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配合就要就地斩了自己的王令使者,终不得不屈服。
做为北境主将的子昭瞅着公孙係不敢反抗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么个孙子,难怪离王迟迟不愿立储,甚至不惜将与离王族有恩怨,一旦继位必然大开杀戒的苏珩给找回来。
烂泥扶不上墙便不用扶了,给扶得起来的人当垫脚石吧。子孙太多,死个百八十给新君出气,不心疼。
云洛找到了鹿县,这里是阿珩停留第二久的地方,也是附近灾情控制得最好的地方,阿珩不管遇到什么事,若是受了伤需要补给药物的话,方圆几百里这里是唯一的选择,别的地方都是一团乱。
至于阿珩有没有可能被人给抓回邺城制成药了,云洛相信不可能:阿珩出嫁时,她的嫁妆里有苍凛精心炼制的一瓶日光倾城,只要将日光倾城用出来,方圆百里将人畜皆亡,什么危险都该没了。
阿珩虽然有医德,不喜滥杀,但吃人,不管是吃别人还被人吃于她而言都是大忌,逼急了肯定不吝于动用日光倾城。
云洛的信任并未出错,阿珩的确没被抓,但也谈不上多好。
鹿县隔离区,除了寥寥几个医者,全是疫疾病人。鹿县的防疫做得很好,但别的地方的流民因为这里有粮食,有药,有医者纷纷赶来,因此隔离区里的病人始终有增无减。
甘草是隔离区的一名病人,本来不叫甘草,他是庶民,庶民也称鄙贱庶人,没有氏,也多没无名无姓,若是有姓,便按着排行唤某几郎/丫。甘草十一岁了也没有名字,因为排行第四,一直都被人叫着小四,不过现如今也谈不上了,他下头的弟弟与一个哥哥饿死了,父母被做了盗匪的流民给打死了,一个哥哥得了疫疾死了,另一个哥哥被流民给吃了。
甘草这个名字还是医者给起的,觉得小四根本不是名字,最多做昵称,因此给他起了个正式的名字——甘草。
据说甘草是一种味道很甘甜的草药,像糖一样,不过甘草没尝过糖,所以不能确定甘甜如糖是什么味道。这年头,糖是比盐更昂贵的奢侈品,庶人黔首吃不起。
甘草喝着难喝的药,很想吐,但还是捏着鼻子将味道与颜色都诡异无比的汤药给饮尽了。
汤药饮尽,一枚蜜饯递到了面前。
“这是之前鹿县令送我的,尝尝,看能不能压压你嘴里的苦味。”
甘草接过蜜饯,完全没用,口腔里全是苦意,蜜饯入口也成了苦的。
瞅着甘草的表情,躺在甘草旁边的草席上的人也无奈。“看来新式烹药法的副作用还需要想想办法。”
药效是被百分百的发挥了出来,但那苦味足够要人命了。
虽然是苦的,但甘草也舍不得将蜜饯吐出来,这样的奢侈品,他只在很久以前吃过一回。家乡那个列侯,在生了二十几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个儿子,为了庆贺,赏了封地里每户人家一包蜜饯,甘草彼时还是老幺,因此分到了两枚。甘草从未吃过那么甜的食物,即便过去多年仍记忆犹新。
瞅着甘草的模样,草席上躺着的人不由得默然,她少时日子过得虽然也苦,但父母在的时候,很多好东西也是尝过的。
熊掌、逢泽鹿肉、蜜饯、糖她都吃过,阿父是游医,只求温饱,手里有钱都会很快为了买各种各样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