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上旬,阿珩决定讲学,讲学在时下是一种很时髦的事,不过够格讲学的人不多。纷扰乱世,讲学的都是那些有着一展宏图的抱负的士子,通过讲学辩论等场合引起君王的注意,平步青云,一展才华与抱负。因此当阿珩传出消息要讲学时,所有人都被惊了,你一个医者莫不是还要改行出仕?
云洛倒没觉得阿珩打算改行,阿珩对医者以外的行业都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讲学不讲时政而讲医道,阿珩很快就要开先河了。不过阿珩自己高兴就行,只是云洛的淡定只维持到看到阿珩准备的讲学地点那一刻为止。
百忙之中挤出了时间,云洛是很好奇阿珩要怎么讲学的,总不能弄几具尸体或者几个活人来玩现场解剖吧。虽然他相信阿珩做得出来这种事,但别人未必能接受。不是谁都是桔梗与菖蒲两个,在药王谷呆了几年,认知被苍凛给生生掰歪了,居然意识不到解剖尸体与活人有什么问题。然而真的去看了,云洛挺想问一句:阿珩你确定你没自虐的毛病?
讲学的地点在城郊,洛水平原是洛水在群山中冲刷出的一片平原,因此建在洛水下游的洛邑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是广阔的平原,地势平坦,随便一扒拉就是幕天席地的讲学场合。可真能这么不讲究的幕天席地的讲学的也没几人,而能够在银装素裹的季节幕天席地的讲学的人,只阿珩一位。
云洛瞅了瞅被乌云覆盖的天穹,最多两个时辰就该下雪了。“你是成心的?”他不认为阿珩连这么明显的天气变化都看不出来。
阿珩抱着汤婆子笑吟吟的回答:“对啊。”
云洛愣了下,这些日子阿珩笑得次数似乎多了很多,也没以前那么令人悚然了,皮在笑,肉也跟着笑,尽管恶意满满。
见云洛跑神,阿珩皱眉。“你在想什么?”
“你最近好像心情好了很多。”
阿珩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心情一点都不好。”她心情要是好的,也不至于挑这么个讲学的地方整人。
“你以前笑的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如今却是皮肉都在笑,感觉你好像放下了什么。”云洛指出阿珩的不同。
阿珩的脸霎时阴了下来。“你眼有疾,需要就医。”
云洛识趣的道:“好吧,你的心情一如既往。”
阿珩抱着汤婆子继续准备自己的医书,想了想,忽问云洛:“你家族谱上有没有一个叫连山莫言的人?”
云洛愣了下。“连山莫言?你怎么问起这个名字?”
“看你这模样,是真有。”
“曾经有。”
“现在怎么没了?”
“被除族了。”
“他做什么了?”
云洛犹豫了下,还是道:“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阿珩用笃定的语气说:“神祇?”
云洛挑眉:“你怎知?”
“他自己说的。”
云洛这才想起阿珩黄泉一游,还是自己死马当活马医的用招魂术拉回来的。“他竟未灰飞烟灭。”
“他应该灰飞烟灭吗?”
“他干的事,很应该,没看出来,神祇的脾气还挺不错的。”
“他做了什么?”
“渎神。”
阿珩直白的问:“他把神弄上床了?”
云洛噎了下,苏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