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着自己的双眼,真的希望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小丫头,是你把我送到他手里的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一直要把矛头指向赫梯?难道你不明白两国交战,最后受苦的只有百姓吗?”
普娜舍妮挣脱了纳赫特的束缚,朝我一步步逼近,被捆绑住手脚的我无处可退。
“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会在乎一个与你无关的国家吗?你不是曾经很残忍的替赫梯灭了我米坦尼吗?当我拉着你的手,说要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雀跃?当赫梯王子拔剑砍下我父王的头颅,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呀?”
“不,小丫头,请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帮助赫梯,我根本就不想介入各国的战争之中,我只是一个处于纷乱战争的局外人!我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抱歉以及我内心的无比自责!”
我无耐的别过脸旁,我从来没有想要充当烂好人的念头,但也不想被人误会是恶毒的妇人,可之前一切的错误却因我而起,痛苦和自责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思绪。
“不要把你自己说好像很无辜,你的存在不只是害普娜舍妮王妃失去了家园,还有许多人因为你而活在痛苦中,那些人才是最无辜、最不幸的,她们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纳赫特的话尤如另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里。
小丫头会这么憎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绿眼小鬼也会这么怨恨我?我并没有使他失去过什么?我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他,“纳赫特,因为我使你失去了什么?”
纳赫特用哀怨的眼神瞪着我,“我唯一能失去的是什么?你难道会不清楚吗?你不是总爱抓着我的小辫子不放吗?不要告诉我十年过去了,对于她,你的脑子里会完全没有印象?”
这个‘她’一定使绿眼小鬼很痛苦,透过绿眼小鬼的双眸我仿佛看到了绝望,莫非他口中的‘她’是千金?我的脸上泛起一丝明亮的光线。
纳赫特好像有读心术似的,快我一步说出了她的名字,“没错,她就是穆罗伊丽娅,穆特姆维娅商队海赫斐斯大人唯一的明珠。”
“她怎么了?十年前你们不是一起离开了米坦尼吗?难道她死于那场阴谋吗?”我十分紧张的咽咽喉,急迫的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纳赫特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可怕的笑容。
“你还会在乎她吗?不是早就把她遗忘了吗?从你掉进那该死的流沙起,她不是早就从你的脑海里消失了吗?现在才来假腥腥的关心,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我不在乎现在绿眼小鬼心里有多么轻视我,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她到底怎么了?是生?还是死?这一点你总能告诉我吧?”
“我满足你的好奇心……”
纳赫特缓缓说道,“她没有死!还活着!”
片刻我安下心,可接下来的几句话却成了我致命的打击。
“她如同死尸般活在哈图沙什皇宫里!”
“怎么她会在哈图沙什皇宫?她怎么会去赫梯?”我几乎快要咆哮起来。
“她是赫梯的王妃,她不在赫梯,那么请问她应该在哪里?”纳赫特黑着脸朝我吼道。
卷三 第七十七章 封印的伤疤
赫梯。哈图沙什皇宫
“陛下,现喀德林城外已布满亚述士兵,臣唯恐齐米斯将军难以坚守住整个喀德林城!陛下是否可以考虑派兵增援?”某位大臣缓缓开口说道。
月光洒在他高大臂膀的一端,轻吻过他披肩的金发,挺立的鼻梁高展于眉目之间,眼神中略带一丝不羁之情,“齐米斯将军任职有多久?齐米斯将军的个性又如何?他的行事做风又是怎么样的?有人可以给我说明一下吗?”
站在一角的另一位大臣一脸不悦,扁起下颚,轻锁住眉宇之间,完全没有顾忌场合,喃喃自语道,“陛下,我们现在商讨的是关于派兵增援一事,这和米齐米斯将军个人的喜好并没有多大的牵连,臣还是恳请陛下三思而言!”
