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蝶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立刻佯装怒不可遏,和一副垂死的模样。当仇尘
刚大步走向她峙,夜蝶气急败坏地对他嚷骂。「你若要杀死我,就趁我最虚弱
的现在!」
「可恶——」仇尘刚大发雷霆。「你有完没完?」他又将她扛在他的肩膀上
对她痛斥。「从今後,在我面前,不准有任何表子的样子,因为你不再是妓女
了。」他扛着她走进浴室。
当莲蓬头温润的热水冲刷她的身子时,她顿时感到心中一片暖意。
「好好洗净你肮脏的身体,把脸上的和身上像狐狸精的香水味去除,还有头
发,不准喷发胶,洗乾净——」仇尘刚命令着。
夜蝶站在浴池里,有点欲哭无泪。
两个小时以後,夜蝶总算芙蓉出浴。
她故意全身裸裎地打开浴室门,仇尘刚冰冷的眼眸直视着门,但在见到她的
刹那间,冷酷的双眸已转为柔情似水。
柔情似水?真不可思议,他居然也有温柔的目光!
她还是这麽美!
纤合度、婀娜多姿的曼妙娇胴,相当柔软而且具有女人味。她一点都没变,
只在远处望着她,品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就使他屏住气息。
她故作世故却依然改变不了她的纯洁、无邪、稚气。她看起来还是那麽纯真。
「我没衣服穿。」她傲气道。她真搞不懂,为何事隔一年与他见面的情形依
然一样?为什麽她的命运就是这样?
「你有很多衣服。」仇尘刚一字一字道。「你是我的情妇时,所拥有的数不
尽昂贵衣服,一件不减地挂在衣柜里。」
夜蝶一脸不可置信,他为什麽还「保留」着她的衣服?橱子里不是应该改放
席谷雪的衣物吗?她小心地走向房间的衣柜,随意挑了件睡袍,火速穿好後折
回大厅面对他。
他们的目光锁在一起,空气中充满火药味,仇尘刚还是莫测高深的脸。
夜蝶轻触包裹她长长秀发的毛巾,轻佻道:「怪怪!怎麽没见到「老女人」
的性感睡衣——」
她惹得仇尘刚抓狂跳起身、冲向她,抓住她咬牙吼道:「我受够你了,不准
再提席谷雪,你比她还下贱,居然去当娼妓——」夜蝶被他摔在那张她再熟悉
不过的雪白大床上,她的秀发散开,黑发与白色被单互相交缠辉映。
他双腿跨坐在她的腰际下,抓住她的手腕扣在她的头顶上方,使她动弹不得。
眼见他因席谷雪而有的疯狂反应,让夜螺全身刺痛,她尖锐地啐嚷。「我没
有错,是你教我女人的「成就」——我靠自己的身体,不靠男人。」
「做妓女不是女人的成就!是女人的耻辱!」他因生气而使力,夜蝶疼痛得
叫了出来。「你有没有羞耻心?你有没有尊严?」他在她耳际吼叫。
夜蝶觉得耳朵被震得好痛,她不屑地笑了,心好似被割成两半。「我们半斤
八两,为了钱,我出卖肉体;为了爱,你与有夫之妇胡搞,你看我不顺眼,我
看你更讨厌——」她伶牙俐齿地「回敬」。
「住口!」仇尘刚崩溃地拚命抓住她的手腕,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人不能
没有尊严,我一无所有时,除了爱她,我辣文的就是我的尊严——」仇尘刚愠
色瞪着她。
夜蝶更是怒火中烧,她明白仇尘刚话中的「她」,是指席谷雪,她眼底充满
了悲哀,报复地抬起头,狠狠往他的胸膛咬下去。这是她避免自己表现出懦伪
弱的方法——如果她不将恨意发在他的胸膛上,只怕她又会软弱地哀嚎大哭。
「你——」仇尘刚痛得呻吟,被夜蝶这一咬,他心底潜藏的野蛮本性和对她
的思念与需求全解放出来,他决定残忍待她。「你不要尊严,可以为钱出卖肉
体,那我就成全你——」
他随即松了手,在她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大手掌用力扯开她的睡袍。
「不!」她本能地抗拒他,而他的唇乘机攫住了她,舌头直逼而入,逼她的
舌头与他交缠。
很快地,她的睡袍被褪到她的脚踝,仇尘刚一只手残酷地抚碰、揉捏她裸露
