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危险的投资》免费阅读!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9部分阅读(1/2)

作者:作者不祥

    焉圣焉,都在昏昏噩噩混日子,可能根本没有一个人想到活生生割掉生殖器是不道德的。中国文化中缺少的似乎就是这种敢想敢讲的灵性。皇帝有权杀人,他就是“是”,不要说割掉几个男人生殖器没啥了不起,就是杀掉千人万人的脑袋,也理所当然。积威之下,人味全失,而奴性入骨,只要你给我官做,你干啥我都赞成。

    多妻制因有绿帽恐怖,所以产生了宦官,除了宦官之外,帮闲的圣崽还发明了些哲学焉、理论焉的玩艺,把女人结结实实关在内院,除了“三尺之童”外,别无男人的影踪。幸亏十世纪之后,宦官是皇帝的专利品,大概当皇帝的也知道把人的生殖器活生生割掉,残暴不仁,是狗娘养干的勾当。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不肯把它取消。想了又想,乃拿出“么鸡吃烧饼学”精神,只准他的么鸡吃烧饼,不准别的么鸡吃烧饼。也就是,皇帝防太太,可用割掉男人生殖器之法;其他小民防太太,则不准遵割炮制。如果大家都遵割炮制的话,男人中恐怕一半都要被动手术。呜呼,东夷之国也,西夷之国也,有阉猪的,有阉羊的,有阉牛的。只有中国,连人都阉起来,而且堂而皇之的阉,被阉的家伙一旦时来运转,像魏忠贤先生,像李莲英先生,简直把国家人民都当成玩具,玩了个够,你说中国传统文化中,真的不缺少一点东西乎?

    洋大人因为只有一个太太,容易看守,用不着像中国这样出奇制胜。前已言之,中国皇帝固天生的超级嫖客,其实洋皇帝也差不多。女人如何,我不知焉,我只知道臭男人一旦衣食无缺,再有一点钱,或再有一点权,就会不安于室,脑筋里的怪念头就会纷纷上市,如果该臭男人是一个皇帝国王,法律既不怕,道德也不在乎,舆论更当成个屁,他自然更花样翻新,除了皇后王后一人之外,必须另有一两位“情人”,才算过瘾。洋皇帝中没有情人的,似乎还没有听说过。中国皇帝对女人,采取的是一把抓主义,若李隆基先生和虢国夫人有一手,那一手也不明显,不过小民想像,她每天进宫,和色狼鬼混,还能混出啥名堂?乃姑妄猜之,大家也觉得猜得不错,而他们自己固未公开乱搞也。

    洋皇帝则有不同,情妇是光明正大的,犹如中国割掉男人生殖器是光明正大的一样。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先生的情妇玛丽?珍妮?碧谷女士,不过是一个小小帽子铺老板的女儿,在遇见路易十五先生之前,穷得滴溜乱转,后来天赐良机,一个皮条型大臣杜巴利先生,发现她美貌无双,就把二人牵在一起。一个色中饿鬼,一个钱中饿狼,各取所需,以后的事就不要说啦。换在中国,早用宫车把她载到紫禁城,“封”个什么妃什么嫔什么夫人矣。可是洋大人之国不兴那一套,洋大人兴的乃是情妇制,路易十五先生就命令她和她的荐主杜巴利先生结婚,因而成了杜巴利夫人。他们结婚虽然结婚啦,据古书上说,却并没有发生结婚之事,白天在一起,一到了晚上,杜巴利先生去嫖他的,玛丽女士也去嫖她的,路易十五先生花到她身上的钱,共达一千万金元之多,而她从前固连二十块银币都没见过也。结果被法国革命军捉住,绑到断头台上,喀嚓一声,玉头落地,糟哉。

    不作非分的要求(1)

    在父母和儿女纠纷中,我们并不总是谴责父母,但我们却总是谴责父母所用的管教方法和诱导方法,也总是谴责老一辈对晚一辈婚姻上所抱的那种落伍而不切实际的观念。孩子们违背父母,当然该打,但孩子终是孩子,如果饱经沧桑的父母都顽强得像一个干屎橛,怎能单独责备少不更事的儿女也干屎橛哉?老头老太太一听说儿女叛变,气得两眼发黑。要知道儿女叛变,尤其是女儿叛变母亲,如果不也到了两眼发黑的地步,绝不会付诸行动。凡是做父母的,都必须认清女儿叛变母亲的重大意义,那就是说她已到了走投无路的最后关头。盖有些父母在对儿女的争执中,总是想大获全胜,这种观念,使儿女面临着“屈服”和“叛变”的抉择。

