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地走动。
出门去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可是去哪里?
哪里才是她可以待的地方?
宁浅想到了父母,又想到了弟弟,最后还是决定去见女儿。
是的,她应该去接研研,她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说走就走,宁浅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公公婆婆一开始就跟他们分开住的,宁浅生女儿时为了就近照顾,跟他们住了一段时间,但出月之后,她又搬回了自己家。
公公婆婆上了年纪,他们说希望把孙女带在身边,那时候宁浅刚当妈妈,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带一个孩子,最后也就同意了。谁知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办法将女儿接到身边来。
而她的女儿,除了知道自己是她的妈妈之外,与她相处的时间很少,感情更是谈不上深厚。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跟什么也没有生出来没有多少区别,可是在她心里,她依然是她可以付出生命的小心肝。
宁浅怀着一腔热切到婆婆家,本以为会见到女儿,谁知没有见到研研,反而见到了舒夜白。
舒夜白看到宁浅出现,显然也有些始料未及。
男人眸光一闪,立刻站了起来,叫了她一声,“浅浅。”
宁浅看着他,本来要问他为什么在这,可是心中一动,她又将脱口而出的疑惑立刻收了回去。
情况有些奇怪!
女人的第六感敏锐地跳出来提醒她。
宁浅视线在男人脸上只停留了一刻,然后自然而然地转向他旁边的年轻女孩身上。
那女孩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头细密直顺的黑发,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她只在宁浅出现的那一刻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一直低着头喝水。
“宁浅,你怎么来了?”
张淑兰看到儿媳妇突然降临,心里有些发虚,她没有舒夜白会隐藏情绪,那心虚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过了好一会,她才下意识地挡在宁浅面前,想要隔离开她与舒夜白的视线。
这时候女孩也抬起头看向宁浅,还对她十分温柔地笑了笑。
宁浅看看她,再看看舒夜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知道彻骨的悲凉还是汹涌的暴怒,让宁浅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压着嗓子,感觉自己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对他们肮脏龌龊的鄙视,更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失望与悔恨。
最后,她高傲地仰起头,控制着僵硬的声音,说:“我来接研研。”
“浅浅,你听我说。”
宁浅呛言:“我来接研研。”
舒夜白走过来,略带祈求地说:“浅浅,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我来接研研,舒夜白,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宁浅语气越加恶劣。
张淑兰原本看见她出现,还有些心虚。然而看到她对自己儿子的态度,立刻就不满意了。
她一把将舒夜白拉回去自己重新挡到宁浅面前,冷声呵斥:“吵什么吵?宁浅,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有什么态度,我是来接研研的,接了我就走,你们继续。”
“接什么接,研研是我孙女儿你要接到哪儿去?”
宁浅没有说话,张淑兰还在喋喋不休你数落她。舒夜白打断她:“妈,你不要再添乱了。”
“添乱!你说我添乱!”舒夜白一句话就让张淑兰炸了起来。“我是你妈,我还会害你吗?当初你说要结婚,连留学的计划也取消了,就是要娶她。好,你坚持我们就依了你。可是你看,你娶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不下蛋的母鸡,她不中用我难道还要连累我舒家绝后。”
“什么叫我不中用,研研是天上掉下来的?”宁浅被她的话激得两眼发昏:“好,你不是看不上我女儿么!立刻就带她走,不脏您的眼!”
“你想得美,研研是我舒家的种,谁也不准带走。”
张淑兰吊着眉眼蔑视宁浅:“自从你嫁过来,我家将你当少奶奶养着,你倒好,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了。”
“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舒夜白阻止了她妈,过来拉宁浅的手:“浅浅,我们出去说。”
宁浅哪里愿意?她甩开舒夜白,直道:“我说过了,我是来接研研的,接不到研研,我哪儿也不去。”
舒夜白又急又气,他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宁浅跟他妈不怎么相处得来,平日几乎不会过来,就连见女儿也是直接去学校,今天她突然追来,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他想要安抚一下宁浅的情绪,可张淑兰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对于这个儿媳,他早就不满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直接考察下任儿媳妇让他相亲。
张淑兰听了宁浅的话之后,冷笑:“说话先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家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些年夜白把你当个宝贝捧,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可都多少年了,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霸占着我儿子,不是想让我家断子绝孙是什么?夜白那么大的家业,难道要落到外人手里!”
宁浅转向舒夜白:“舒夜白,你也是这么想的?”
舒夜白对她妈说:“妈,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们有研研就够了。”
“你!”儿子拆台,把张淑兰给气个仰倒。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终于走过来,一边给张淑兰顺气一边劝:“阿姨,你们不要吵了,家里的事要和和气气商量着来。夜白哥哥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您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不要让他为难。”说完又转向舒夜白,“夜白哥哥,阿姨只不过是心急了一些,你不要生气,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等叔叔回来,麻烦跟他说声抱歉。”
舒夜白朝她点点头,女孩看了宁浅一眼,绕过她,摇曳生姿地走了。
女孩看了宁浅一眼,然后绕过她身边,摇曳生姿地走了。
“夜白哥哥?”宁浅对着舒夜白冷笑:“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舒夜白无奈:“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你说!都领到家里来了还说没有关系,哈!难怪你妈拿孩子说事儿,原来给你把生孩子的人都找好了!提醒我腾地方呢!”
“浅浅,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舒夜白走上前来,想要将宁浅推到房间里。
这时候门开了,带孙女出去玩的公公回来,看见宁浅,还在笑呵呵问她怎么过来了。
宁浅哪里还管他,看见女儿,立刻拉了她的手要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
张淑兰看见宁浅拉孙女,马上扑上来推她。
宁浅不松手:“研研,跟妈妈走。”
舒老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老婆跟媳妇一上来就抢孩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研研在争抢中被弄疼了,哇地一声哭起来。
宁浅心疼不已,狠狠推了张淑兰一下,“你做设么掐她?”
谁知她话没有说完,研研先拍了一巴掌,打在宁浅手臂上。
“你这个坏女人,你干嘛欺负奶奶!”
她的话犹如一颗冷箭,直直射中宁浅的心脏,让她愣了一下,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动作也自然松了。
张淑兰乘机将孙女抱了过去,根本看都没有看宁浅一眼就上了楼。
宁浅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女儿小时在视线里,她连呼吸都觉得刺痛心肺,好不容易才消化了女儿的话,然后满口的苦涩铺散开来,直接往骨髓深处蔓延而去。
坏女人!
这就是她的女儿给她的定义。
“舒夜白,舒夜白,你听见研研她说什么了吗?”宁浅僵硬地看向舒夜白,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她可以跟婆婆争吵,可以跟丈夫置气,唯一女儿,才能轻轻一句话就伤的她体无完肤。
是,她是没有天天带她在身边。可是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婆婆紧紧抓着她不给自己带。是,她是没有天天哄着她睡觉天天送她去上学,但为了弥补自己不能扶养的缺憾,她几乎将能做的都做了,甚至曾经一整天呆在幼儿园门外等她放学,却只能将她接过来然后转送到公公怀里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