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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112部分阅读(2/2)

作者:未知

之地莫过于龙口,此地离临淄只五十里,形如咽喉,左依山、右傍水,进可攻、退可守,便于用兵。何况此处是在下昔日之居伍堡,构建甚奇,在下当年新立都辅军,将都辅军大营设在伍堡四周,将伍堡包了进去。这座大营是在下设计、闾邱明所建,一直未能用上,如今便可驻扎大军。越人要由盖城而上,龙口的伍堡和都辅大营是其必经之地。国君,微臣想与鲍琴率万人前往龙口,策应临淄、徐州二城,勾践如果回军救徐州,臣便在背后邀击。更要紧的,是怕勾践东退琅琊,臣在龙口,正是东往莱夷琅琊的大道之旁,只要勾践东退,臣便能赶上击之,受他不能安然进琅琊之城。”

    齐平公点头道:“这伍堡是令堂依伍子胥遗法所建,寡人曾经去过,果然是坚固无比。封儿居此多年,周围地形熟悉无比,大占便宜。”伍封道:“在下想请国君移驾伍堡,勾践亲率大军前来,国君亦当亲临前阵,以振齐人之心。”齐平公怔了怔,点头道:“封儿既为主将,寡人便遵令往伍堡。寡人是否可带貂儿和积儿去呢?”

    众人不禁微笑,伍封笑道:“这是自然。微臣之所以要请国君移驾,便因为越营中支离益、颜不疑二人之故,这二人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刺客,万一战事紧张,勾践说不定会使他们行刺国君。国君如有闪失,齐军士气急堕,此役不战而败。”齐平公与众臣都大吃一惊,伍封道:“伍堡中构建颇奇,不熟悉堡中情形,决难闯入,就算支离益进去也难得手,是以国君非得暂居此堡不可,田相也可将令孙田白移居堡中,一来与世子积为伴,二来可安大司马之心。诸公也可将幼小移入,以防支离益、颜不疑到临淄偷取小儿,要胁诸公,逼各位效仿伯嚭。”

    田恒点头道:“龙伯果然仔细,本相倒忘了支离益和颜不疑二人,便让白儿到伍堡去,本相才能放心。”伍封又道:“微臣由高唐带来的一万士卒,可使鲍琴为将,列为中军,随我往龙口。临淄三万余人可分为三军,每军万余人,请田相引一军守住临淄,大司马田盘领其余人为左右二军,南下夺徐州。”

    齐平公怔了怔,道:“越军人数比我们多,我们分兵为四,岂非犯了兵家之忌?”田恒笑道:“在勾践眼中,我们是犯了兵家大忌,须不知我们大军分扎三处,看似为三,实则为一。有龙伯的中军在龙口、盘儿的左右二军在徐州,三军互相照应,再有本相的万人在临淄为外援,便如三支长矛指住了越人,勾践非惊不可。”田盘点头道:“有我们四军在,勾践若想在半日内攻破临淄、龙口或徐州任一地都不可能,任一地半日不下,接应便至,越人自不能得手。”

    伍封笑道:“微臣正是想四军来往接应,环环相扣,一击而四动,等闲不可攻破。造成勾践三面受敌之势,进退两难。”

    田恒、田盘、鲍琴尽皆领命。众臣见这三人之间,以鲍琴最弱,他并无战阵经验,胆气也弱,不过他领的是中军,有伍封在侧,这中军实由伍封亲领,自然无妨。这是伍封故意为之,须知这鲍琴虽任左司马,并非因为他是军中宿将,而是看在鲍息之面才获此职。日后鲍氏要在齐国兴盛,除了伍封交给他的这支人马外,鲍琴也要立些战功才行。到时伍封巧作安排,让鲍琴立几个功劳,鲍氏这左司马方能长久当下去。

    伍封又安排其余诸臣,何人负责兵甲器具、何人负责粮草转运、何人准备犒援之金帛、何人专事列国外交,又道:“齐军人手不足,微臣有个主意,想请国君和田相下一道令,由国中死囚中挑一些精壮之人,依闾邱明父子的方法发往中军帐前,论功减罪。这些人奋进则生,退则受死,或能奋勇。”田恒点头道:“龙伯此计甚好,便这么办。眼下莱夷一带打通了,本相派人往各地收兵,或者还可以招集些士卒,发往阵前供龙伯使用。”