    凡是在儿女婚姻上栽了筋斗,闹得父不父,子不子,母不母,女不女,断绝了亲情,搞得满城风雨,那些老头老太太,固然可怜兮兮,但如果仔细研究,往往是他们都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个性,宁可玉碎,都不愿瓦全,想用绝对的权威控制儿女。想不到儿女们也具有老头老太太的尊贵遗传,也有十分强烈的个性,也宁可玉碎,都不愿瓦全。等于两个坚硬的火车头,轰然相碰,自然惊天动地。

    幸好的是,大多数老头老太太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对当初不共戴天的儿女,都能回心转意。这种例子多啦,我有一位朋友,就是和岳父母大人搞得日月无光,山河变色,太太经常思父母而哭泣,我劝她曰:“放心,不出五年,准和好如初。”后来不过三年,就恢复常态,盖父母子女间的关系,是棒打不开的也,时间可以办到连炸弹都办不到的事,何况亲情似海乎。不过,老头老太太一见该混蛋女婿,仍然有气,真是木法度,恐怕仍需要更长时间,和更重要的表现也。

    一个人的修养和他的灵性,从他对太太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俗谚曰:“下等人打老婆,中等人吓老婆,上等人怕老婆。”贩夫走卒,或者类似贩夫走卒的狗屎型人物,一旦勃然大怒,伸手抓住太太头发,先是一阵“干你娘”“龟儿子”,接着就拳打脚踢,太太呼天抢地,儿女口瞪目呆,真是所向无敌。不过下等人打太太的原因,差不多都不可告人,柏杨先生隔壁有一位鱼贩,此公卖鱼的钱还不够他赌的,那一天他在家把太太打得赤脚而逃,大家上前劝架,问他们为的是啥?该鱼贩指其太太被打肿的脸吼曰:“你敢讲,我扼死你。”大家劝了半天,也劝不出啥名堂。后来过了很久,才辗转听说,该鱼贩输得发急,非教太太把一条贴身的珊瑚项链卖掉不可,但那贴身项链是太太祖传,已有一千多年可以查考的历史,她预备女儿出嫁时再传给女儿的。丈夫软讨不行,便拿出修理学手段,以为千言万语不如一顿皮鞭,真是他妈的也。

    不作非分的要求(2)

    这并不是说太太神圣不可侵犯,必要时揍她一顿,似乎也情有可原,(有些头脑不清的太太,包括柏杨夫人在内,仗着丈夫天生善良,不敢揍她,竟气焰嚣张,真能气死人。)但一个人如果以打老婆为荣,或打上了瘾,一言不合,就开锣上场,那种人准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要说文化不多,灵性不多,恐怕连驴性都不多乎也。三国时蜀汉帝国有一位狗娘养的刘琰先生,其妻胡女士,美貌佳人,有一次进宫朝拜太后,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这一个多月当然不是滋味,尤其是一想起来皇帝刘禅先生有点不老实,糟啦糟啦,绿帽子压死人啦,就问他太太跟刘禅先生睡过觉没有,太太说没有,没有也不行,乃叫卫士用鞋底猛打她的粉脸,打得她花容如猪,打过不算,还驱逐出境。呜呼,这个故事的结尾非常理想,经人告发之后,刘禅先生一听,这还了得,鞋非用刑之器,脸非受刑之地,简直岂有此理,乃把刘琰先生绳捆索绑到马场町,砍掉他的尊头,用以作为打老婆的纪念。这故事太太小姐听啦,一定笑得口都合不住。刘琰先生虽然位居高官,不过多识几个字,多结一点机缘,其在本质上,固跟前面那个鱼贩是一路货。盖即令是太太混蛋,离婚可也;一定非打一顿不过瘾,自己动手打一顿可也,而令外人用鞋底打自己妻子的脸,实在是王八蛋带冒烟。本来打太太有啥滔天大罪乎,因他想得出打脸奇法,才落得斩首奇遇,可以说妙哉妙哉。如果现在法律上有一条,规定一个人一生中打太太不得超过三次,超过三次者处三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打太太不得超过其屁股,更不得超过三老拳,当太太的有惊无险,自然心旷神怡,对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定有很大的帮助也。

