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斜眼看了看腆着脸说瞎话的二儿子,倒是比心憨嘴笨的老三和只知道死读书的老大活泛多了,只可惜一肚子心眼没往正地使,再加上那么个奸懒馋滑五毒俱全的媳妇想好就更难了。
听听那倒霉媳妇取的名,还钱子呢,别人家想要儿子为了面上好看怎么也起个谐音差不多的,譬如牵子、带子、招娣、盼娣之类的。独独老吕家别出心裁,生怕世人不知道他家想钱想疯了。
“钱子,快跟娘说一声啊!”
梁老二拽着媳妇不停使眼色,“你不是还想着明天跟金秀一起回娘家吗?”
他心里急得直窜火,这倒霉婆娘一到紧要时刻就犯蠢,老娘不点头你空着手回去啊!
吕钱子这才变了脸色,扯了扯嘴角勉强道:“娘快来尝尝我炒的菜咋样,才打春没什么可吃的,我昨个儿现去地垄沟挖的野菜!”
“呦,今儿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辞也不接话题,先拉着闺女在长桌的主位坐下,“不着急,等你哥哥嫂子过来再说。”
老梁家一日三餐都是有时辰的,春秋之间的好天气都在厨房前面的葡萄藤附近搭桌子,冬日里降霜就改在灶间分了饭食各自回屋吃。
宋辞和老二家两口子没等多久,一大早就去地里拔草的老三家和穿着整洁的老大家就赶过来了。
稍待一大家子让人头晕眼花的孙男娣女坐好,她才发现桌上除了装病的梁秋月还少了两个人,“怎么,新媳妇不好意思见人啊?”
老二家的女儿梁喜月顺嘴答道:“奶,我刚才去叫我哥,听他说什么我嫂子动胎气了,要去喊大夫呢!”
“闭嘴!”
宋辞厌恶地看了眼和亲娘一样不招人待见的大孙女,“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吗?十四岁也不小了,改天见到媒人你也这么冒失?”
教训完记吃不记打的孙女,她又转脸朝二媳妇嘲讽道:“刚进门两天的媳妇就动了胎气,你们好意思说我都没脸听!想喊大夫也行,等明天回门去你们老吕家喊,我们老梁家丢不起这个人!”
梁老二这回也不敢出声了,这事确实是自家婆娘做的不地道。
早在他和吕家姑娘偷偷好上的时候老爹就说过吕家那日子过得太糟心不能往上凑,可谁叫他年轻时让猪油蒙了心愣是顶着爹妈的暴揍把人娶了进门。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后悔过,本想着自己吃过的亏可不能再让儿子接着吃了,哪知道这死婆娘就敢背着男人把娘家侄女和大儿送作堆,等他得着信儿的那会子孙子都揣在女娃肚子里了,不认下还能怎么办。
提起梁山家的丑事院子里还在窃窃私语的梁家小辈立刻闭上了嘴,就连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梁馨儿也跟着低下了头。
唯独何小妹见婆婆虽是板着脸却没像往常那样掀桌子破口大骂,便在相公的示意下壮着胆子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了。
只出了一代读书人的梁家虽然没混上耕读世家,但是有梁短脚留下的家底和粮产填补也算得上村子里难得的殷食人家了,起码在如今这样青黄不接的日头还不用靠米汤咸菜度日。
此刻,不知用什么木材制作的光滑长桌上摆了两个洗面盆大小的饭盆和一锅子炒野菜,饭盆里一干一稀,干的是当地产量最高的玉米面饼子,稀的是小米红薯熬成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