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够奢求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当真会爱上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呢?
这样的答案真的令人很伤心?可是她有伤心的资格吗?一个帝王与她的嫔妃之间的情感,从来都不可能是“相等”的。
“怎么啦?你怎么这样问?”皓天见兰珍的神色不对,不由很是紧张起来,别的先不说,她可是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都说七活八不活,他的两个皇子都没有成活下来,他可不想这个孩子也出了个什么好歹?
“也许,我从来都不该忘记,您是皇上……”兰珍艰难地撑着肚子想要起身,摇了摇头,要命的!怎么会把这个给忘记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这样别他给俘虏了?这可怎么办?为什么知道“真相”会这样的难过?
“兰珍,你别这样,这没什么好伤心的,你只要明白,现在你是我心中最重的女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皓天起身扶住了兰珍,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安慰道:“我本可以随意编个理由告诉你,也可以缄口不言,但是我没有,是因为我不想去欺骗你,也不想拒绝你……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我从未向别人提起过的事情,却偏生想对你说,好像、好像……”。
皓天突然好似也有些失神了,道:“好像,如果我的心里头患了一种病,你就是那颗能够治愈我的药一样……。”
“皓天,这是真的吗?”兰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是的,连幼年时承受过的苦难都会对她讲的,他并没有别人眼中的那般强大,其实他的内心好似很脆弱,兰珍瞧着皓天此时略带伤感的模样,莫名之间又燃起了一阵心痛。
“当然是真的,我说过,我不会骗你。”见兰珍情绪有些好转,皓天也稍稍放了放心。
“你别总是这样哭,我们的孩子会不高兴的。”皓天抬手轻轻地抚慰着兰珍隆起的肚子,脸色洋溢着的笑容里尽是满足与欣喜。
“他很快就会出生了,你是她的母亲,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我们要一起尽我们所能,把他抚养成|人,让他成为世间上最幸福的孩子。”
“最幸福的孩子?”兰珍疑惑地瞧着皓天问道,是了,她还有孩子呢!这该是上天给她他的恩赐。
“嗯!”皓天肯定点了点头,“母后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西凉国有一位国王,他也爱上了一位身份卑微的婢女,并且与她生下了一位王子,但是由于对这位婢女的宠爱过度,让她在后宫之中承受其他女子的嫉妒怨愤而死,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小王子,为了保护这位小王子,他将小王子放在臣民家中抚养,将‘王籍’更改为‘臣籍’,虽然这位小王子没有了继承王位的机会,但是他却安然度过了一生,在腥风血雨的王室斗争里,保全了性命。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生下的是公主,倒是无所谓,如果皇子,我会把我们的孩子贬为‘臣籍’,让他一出生就退后‘皇位之争’,这样就不会有人想着去谋害他了,这样我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们母子了。”
生在皇家最大的痛苦就是必须与自己骨肉相连的人斗争,这一点皓天深有感触,他不希望他与兰珍的孩子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已经想到了这个?”听了皓天的一席话,兰珍好似完全忘记了刚刚的难过,而将思绪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当然!难道在你的眼睛里,我当真就是个只知道贪玩、什么也不想的人?”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是一个这么体贴的好父亲?”其实他不过二十有一而已,平常个还会带着些孩子气的。
“你不要忘记,你是初次做母亲,我可不是初次做父亲,和兮都已经四岁了。”皓天有些骄傲地说道。
“是!真希望这一胎会是个公主,若是个皇子,我也会担心,将后他会问我,为何弟弟们都是‘皇籍’,偏偏他是个‘臣籍’?为什么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身份却是不一样的?他会不会指着我的鼻子问:‘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婢女生的?’会不会抱怨道:‘为什么我会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故此注定我一出生就低人一等?’。”
兰珍本心中还很感谢皓天为她将后的孩子着想,可是皓天一提到和兮,她便想起了丽妃,心中便不是个滋味,凭什么她生下的孩子就要被贬为‘臣籍’?
“额?”皓天自然能够听出兰珍话中的意思,倒也觉得是个道理,忙道:“糟糕,是我不好,忘记了这一层,你晓得我并不在意这个身份的,何况,我们大燕虽然讲究子凭母贵,但是也有母凭子贵的例子,如承庆皇帝的生母也是个……”。
皓天本想说“也是个婢女”,但是一想感觉并不是好话,忙转口道:“也是以婢女身份伺候在帝王身畔的,将后还不是照样贵为‘皇太后’,母仪天下?”