    困惑不解(1)

    中国过去之怕老婆,大多数都是假怕老婆,柏杨先生常怀疑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里少点什么,于此似乎可以看出一点空隙,古圣先贤以及有权有钱的朋友,他们都是教人“敬”,而西洋基督教文化,则是教人“爱”。中国文化建筑在“敬”上,而西洋文化建筑在“爱”上。基督教《新约圣经》,全部道理,一个字可以包括,那就是“爱”,上帝和他的独生子耶稣先生所作所为,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爱。《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是全部《圣经》的精华,该节曰:“上帝爱世人,甚至把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基督教教堂门口如果写标语的话,千篇一律都是写的这个金句,读者先生走路经过时,一看便知。上帝爱世人是第一因,因为上帝爱世人,所以世人也爱上帝,也爱君王、爱父母、爱兄弟、爱朋友、爱丈夫、爱妻子,(这和中国圣人曾参先生以及他所总代表的观念,大不相同。)不但爱自己爱的人,还要爱自己恨的人。保罗先生曾在《哥林多前书》强调,无论说啥干啥,如果没有爱,跟鸣的锣、响的钹一般,都不是灵性的。咦,即令怕老婆,如果没有爱,也和鸣的锣、响的钹一般,也不是灵性的也。

    中国文化似乎都是拼命掇弄人起敬起畏,圣人书上,连篇累牍的不是发扬人的爱心,而是像酱缸一样,把灵性酱住——最大的工具是“礼教”。忽然间,柏杨先生想起一件事,姑且作为一例:对日抗战之前,也就是二十世纪三○年代之前,那时乡下还流行“点主”的古风,点主者,老爹或老娘死掉,牌位上写下死者的姓名和官衔,该文的第一个字是一个“主”字,可是怪哉怪哉,“主”字不写成“主”字,却写成“王”字,然后花钱送礼,“雇”一位(通俗的说,当然是“请”一位)当地有财有势的土豪劣绅者流,道貌岸然,前去点主,用红笔(或朱砂笔)在“王”字上点上一点,使之成为“主”字。

    为啥要把“王”字用红笔点上一点,使之成为“主”字乎?圣崽们当然有其道理,我们没工夫研究,但有一点却是值得一提的,像“点主”这么简单的玩艺,不要说大官大商啦,仅只小康之家,就得动员十人八人,搞上三四个小时。被红包“雇”来点主的那家伙叫“点主官”,死了爹娘的儿子叫“孝子”。你看他们热闹吧,司仪在一旁恭立,光喊“跪”“叩首”“起”,“跪”“再叩首”“起”,都能把嗓子喊哑,而当孝子的更是可怜,披麻带孝,一身超级重装备,被人拉着,一会跪下,一会磕头,一会起立,一会上香,东转西转,也不知道干的是啥,几个小时之后,在台上站的那个点主的家伙威风凛凛的手拿红包,下台而去,典礼才算结束。呜呼,死了爹娘,不让他去痛哭(事前严格交代,不准哭),反而使他大走台步,演一出戏,以便来宾们如孔丘先生者流在旁边看来,来一个“吊者大悦”。我想“吊者大悦”这句被万人赞扬的话实在可怕,吊者到死者家里,看见家徒四壁,停尸在床,孤儿寡妇扑到尸体上哭声震天,不但没有垂泪,反而大悦起来,还有一丝一毫人性乎?圣崽们红着脸解释曰:“吊者大悦不是悦家属的苦难,而是悦他们治丧合礼。”即令治丧合礼,点主点得鬼哭神号,心情应该更加沉痛才对,也不能大悦。但他硬是大悦啦,恭维点说,是“敬”礼超过“爱”人。老实点说,是狼心狗肺也。

    困惑不解(2)