的胸脯,另一只手,粗暴地覆在她最美的幽谷。
夜蝶明白他带着惩罚的意味,故意挑逗她,他要让她的身子屈服於他。
不能叫、不能反应……她拚命命令自己无动於衷。
但只有她明白自己有多想念他!老天!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的感觉如此美
好,她全身酥麻地放松了自己。
仇尘刚感觉到她害羞又生涩,与一年前的她并无不同,不由得会心一笑。但
当他一想到她被不同的男人品过,立即怒火攻心,抬高她的双腿,让她完全为
他敞开——他狂乱地冲进她的体内。
他充满她柔软的身体,让自已沈浸在她的甜蜜湿润中,她娇喘咻咻出於本能
地用双腿夹紧了他的腰。
忘却争执与恩爱情仇,他们沈迷於彼此专属世界中所带来的欢愉,着迷於彼
此的气味和等待中的激|情……残暴也转为温柔。
当他更深入地埋进她,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战栗痉挛窜过她的身体——他们
彷佛忘却每一件事,只是静静躺在一起,亲地相拥在一起,温存的气咪仍然漂
浮在空中,相爱之後的慵懒感充斥他俩。他们疲惫地闭上双眼。
仇尘刚用大腿夹住她的腰,他不能让她再逃走。
所有的恩怨都等到天亮後,再说吧……
第七章夜蝶不晓得如何去面对他。她觉得羞死了,昨夜居然恬不知耻地主动
迎合他!
躲在被单下,她迟迟不敢张开眼睛,直到确定自己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面对
他时,才腆地张开双眼,映入她眼的,是衣装笔挺,潇帅气,冷傲依旧的仇尘
刚。
在他那张贯有的冰冻容颜中,夜蝶读不出任何讯息。
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令夜蝶觉得寒冷,他忧郁的眼
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足见昨夜对他不具任何意义。
他起身丢了两件衣服在床上——一件牛仔裤和一件褪了色的红格子衬衫。「
穿上它!」他看着她道。「以後你不能再穿华丽的衣服,只能穿牛仔裤和衬衫。」
「为什麽?」夜蝶不懂。
他却答非所问。「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否则,我会把你所有的衣服都
丢掉,让你再度裹被单,别逼我发狠!」他目光像凶残无情的豹。
夜蝶火速冲到浴室换上衣服,决定先有衣服再与他「对抗」,她可不愿再过
之前「披被单」的日子了。
她再度出现时,简单的打扮,使她看起来好清纯,一副完全不解世事的稚气
模样。她正襟危坐地盯住他。
仇尘刚执起手中的剪刀,朝她大步走来,夜蝶吓得惊呼出声,整个身子缩了
起来。
仇尘刚扯住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啊——」无情的声音伴随她长长的秀发散
落一地。
「不——」夜蝶拚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剩下像西瓜皮似的短头发,
泪水迸出她的眼眶。「我恨你!」她向他挥出拳头。「为什麽要这样待我?为
什麽?」
她哭得好伤心。
仇尘刚轻而易举地抱住她的腰,将她举起与他平视。「因为你不再是妓女,
而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所以我不准你有妓女的模样。」
「你是疯子!」她骂道。「我与你有理说不清!你曾经教导找,一个女人当
情妇没有错,而我现在当妓女,又何错之有?情妇和妓女都会拥有不同的男人,
她们不必像妻子一样为男人守贞。」
「不一样。」仇尘刚目光炯炯有神,彷佛望入她的灵魂深处。「以前,我可
能漏讲一句话,」他不寻常的占有欲表露无遗。「现在,我补充说明——如果