如此一番宽慰,兰珍心中这才高兴些,皓天又轻声在她耳边道:“我说过,等我们的孩子诞下,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正文 第128章:这是通敌叛国
皓天仔细哄了哄兰珍,两人又说了好些话,这才命人将兰珍送回碧玺宫,徐南一一直都没有离去,待兰珍离开永福宫后,很是自然地走入了温室。
见皓天独自一人歪躺在床榻上,好似在沉思什么,问道:“谢天谢地,你终于也发觉她有问题了,我真担心你会被她的美……”
徐南一本想说:“她的美色所迷惑”,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兰珍并不是很美丽,改口道:“她的‘女色’所迷惑。”
“谁告诉你,我发觉兰珍有问题了?”皓天抬眼瞥了一眼徐南一,又很自然地垂下,扯着刚刚兰珍遗落下的丝巾跟个孩子似得玩弄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骗她?什么时候有一个名唤‘兰珍’的女子为你死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徐南一几乎是陪着、不,应该是“看着”皓天成长的,皓天的事情,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为清楚了。
“凭什么,什么都让你知道啊?那我问你,你跟我的颜兮姐姐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
皓天五分玩笑五分正经地问道,话一出口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忙着停住了嘴,抬头瞧着,徐南一那张沮丧无比的脸可真是难看得紧。
“没意思!”徐南一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让皓天觉得自己是个犯错的孩子,忙着起了声。
“南一……”这回好似踩到马尾巴了?“徐南一,给朕站住……”皓天追了两步,但是终究只能看见徐南一那潇洒的背影渐行渐远。
“朕命令你,你给朕站住……”,见徐南一没得回头的趋势,皓天又指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依旧是没得半点回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话说得太不应该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来了,罢了,也只有跟徐南一他才能够这样毫无顾忌、无需掂量地言语了。
兰珍被一顶青色的小轿抬回碧玺宫,一路却是忐忑不安,不知刚刚是否过关了?
只觉得轿中空气有些闷,便随意扯开了湘帘朝外看了一眼,只见御河边的水榭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都是身穿白色孝服,林立在水榭阑珊处,不知是他们扔下的鱼食还是他们映衬在水中的倒影吸引着水中的鱼儿争先恐后的簇拥而去。
“主子?”兰珍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许久不见晨阳公主出现在燕都皇城了?她怎会入宫?
也许久不见清王了,上次见面还是西凉太子妃的马惊了,他出手相救,就是那不敢太过明显的一眼之后,迄今再也未见过了。
他依旧还是如此清新俊逸,只是身子好似更为消瘦了,故此显得比以往更为高挑了,距离并不是很远,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不悦与公主紧蹙的峨眉。
突地不知怎么了,公主好似很生气,手不知怎么动了一下竟然将清王手中端着的鱼食盘一掀,鱼食便如同下雨般噼里啪啦地落在水中,更是引着数之不尽的鱼儿朝那边而去,瞬间便是成就一副惟妙惟肖的美景。
“姐姐,你不要逼我?”面对明兮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皓轩只是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
“逼你?哼!果真是血浓于水,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的亲哥哥,何必又来管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便是了。”
面对皓轩这种态度,明兮更为气恼,如果不是舍不得,真想狠狠地打他两个耳光,为什么他会是这种性子?为什么总是这样逆来顺受?为什么骨子里一点斗志都没有?
有的时候明兮都会怀疑这皓轩到底是不是慕容皇家的男儿?性格也太过软弱、懦弱了些。
“姐姐,你也是我的亲姐姐,最亲的姐姐啊……”面对明兮的指着,皓轩也无从反驳。
他也不明白为何姐姐就非要与皇兄争?
“姐姐,把银子交出来吧!母后这些年为了守护江山,几乎是‘闭关锁国’,十年功夫,东丽与赫连都经历各种国策改革,军事力量远远胜过从前,若是再不镇压,只怕不等皇兄出兵攻打他们,他们就要‘反攻’大燕了,到时候东、北两面夹攻,大燕腹背受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简直是胡说八道、杞人忧天,东丽、赫连边境小国,不过是大燕的手下败将而已,何况大燕边疆将士英勇无敌,就凭他们怎敢‘反攻’?攘外必先安内,你到底是哪里比皓天差了?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他能够让大燕国富民强,而不相信自己呢?
你甘愿辅佐他,他可容得下你啊?皓轩,听姐姐的劝,趁着他如今还没有将我们在朝中的心腹一一铲除,趁着我们还有能力与他抗衡,陪姐姐一起搏一搏,省得日后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追悔莫及。”
明兮苦口婆心地劝道,皓轩却并为所动,道:“姐姐啊……皇兄若是容不下我,那是他没得手足之情,我若是反了他,便是乱臣贼子,你让我将后有何面目去见父皇母后?”
“活都没有活好,想什么死了的事情?自古成王败寇,隋朝杨广杀兄弑父,遗臭万年,唐朝李世明也一样杀兄弑父,却是名垂千古,这说明什么?说明史书不过是胜利者为自己写的自传罢了。
你放心,姐姐已经与东丽忽必王子商议好了,到时候会在东疆爆发兵变,朝中大臣会煽动皓天御驾出征,到时候,他便再也回不来了,你继承皇位,天经地义,合情合理,谁敢说半个‘不’字?”
“姐姐,你、你可知道,你这是、这是‘通敌叛国’?”皓轩没想到明兮会这样做?姐姐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她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放肆!难道姐姐不知道什么是‘国家大义’?忽必此人有勇无谋,其实你姐姐我的对手?”
明兮狠狠地喝了一声,作为皇家的公主,怎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没得把握的事情,她从不会做!
