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手在破烂的琵琶上胡乱摸索一阵,便滑落下去,她的头也随着歪到肩膀上。 母亲哭了j声,便擦着眼睛站起来,说:“闺nv,你的罪,总算遭到头了。” 埋葬了上官想弟之后两天,我们刚刚感觉到一点轻松,蛟龙河农场的八个右派,轮着班,用一扇门板,把上官盼弟的尸首抬到了我家大门外。一个随尸前来的、臂戴红袖章的小头目,敲着大门喊:“上官家的,出来接死尸!” 母亲对那小头目说:“她不是我的nv儿!” 小头目是机耕队的一个小伙子,与上官金童相识,他递过一张纸说:“这是你姐姐的遗书。我们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把她送了回来,你想象不到她有多么重,可把这些老右压惨了。” 上官金童抱歉地对右派们点点头。他抖开那张纸p,看到上边写着:我是上官盼弟,不是马瑞莲。我参加革命二十多年,到头来落了个如此下场,我死之后,祈求革命群众把我的尸运回大栏镇,j给我的母亲上官鲁氏。 金童走到门板前,弯下腰,揭开蒙在她脸上的白纸看了看。上官盼弟眼珠突出,半个舌头吐到唇外。他慌忙盖好白纸,扑通跪在小头目和八个右派面前,说:“求求你们,把她抬到墓地去吧,我们家,找不到帮忙的人了。” 这时,母亲大声地嚎哭起来。 上官金童埋好五姐的尸,拖着铁锹,刚走到胡同口,就被一群“红卫兵”揪住了。他们把一个尖顶的、用纸壳糊成的圆锥形高帽子,套在了他的头上。他晃了一下脑袋,纸帽子掉在地上。他看到纸帽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名字上用红墨水打了一个叉号,墨汁淋漓,像黑红j融的血。旁边还写着:杀人j尸犯。“红卫兵”用g子在他pg上chou了一下子,因为穿着棉k,略有痛感,他夸张地嚎了一声。“红卫兵”们把纸帽子抬起来,勒令他像戏剧舞台上的武大郎一样矮下腿,把纸帽子套在他头上。套上后,用力往下砸了砸。一个狮鼻虎眼的“红卫兵”说:“扶住,再掉了,就打断你的腿。” 上官金童双手扶住高帽,摇摇晃晃往前走。他看到,在人民公社的大门口,已经站着一p戴纸帽的人。有浮肿得透明、肚子膨亨的司马亭,有小学的那位校长,有中学的教导主任,还有五、六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公社g部,当年被鲁立人拉到土台上下过跪的那些人也都戴着高帽站在那里。上官金童看到了母亲。母亲旁边是小小的鹦鹉韩,鹦鹉韩旁边是独r老金。母亲的高帽上写着:老母蝎子上官鲁氏。鹦鹉没带高帽,独r老金戴着一顶高帽,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破鞋。“红卫兵”敲锣打鼓,押解着牛鬼蛇神们游街示众。这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集,街上人群如蚁,路两边蹲着一些人,守着c鞋、大白菜、红薯叶等等允许j易的农副产品。百姓们全都穿着黑se的、被一个冬天的鼻涕、油灰污染得发了亮的棉袄,上了年纪的男人,多半拦腰扎着一根c绳。人们的装束,跟十五年前赶“雪集”时j乎没有区别。赶过“雪集”的人,在连续三年的大饥荒中死亡过半,活着的也变成了老人。只有个别的人,还能忆起最后一个“雪公子”上官金童的风采。当时的人们,谁也想不到“雪公子”竟成了“j尸犯”。牛鬼蛇神们麻木地走着,“红卫兵”的gb“嘭嘭”地打着他们的pg,打得不甚重,象征x的。锣鼓喧天,口号震耳,百姓们指指点点,大声议论。在行进中,上官金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