伊萨尔一个转身,左手擒住大臣的膊肘,黑着脸说道,“大胆,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
大臣越说越烈,肥嘟嘟的脸颊涨的通红,“伊萨尔,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现在像狗一般围绕在塞纳狄殿下身边的伊萨尔,与十年前那个对希文殿下衷心,不在乎生死,一心只愿与殿下共赴埃及的居然会是同一个人?难道十年前希文殿下走了,也把衷心的伊萨尔带走了吗?”
伊萨尔神色突变,狰狞的脸孔让人悚悟,“你简直是口不择言,我今天非灭了你不可!”
“伊萨尔,放了他…”
伊萨尔挥动于半空中的右手止住,极度不情愿的松开大臣的双臂,大臣没有预料到陛下会有此一举,惊慌之下跌坐在大殿之上。
陛下右手慵懒的挑起前额的刘海,薄薄的嘴唇边勾起一副迷人的笑脸,他伸出左手紧紧掐住大臣的胖脸,“希文殿下…。离开赫梯已经十年,你还能如此牵挂他,本王认为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但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的语气很平稳,说速适中,但是大臣却从他的眼里,他的话语中体会到‘恐惧’二字,不敢作答,只是默默点着头。
陛下松开手,脸上露出的依旧是迷人的笑颜,神情显得悠闲自在,与其相比,在场的众位大臣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开头说话的大臣继续刚才的话题,轻声应和一句,“陛下,请问现在是否需要增派兵马前往喀德林城呢?”
陛下双手不由自主的向身后靠拢,“齐米斯将军任职6年,经历百场大大小小的战迹,他的个性沉着冷静,他手下的喀德林城有将近50万大军,亚述兵抵达喀德林也已经有三天,却一直迟迟不肯出兵,其中的原由,我想不用本王向各位大臣详细讲解吧?”
开头说话的大臣向在场的众位使了个眼神,结果现场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大臣们纷纷开口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绝,那臣等就先行告退!”
也不知哪个活腻了的家伙在身后小声的说了句,“要是希文殿下还活着,说不定今天的赫梯会称霸整个西亚!”
陛下伸出左手平摊在他们的面前,右眉稍稍向上轻抬,“且慢,本王话还没有说完,各位大臣先别急着走!耐心听完本王的话。”
于是似,众臣脸色‘唰’的一声泛白,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不敢有任何怨言,乖乖竖起几只‘兔’耳朵,放大瞳孔望着陛下。
“本王知道十年前希文赴埃及联婚之事,各位大臣心里都会有疙瘩!但本王要你们记清楚,希文是自己请命去埃及,会发生十前的那场不幸也不是本王想看到的结局!但是亡者已逝,重要的是活下来的人,既然我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
他停顿了一小会,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接着说道:“本王既然已经从先王手中接过王的桂冠,就比谁都更想让赫梯变得强大。不管你们心里的真正君王会是谁,都要认清楚现在赫梯真正的主人是谁,众位都听清楚了吗?”
大臣们不敢发言,微微一愣,有的甚至还来不及眨眼。
“伊萨尔留下,其他人全部都下去吧!”
陛下挥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扫过一大堆乌云,大臣们迅速的消失在伊萨尔和陛下的视线中。
刚走出大殿不过十几米,某个大臣又开始较劲,挺起肚皮说道,“塞纳狄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当初要不是他极力把希文殿下推荐去埃及,希文殿下也不会遭遇埃及人的毒手!他还好意思提起希文殿下的名字,难道他都不会觉得可耻吗?”
先前被伊萨尔擒住的大臣也不甘示弱,冲上前戳起自己的手掌,“要不是先王只有希文和塞纳狄两个得力的皇子,这王的宝座还指不定落在谁的手上呢!”
开头说话的大臣快步拦住他俩的嘴,“你们俩个适可而止,心里的苦水全给我往肚子里咽,刚才陛下说的一切,你们都忘了吗?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太清闲了?”
