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去医院接的我。”
他先是怔忪,继而了悟般地惨笑:“是啊。你有什么风吹草动是他不知道的呢?他总是知道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她惆怅道:“他习惯了把控一切。”
她没有替蒋镛辩解的意思,他做的事都在明面上。
“所以,你还是逃离失败了么?”他问。
“我么?我是自愿的。”她答。
“为什么?你分明证明了,没有他你也能活下去。”他不解。
“但我想活得更好。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觉得自己活得更好。”她坦诚直言。
“所以,你还是爱他的?”他吃力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吧。”她摇头又点头。
“你只是在他身上找父爱!”他直言不讳。
“我本来就是被他教大的。说父爱也可以。虽然他对我不像对你爱得那么多。”她不以为然。
“这是不正常的!你需要一份正常的爱。男女之爱!”他沉痛地说。目光中仍有期待。
“有差别么?”她反问,“是什么样的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向我证明了他可以暂时放弃索取的条件,给予我帮助和关怀。”
“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难以置信。
“你不懂。”她摇头解释,“这不仅仅是证明。只是更深层的绑定。精神上的、灵魂上的。”
“就连跟我,也是你这绑定计划的一部分么?”他问。
“不是。”她果断否认,“那只是意外。我有其他的方式避免,但当你亲吻我的时候我就突然晕了头。我想要抵抗,但你叫着我的名字,我没办法抵抗。那是一次很美好的体验,我很感意。甚至,如果不是先遇到了他,我们可能根本没有机会相遇。”
他苦笑,声音喑哑:“我第一次觉得,诚实才是最残酷的。”
她继续诚实地说:“你喜欢我,我知道。但是你的喜欢到底有几分是发自真心,又有几分是因为蒋镛?你说不清,我也分不清。我只知道,我们就算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反而更是因为蒋镛,你不但没有摆脱他的影响和束缚,反倒让这影响加深了、做实了。我不想这样,这样你会更加不快乐。”
他摒息:“所以,你是希望我快乐的?”
她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不快乐。不值得、犯不着。你不应该为我可能有的几分喜欢而落得郁郁寡欢,谁也不应该对另一个人如此。”
他失落叹息:“你时而让我觉得你是懂爱的,只是爱的对象不是我。可是你刚才的话又让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懂爱。”
她也跟着叹息:“是啊。我不懂爱,你不懂我,我不适合你。”
他强牵出一个笑容来,说:“但是你的话我懂了。愿你求仁得仁。”
她伸出手来。他微愣,然后握住,紧紧握住,紧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