正文 第129章:要男人还是要孩子
第129章:要丈夫还是要孩子
皓轩说不过明兮,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气道:“姐姐,我的书还未读完,我得回春晖堂去了,姐姐好不容易入宫,去长乐宫为母后上柱香吧!”
“你读那些‘仁义道德’做什么?我们大燕是马背上打的天下?”明兮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皓轩的背影喊了一句。
心中的气愤无处可发,脸色极其难看,皓轩听见明兮的声音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却终究还是离去。
大燕的江山是马背上的打下来的,可惜却依旧是以“仁孝”治天下,心中甚是不解,如今皇兄已经登基为皇,已经亲政,何苦又非要将这天下“易主”呢?
背负“谋朝篡位”的罪名不说,朝政大权翻天覆地,国民百姓又要承受多少罪过?
“皓轩……”明兮见皓轩终究是离去,更是为愤怒,叱喝地喊了一句,却依旧不见皓轩回头,手狠狠地朝水榭里的亭柱垂了一拳,手痛,可惜心更为痛。
见不远处款款而来了一顶小轿,朝那边喝道:“那是谁的轿子?”
“回、回、回公主的话,是碧玺宫御女小主的轿子……”站岗的侍卫听见明兮的喝声,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到明兮的身边毕恭毕敬地禀告道,却不敢抬头去看明兮的脸色,只觉得一股寒气与一股怒气如同发狂的龙一般盘旋在空中,令人诚惶诚恐。
“让她过来……”明兮冷冷命令道。
“什么?”小轿奉命停下,侍卫与兰珍说明了情况,说是晨阳公主命她过去,兰珍不由惊了一下,按说她的身份本就该对公主避而远之,而她也不想再遇见清王,以免尴尬,或者害怕唤起她那个已经沉睡在心底的梦。
公主怎么会突然想着与她会面,而且如此光明正大?与她会面又会有什么新的指示?若是公主命令她做出伤害皓天的事情,那又该如何是好?
等等顾虑在脑海里此起彼伏的浮现,可惜脚步却依旧朝水榭的方向走去,公主的召唤,她无法拒绝。
“臣妾给公主殿下请安……”兰珍微微福了福身,如今胎儿更为大了,也不能太过操劳,不等公主吩咐兰珍便自作主张地起了身,抚着水榭内的石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本就是想一个人在永福宫坐一坐,便也没带人在身边,公主身边也没得侍女跟随,打发了传话的侍卫,便也就是剩下了明兮与兰珍两人。
“胎儿可还好?”明兮收起了自己的冷气,宛若一笑瞧着兰珍的肚子问道。
“谢公主关怀,臣妾胎儿甚好!”公主这一笑,兰珍更为惶恐,赔笑着回道,从知道怀有身孕开始,便是多灾多难,庆幸的是,这孩子都是平安无恙的,这便是上天的恩赐,兰珍倒也很是满意,虽然曾经想要除去这个孩子,此时却很感谢老天让她有了这个孩子。
“你没得什么话跟本公主说?”明兮见兰珍眼神闪烁,猜想心中肯定是怕别人知道她与自己的身边,却偏偏要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
“臣妾不知公主所言何意?”兰珍听公主这般说,更为惶恐,脸色一慌,却故作镇定。
“想必无泪已经跟你说过了,北疆赈灾的银两被强盗土匪半路给劫走了,让皓天大怒,查起了御香阁的财政来了,你说一旦给他查出什么来,他‘师出有名’,会不会放过本公主呢?”
“呵呵……国家大事,臣妾不懂……”兰珍很是避忌地回答道,皓天与公主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正如无泪所言,皓天即便能够饶过公主的性命,公主手中的一切只怕都会想方设法的收回来的,帝王之畔,岂容他人鼾睡?
而公主这番“傲气傲骨”,又怎么会甘于人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无论是伤着谁,兰珍都不愿意。
“如此听来,你是不打算给本公主办事了是吧!”明兮自然能够听出兰珍的意思来。
“不!我、奴婢定会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尽力而为!”兰珍反驳道,无论如何公主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没有公主,她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她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尽力而为?”明兮反问,“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仔细地打量了兰珍的肚子两眼问道:“你知道你的孩子为何一直都平安无事吗?”
兰珍顺着明兮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突然只觉得孩子在腹内狠狠地踹了一脚,让她狠狠的痛了一下。
这、公主这话是何意?兰珍满腹狐疑地瞧着明兮,却不知该如何张嘴?一股寒意从心中燃起,瞬间就凉透了全身。
“莫非,当时丽妃陷害我为了绊倒她自毁胎儿的事情……”兰珍不可置信地问道。
“咦!兰珍,你不傻嘛!”明兮得意地笑了声,她早就知道兰珍不怕死,一个不怕死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操控她呢?那总得找些让她怕的事情吧!这个孩子无疑就是最好的。
故此特意命人用“花敷子”引着丽妃上钩,随后又命人告知皇上皇后真相,丽妃为了自保,必定会如此做,那兰珍为了自救,除了生下这个孩子,别无他法,一旦她生下这个孩子,那无疑就是拥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的。
“毕竟是本公主调教出来的人……”看着兰珍脸上的恐慌之色,明兮更为得意道:“本公主早就知道皓天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