伊萨尔看着一群乌合之众慢慢散去的嘴脸,双手不自觉的轻握起拳头,“这群废物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真正为国家效劳的时候却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去了?”
陛下开始认真埋头批阅着各地上呈的奏折,嘴角边抹上淡淡的笑颜,“伊萨尔,无论是哪一国哪一个朝代,这种官臣都会存在,用不着与他们计较,到时伤身的反而会是自己!”
伊萨尔收回视线,全神贯注的打量着陛下。
被伊萨尔灼热的视线所交缠着,陛下不得不抬起繁忙的脑袋,“心里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对本王说吧!再被你这么盯着,我就快变成石像了!”
“陛下,臣不明白为什么您可以忍受那些鹦鹉的杂言?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您要以‘塞纳狄’殿下的名义活着,十年前从埃及回来的就是您,希文。哈图西里,为何…”
希文重重的拍打着桌子,“伊萨尔,注意你的言语!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穆尔希里!”
“陛下,伊萨尔今天是想做为一名您的好友向您探求答案。或许陛下,您可以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但对我来说,十年来,一直跟随在您的身边让我产生了一种背叛的罪恶感!我我想请您给我一个堂堂正正待在您身边的理由!”
一抹逝去已久的哀愁抚上希文的眉稍,“十年前,希文是自愿请命去埃及,也就注定他要远离赫梯!而留下的塞纳狄理当接任赫梯之王的桂冠。但没想到因为上天的愚弄,让他先逝于十年前的混战之中,把抛弃家乡的希文留在这个世上…”
“既然上天选择了陛下,您就应该潇洒的活下去!近十年来,您努力为赫梯打拼的一切,不是正好应证了上天留下您是对的选择吗?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您要把自己做的一切全都归咎在塞纳狄殿下的身上,您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您的名字是希文。哈图西里!”
希文的声音开始有些低沉,双颊由白泛青,“王兄也是因为不放心我,才会把我送到叙利亚沙漠。本该躺进冰冷沙漠里的人是我,但他却成了替罪的羔羊。希文。哈图西里的名字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消失于历史的记载中,而留下的原本也只是塞纳狄。哈图西里这个人。”
伊萨尔擅抖的双手推到自己的胸前,神情显得十分痛苦。“陛下,十年前的那一切并不是您造成的,相信您比谁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希文扬起掌心,坚定的对他说道,“不要再说下去了!这是一道永远封印的伤疤,不想再让任何人提起,包括是你,伊萨尔!”
“陛下,你现在只是拯救了自己的身体,却永远无法拯救自己的心灵,无法拯救它的孤单,它的苦痛,它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怨恨。”
希文再一次重重击打着桌面,“够了,伊萨尔!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最大限度,不要再去挑衅它!桌上的这堆东西你帮我解决,我要离开哈图沙什几天!”
希文长长的披风在空中慢慢飘起,伊萨尔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它。“陛下,您要去哪?陛下…。”
前方的人没有回头,没有回应,伊萨尔只能无耐的望着希文离去的背影。
卷三 第七十八章 真正的猎物
‘嘭’的一声过后,屋外的人悄然驶进房门,缓缓朝我伸出手。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睁大双眼,抿抿下唇,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吱吱唔唔的朝她暗示着嘴巴部位,她揽过我的脖子,小心的为我松开一直被束缚着的嘴巴。“现在不难受了吧?”
我微微点点头,很不好意思的伸出自己的双臂,抬起被绑的双掌,“既然你都解救了我嘴巴,不知道是否可以帮我顺便也解放一下它们?”
她红着脸向我煽动着自己纤长的睫毛,“我很想替你解开,但是纳赫特大人吩咐过手上的绳索一定不能解开!很抱歉!”
“噢!”我无力的低着头自叹道,做人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人家已经很够意思了!
她的视线在我身边一扫而过,捡起被我踢落的食物。
“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吃吗?现在是在郊外,即使多难下口,也请你往肚子里咽,等进了喀德林城以后再给你找点好吃的,行吗?”