    《红楼梦》贾宝玉先生和贾政先生间的父子关系,读者先生不妨再看一遍,便可发现中国以“敬”为主的文化,把灵性酱成什么样子。贾宝玉先生结交戏子,调戏父婢,又把她逼死,老头知道之后,着实揍了他一顿。无论如何,孩子该打时是应该打一顿以警戒之的,可是贾母一听说儿子打孙子,像被蝎子螫了屁股一样,披头散发,跑到书房,贾政先生一瞧老娘气成那个样子,急忙跪下,老太太不问孙子做了啥事,也不问应该责打不应该责打,而只一味大哭大闹,一迭连声叫佣人打轿子回南京,把贾政先生急得除了磕头如捣蒜外,别无他法。呜呼,父子,至亲也,母子,更是至亲,但他们却被酱得成了一面倒,儿子见了父亲,像小民见了三作牌;而父亲见了儿子,也像圣人见了少正卯。贾宝玉先生有一天向林黛玉小姐发誓曰:“说实在的,我心里除了太太(娘)老爷(爹),第三个就是你啦。”柏杨先生颇疑心他说这话时是不是完全凭天地良心,贾宝玉先生和贾政先生在血统上是父子,在经济上是老头养娃儿,可是在感情上却稀薄得很,说贾宝玉先生怕他父亲,敬他父亲,还沾点边;说他爱他父亲,恐怕连边也不沾。敬也好,爱也好,都是一种感情,而感情是要培养出来的,即令父子母子天性,也需要培养。盖天性不过使其容易培养,不是说天性便可以不培养。没有培养的感情,比肥皂泡还要脆弱,宫廷中常发生儿子杀老爹(像杨广先生杀他爹杨坚先生),老爹杀儿子(像石虎先生杀他的儿子石宣先生),无他,他们身上不过套着父子的空壳,感情上固没有爱也。我有一位朋友,他父亲是一个一意孤行型的暴君,经常打他和他的母亲,有一次叫他们母子二人跪在大门口,整整跪了四个小时,观众如堵,有人看不过去,不免上前说两句劝解的话,那人讲一句,他父亲就用门闩打他母亲一下,以致没人敢再开口。后来该父亲恶贯满盈,死在田里。他们家颇有几文,自然大大出丧,柏杨先生往吊,该朋友在灵堂答拜之余,拉我去他房间里喝他祖传的女儿红,兴高采烈,笑声连天,我曰:“老伯刚亡,你这么搞法,不大适宜。”他曰:“不瞒吾兄,讲起来他是我父亲,我不得不在外表上做作做作,实际上我高兴得要命。”我回到家里,把朋友的话告诉塾师,塾师大怒曰:“畜生,畜生。”我愣了半天,不知道他骂老子是畜生乎,抑骂儿子是畜生乎?悲夫,中国的古圣先贤,似乎从来不知道培养爱,要说他们不知道爱,似乎也不见得,但他们不知道平等的爱,不知道两个独立人格的爱,却是真的。圣崽们的爱仿佛全是三作牌对小民的爱,似乎是五千年传统文化的一大特点。

    灵性被酱住

    父子间的灵性被酱成那种样子,真是中国人的悲剧。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事实上天下大多数坏蛋都是身为父母的人也。父对子的绝对权威,和人格上的不平等,是中国五千年文化中最阴暗的一面。父子间还是如此,夫妻间更不用说啦,古圣先贤很少强调夫妻要相爱,总是强调夫妻要相敬,而以相敬为最值得赞扬和最值得羡慕的德行。历史书上最称道的,西汉有一位丞相朱博先生,他便很少见他太太的面,他在外头真的像书上说的研究学问?或是去找漂亮的小姐鬼混?恐怕谁也不敢肯定。三国时有一位顾悌先生,跟朱博先生有同样的毛病,也从不会晤太太,有一天他卧病在床,太太听说,前来看望,你猜他干啥,他竟急忙爬起来穿衣戴帽。这种非人性的行为,真是龟儿子兼狗娘养,一个人如果爱他的妻子,他能如此的八格野鹿乎?

    最大的一个八格野鹿,我们可以推荐晋王朝的元勋何曾先生,何曾先生不但是国家的高级官员,古谓之开国大臣,今谓之开国元勋,而且以善吃闻名于世,每顿饭要吃掉一万钱——当时的一万钱,可买黄金十两,还嚷嚷没啥可吃的,简直连筷子都无法下。这种腐化透顶的人,对太太却颇为礼义之邦。书上曰:何先生每年顶多和他的太太见三次面,见面时不要说没有拥抱接吻的镜头,连谈两句家常话的镜头都没有,两人均披挂整齐,何先生朝衣朝靴,何太太则凤冠霞帔,他敬她一杯酒,她也敬他一杯酒,应酬一番,便即告辞。比何曾先生更精彩的还有一位邢子才先生,他一连好几年都不进他太太住的院子,有一次偶尔进去,他太太养的狗一瞧,眼生眼生,哪里来的王八蛋,上去就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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