你真要做情妇,你这辈子只能做一个男人的情妇,你必须永远只属於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就是我。」他霍地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细细咀嚼他话中的意思,狂乱的喜悦涌上她的心田。她觉得自己在天堂上飘
飘然。
他可知唯有他,才能激起她的七情六欲。她火速擦乾脸颊上的泪水,跑到他
面前,可怜兮兮又满心期待地问:「你……是要我再当你的情妇吗?」
「情妇?」他目露凶光,嘴角充满嘲弄。「你以为你还够资格吗?」他说得
好无情。「已经有那麽多男人享用过你了,我不习惯捡破鞋回来穿,你现在什
麽都不是——」
「我受够你了——我有我的尊严,我要走了,大家好聚好散!」她有「志气」
地咆哮着,并推开他。
「既然我将你带回来,就不会再放你走。」她才走两步,整个人就被提起来,
她实在摸不清他,言语对她无限的讽刺,却又死也不肯放她走。
仇尘刚冰天冻地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还敢说尊严二字?你昨夜不是讽刺我
俩都是没有尊严的人吗?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从我身边逃走,无论你逃到天
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捏住她,一字一字咬牙道:
「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教导你何谓尊严与荣耀,请记住你现在的身分——你
只是我仇尘刚的女,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发落。」
「女?」她的地位被贬得更低了?她无法相信地张大双眼。
「不错,」他大声嚷嚷。「去把我的手提式电脑拿过来,我们一起去「号子」
——」他终於放开她了。
她双足落了地,一双杀人的眼眸及可怕的「恐吓」,使她不敢不从。她乖乖
地跑到书房内,提起手提式电脑。
这台手提式电脑约有五、六公斤重,对她娇小的身子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
而仇尘刚一点也不同情她。
「走吧!」他催促她。「去交易所的时间快来不及了。」他自在地穿上鞋子。
玄关处放的是一双普通的布鞋,夜蝶默默地穿上,可怜兮兮地跟随他。
在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号子中,或许只有夜蝶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因为
她根本看不懂萤幕上的数字,同时兴趣缺缺,一点也不起劲。
她相信自己这模样一定很丑,短短的西瓜皮秀发、便宜的衬衫、破烂的球鞋、
素净的一张脸,唉!她看起来真是名副其实的寒伧贫穷小女孩。
股票到底怎麽回事呢?她看到角落有人放肆大笑,也有人哀嚎痛哭,萤幕上
的数字一会儿变多,一会儿变少,一会儿是绿色的数字,一会儿是红色的数字,
电脑还会显现弯弯曲曲的图形,唉!看得她烦死了!
她不知道仇尘刚跑去哪儿了。之前,他「命令」她坐在这张椅子上,若他出
来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她真的不知道这些话是当真在吓
她,还是信口开河的笑话。无论如何,她倒是听话地乖乖坐在原地,万般无聊
地盯着电脑萤幕,耳朵聆听交易所传来的台湾加权指数……
快到终场了吧!交易所内开始混乱,有人兴奋,有人紧张,也有人捶胸顿足,
她听到终场的加权指数是九千五百六十点,成交金额八十五亿,下跌二百七十
二点……
今天股票下跌了,怪不得大部分的人都面有难色。不过,商场上一定有赚有
赔,应该有人在一片叹息声中,笑得很开怀吧!