我双眼凝视着她,心里的矛盾急速增长,当蒙眼纱布被扯下来的那一刻,似乎超出预想的事情还有很多,就像是眼前的她一样,我无法说服自己,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居然会是绿眼小鬼的同谋?心里猜想着她应该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吧!
被我的视线灼烧的不自然,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稍,“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阿诗雅,你和纳赫特是怎么认识的?你之所以会帮他,难道是屈服在他的武力之下吗?”
阿诗雅迅速摇起脑袋,“不,没有!纳赫特大人从来都没有强迫我的意思!相反,他总是给我许多自由,我会这么做只是想报答纳赫特大大人对我的恩德!”
我小声嘘叹道,没准又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经历过某场英雄救美的故事,让这丫头心里对那家伙产生了一种大无畏的崇拜之情,“那你在纳赫特身边待了多久?”
“我跟着大人已经快有8个年头了!”一抹鲜红的火云染上她的粉颊。
好一个绿眼小鬼,居然身边拐带一位这么漂亮的,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对那家伙还存在着一份爱慕之情,这丫头看起来很单纯,也许可以从她身上打听到一些情报,“阿诗雅,知道亚述和赫梯两国现在的战况如何吗?”
对于我的问题,阿诗雅完全没有戒心,很轻松的回答道,“现在亚述的百万大军一直扎营驻守在喀德林城外,两国目前还没有开战!”
那还好,似乎还有转弯的余地,只要我能逃出去,然后想办法去见安尔塞斯,或许可以避免这场血战的开始,“看你每天都会拿这么多粮食来,我猜想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喀德林城应该不是很远吧?”
“嗯!确实不远,过了前面凹凸不平的山路再绕过湍急的河流然后往南边走十几公里差不多就可以抵达喀德林城门,据说亚述的扎营离城门没有多少路!”
哦耶!食指和中指不自觉的比了个2的标识,能和她聊天实在是我的运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阿考霍还有阿卡沙两兄弟呢?还有纳赫特似乎也不见踪影?”
阿诗雅突然用手捂住嘴巴,低着头暗暗偷笑起来。
我又没有给她讲笑话?至于乐成那样吗?我嘟起上唇,一脸埋怨的说道,“怎么了?你笑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呀?”
阿诗雅松开手,拍拍胸脯,脸颊的烧红慢慢褪去,“其实我不想笑的,只是…。没想到纳赫特大人居然那么厉害,瞒过了那么多双慧眼!”
啥意思?绿眼小鬼又怎么了?“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阿诗雅你很崇拜他,可是我刚才的问题和他厉不厉害没有很大的关连吧?”
“难道你不觉得阿考霍很像一个人吗?从他身上你没有察觉出什么熟悉的地方吗?”
望着她睁大的双眼,我不知所以然,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观察过他,哪来的感觉呀?”
诗雅满怀欣喜的朝我笑着,“其实阿考霍就是纳赫特大人易容装扮的,很多人都看不出来,当初连我也吃惊于他易容的本领!”
我猛的恍然大悟过来,原来阿考霍就是绿眼小鬼,难怪我会忍不住的帮阿诗雅,难怪当初晚宴上他会鼓励我,居然早在n年以前我就上了他的当。看来经历了10年,他已经蜕变成了一只狐狸,可是为什么千金会突然变成赫梯的王妃呢?
“阿诗雅,既然你跟在纳赫特身边已经有8年,那么穆罗伊丽娅的事情你了解吗?你知道她成为赫梯王妃的原因吗?”
阿诗雅微微颤抖了一下,闭起跃动的双唇,脸上慢慢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撞了撞她的臂膊,“阿诗雅,你是不是知道她的故事?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纳赫特突然会变的这么怨恨我?”
“你是不是太贪心了?阿诗雅已经告诉你很多情报了,用不着连这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