“真……真美。”张苍对着完颜宁的笑脸发了会呆，反应过来后，心头猛然升起的烦躁让他不耐烦的道：“王宁，你去别rén miàn前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行吗？你长得再美丽，如果我不想看就与我无关，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兴趣好奇你的目的了。”
“王宁，我还有事，我还得想想怎么死，也不想死在不熟悉的地方。” 张苍收起shǒu jī起身背起书包，向王宁点头致礼：“不管你和这家咖啡馆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而且一直没客人位置多的是，我不欠你什么，所以，谢谢，再见！”
“张苍，我好像没让你走吧。”完颜宁笑道。
“我说过了，你是谁与我无关。”张苍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火气，竟然忍不住对完颜宁的那张脸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皇帝的女儿啊！”
“对啊！”完颜宁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三分，看着张苍的背影轻声笑道。
正准备抬起右脚，跨出第三步的张苍，全身瞬间僵硬，右脚怎么也抬不动了。
“很好，我……本……我还以为你真不知道什么叫敬畏了。”
“看在你还不是无可救药的情况下，好好配合让我看清楚你是谁，你的那点小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 完颜宁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情，淡淡的道：“现在，你不用如此紧张，也可以坐着等，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直……秦人女孩即可，因为我现在是王宁，是我。”
“不……不可能！这不是猫和老鼠说，我现在也是老鼠，你别把我当猫吗！”震撼至极的张苍如此想，如此说。
张苍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感觉全身肌肉僵硬的他，勉强自己转身，机械式的走回原位坐下。
张苍坐下后冷静了良久，按住桌下控制不住颤抖的腿，鼓起勇气把直视前方的目光移到完颜宁脸上，强迫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是张苍，我不欠谁恩情，我也不曾害过谁，我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