她无意间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们放肆地大叫道:「太好了,别人赔钱,
我们都赚钱,光这一个早上,我们就进帐五百万了。」
二男二女的笑声,几乎将交易所的屋顶掀了。夜蝶侧过头寻找这些声音的来
源,蓦地整个人脸色发青。
难道老天爷真要绝她的生路?就在她最落魄邋遢的模样时,竟又与这些仇人
相遇。是坚基叔叔、婶婶,还有王裕元,以及一位大美女。这位大美女亲地拥
住王裕元,两人有说有笑。
夜蝶试图躲开他们,可惜天不从人愿,正好王裕元搂着美女回过头,他一脸
诧异地打量她,然後轻视她笑了笑,大声嚷嚷道:「咱们真是太有缘了!」这
一句话,让坚基叔叔及婶婶转过身,他们两人同样惊讶不已。
他们四人立即走向夜蝶,夜蝶双拳握紧,命令自己提起勇气应付一切,她抬
头挺胸地起身面对他们。
「喔——这是谁啊!」坚基叔叔首先嘲讽道。「打扮得像个小丫鬟似的!你
还没死啊!真是巧合,又重逢了?」
婶婶加油添醋。「怪怪!你怎麽没受黑家「诅咒」的报应?一年多了,你居
然还活着——」
夜蝶双眸迅速喷出火花,她有志气地反驳道:「是啊!真抱歉,没称你们的
意,我就是死不了,而且好得很——」
「好得很?」王裕元插进话来。「你这模样,像个小乞丐,如此就算好得很?」
他回过头,紧拥着身边的大美人。「达令!我来介绍,她就是那个小可怜虫
——」王裕元用手指着夜蝶。「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不过,现在你看到她的
拙样,应该明白,我为什麽抛弃了她,而爱着你——」王裕元捧腹大笑,其馀
叁个人也跟着仰天大笑。
夜蝶气得浑身颤抖,这笑声像针般扎在她心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每
个人都败在我的手下——」她咆哮「立誓」。
「败在你的手下?」坚基叔叔笑得前俯後仰,口沫横飞道:「你这小鬼也不
秤秤自己几斤几两重?除非你能在股市赢过我们,否则,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吧
——」
王裕元更是笑得人仰马翻。「小乞丐,你最好去查查现在台湾股市最大的操
控者是谁!」他嘲弄道。「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是我老爸王伟效。但他现
在中风瘫痪,迟早会把王氏企业的大权交到我手士,所以,未来能在股市呼风
唤雨的股票大亨,绝对是我——王裕元。」他鄙视道。「小丫头,你的权力有
可能比王氏企业大吗?」
他故怠拉近与夜蝶之间的距离。「你最好接受我给你的「谏言」,赶快找个
富有的男人,做他的情妇,享受鱼水交欢的快乐,然後,让「诅咒」发生遭受
报应——不得好死!」
王裕元语毕,四个人笑得更是邪恶、狰狞。
「你们——」夜蝶猛地一旋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後面嘲弄她的震耳欲聋
笑声,不曾停止……
泪眼婆娑的她,盲目地往前冲,一不小心,被清洁人员的工具绊倒,她摔在
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也许,她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可怜!连清洁人员也瞧不起她。「见鬼!走路不
带眼睛啊!」清洁人员不但不在意夜蝶有无受伤,还咒骂连连。「赶快走开,
别挡在门口,碍着我的工作——」
难道,贫穷寒酸的人,就没有尊严吗?难道,只因为她这副落魄的打扮,就
会被别人瞧不起吗?
她亲眼目睹王裕元他们被别人簇拥着,交易所的员工,对他们必恭必敬,逢
迎谄媚,卑恭屈膝。
一个人有没有财富权力,所受的「待遇」,竟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是人的尊严、荣誉与骄傲吗?
夜蝶坐在地上,泪水不争气地汨汨而下……
夜蝶就这麽坐着,像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却引起清洁工的责骂。「你怎麽
还赖着不走?你再不走,我就请保全人员赶你走——」
夜蝶怒火中烧。「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我不走,你管不着——」
「可恶!你这没人要的小孩,我要叫警察了——」清洁工威胁她。「你妨碍
我的工作——」
半晌,威胁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公众场所,你的确没资格干涉她坐在那
里,但她打扰你扫地的时间,也确实是不对,我看,这样吧——」对方从口袋
中取出钞票。「我给你一万元,希望你能允许她坐到高兴,等她离开後,你再
来打扫,好吗?」
这一万元让老头双眸发亮。「当然好,没问题、没问题……」老头走远时,
口中仍念念有辞。
夜蝶没有回头,她光听那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在她背後。
她可不愿意让他看到她可怜兮兮,凄惨无助的模样,所以她迅速擦拭了满脸
泪痕,起身面对他道:「对不起,我没坐在椅子上等你……」她故意表现出一
脸平静,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样子。
仇尘刚蕙有所指道:「懂得谦卑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谦卑?成功?」夜蝶不懂。「这是什麽意思?」
仇尘刚岔开话题。「你坐够了吗?我们可以回饭店了吧!」他将手提式电脑
交到她的手中。「走吧!吃饭的时间到了。」
手上的电脑对夜蝶而言是很沈重的负担,但是,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