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灰白的发里。“陈芝麻烂谷子那也是你长辈的血。”
“我阿父说,人活着,仇恨永远都不能成为生活的重心。”阿珩道。
巫盼气道:“你阿父脑子有病。”
阿珩毫不犹豫的将剩下的面汤泼巫盼脸上了,没有半点温度的道:“你嘴里脑子有病的人是我亲爹。”
巫盼强忍怒气用布擦掉脸上的汤汁。“轻仇者亦轻情意,血海深仇,竟是不值一提的事,这难道不是凉薄无情之人?”
“我是他女儿,比起让我为他报仇,搭上自己一生的光阴与快乐,他更希望我一生远离仇恨,否则你以为我为何始终不杀人?不是我不想杀,是我对他立了誓,此生不再杀生。”阿珩冷冷道。
巫盼愣了下。“清神医他?”
“离王想吃他,让人去杀他,没杀成,落下后遗症,之后为了救我,熬油费火,因此早早去了。否则,苍凛都活了快两百岁还活蹦乱跳的,再活一百年都不成问题,为何只他一个人不到天命之年便去了?”
巫盼哑然。“他活得可真是洒脱。”虽然不太合适,但除了洒脱,巫盼着实不知说清神医什么好,别的人死的时候都会嘱咐子孙报仇雪恨,就他一个是阻止女儿报仇的。
“他是对生活负责。”阿珩说,因为觉得人生第一要务是活得好,不论什么东西都不应该超过活得好这个目标的地位,所以不在乎自己死后是否有人为自己报仇。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打从十八年前离开的那一日起,老娘便日日失眠,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的药在离国。”
巫盼彻底哑然,离王有够造孽的,失眠十八年这可比死亡可怕多了。一不睡觉失眠没什么,这个乱世里,不少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不是没有,但身体底子必须好,否则会吃不消。
十八年不睡觉,巫盼发现自己想像不能,这孩子若非羲和氏体质特殊,只怕早就死了吧。
吃饱喝足,阿珩从钱袋里取了钱准备付钱,但掌柜的坚决不愿收,这两位今日可是救了他的命,半鼎汤饼虽值不少钱,但再值钱也没命更值钱。
阿珩皱了皱眉,半鼎汤饼不便宜,若真不付钱,掌柜的这几日也别想有顿饱饭了。
“聒噪。”巫盼将阿珩手里的铜锱拍在了案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手掌印,掌柜的终于消声。
阿珩:“”
回客栈的路上,阿珩看着钱袋里剩下的几枚铜锱,有点愁,这点钱明显不够她猫冬,唯一能庆幸的是,有公子兰这个冤大头,明年去邺城的盘缠是不用想办法了。
巫盼将一块金饼放进了阿珩的钱袋里。
阿珩一怔,有些疑惑的看着巫盼。
“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送钱,虽然俗了点,但我身上也没带别的什么东西,凑合一下,以后给你更好的。”巫盼道。
阿珩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有些犹豫,终是没说出口。
巫盼皱眉。“你体内好歹也流着东夷的血,我东夷的女儿可都是爽朗直接的,哪有你这般磨叽的。”
不再“磨叽”的阿珩:“我大父是你的私生子?”
巫盼好悬没给口水呛死。“啥?”
阿珩重复:“我大父是你的私生子?”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