    众人依伍封之令,准备一日,当晚伍封仍宿宫中,教田白巫氏秘技口诀,这口诀甚短,伍封逼他背得烂熟方让他睡下。

    正文第六十二章其马蹻蹻,其音昭昭

    次日齐平公和伍封引中军出发,齐赴伍堡和都辅军大营,田恒田盘父子却要整兵两日,伍封暗暗叹气,知道这是齐军的弊处,再加上数败之师,退入临淄,自然行伍散乱,虽须整顿,但多日下来,田氏父子仍然不能做到令下立行,看来那三万多人比不得自己这支生力军。遂约好三日后田盘率二万余人南下徐州,田恒自引万人守临淄不提。

    伍堡正在都辅大营之中,伍封本来送给了鲍息,鲍息亡后,鲍琴鲍笛将母亲带往莱夷,这伍堡便空了下来,齐平公和田貂儿带着大批寺人、宫女、侍女移居堡内。要论对伍堡之熟悉,自然无人比得上伍封,伍封亲自安排齐平公、田貂儿和姜积、田白的居室,齐国诸臣中也有人将幼子送入伍堡。伍封指挥各处侍卫守住要地,并派鲍笛暂时统领侍卫,顺便兼任传令之使。三军粮草都移于堡中,便不怕支离益、颜不疑之类的高手来偷营烧粮。况且鲍笛身手不弱,尤其是空手格击之术,齐军中恐怕无人可及,当侍卫之类是最恰当不过。这都辅大营是伍封一手构画出来,三军分列,安排得井井有条,伍封派人设拒马、扎鹿角、埋瓮听,不一而足。

    当晚伍封将鲍琴、赵悦、蒙猎三人叫来,先向赵悦和蒙猎二人深深一揖,赵蒙二人连忙跪倒,口称不敢,伍封将二人扶起来,道:“赵兄、蒙兄,我这侄子小琴并无军旅经验,如今他当这左司马,甚是不堪其职,本来军情紧急,不该用他这毫无经验之人为一军之将,但如此时刻,如不让他立点战功,日后便再无机会了。我这是看在息大哥面上不得不为,纯是一番私心。你们二位练兵多年,现为小琴的副将,日后请多多指点他,别让他出了差错。”伍封寻思,赵悦、蒙猎二人兵法虽不及鲍宁、勇猛又不及鲍兴,但以军中经验而论,家臣中当以这二人为首。鲍琴和鲍笛这些年不知不觉间武技大进,不仅胜过赵蒙二人,连鲍息也比不上他们二人,武技虽然不错了,最缺的便是经验,若有这二人相助,自己便放心得多了。

    赵悦道:“小人自当拼死相助,龙伯尽管放心。”蒙猎道:“小人们受龙伯大恩,无以为报,左司马既是主将,又是龙伯之侄,小人们若不全力维护,还算人吗?”伍封叹道:“多谢二位。小琴,赵兄和蒙兄是军中宿将,此后你当以兄视之,多学本事,别出错致败,丢了息大哥的脸。”鲍琴点头道:“二叔放心。”

    伍封道:“日后我要往扶桑去,这莱夷之地虽有外父、冉先生、姊夫代为打理,你这左司马也要多加看护才是。”又对赵悦、蒙猎道:“我想请赵兄蒙兄留在小琴身边,日后便算鲍府中人,二位以为如何?”赵悦和蒙猎对视一眼,点头道:“既然龙伯重托,小人们万死不辞。”

    鲍琴道:“二叔,小琴倒有个主意,想将小笛叫来,与赵将军和蒙将军结为兄弟,日后亲如一家,更好照应。”伍封看了看赵蒙二人,赵悦蒙猎齐声道:“小人是何身份,怎敢高攀?”须知鲍琴鲍笛是世代大夫之家,又与齐平公有些亲属关系,身份高贵,赵悦蒙猎却是士卒出身,身份相差的确甚远,鲍琴愿意与他们结为兄弟,那是给了赵悦和蒙猎天大的面子。

    伍封笑道:“这是好事,赵兄和蒙兄不是嫌弃小琴小笛吧?”他将鲍笛叫来,让四人备礼案,结拜为兄弟,赵悦和蒙猎年纪比鲍琴和鲍笛大出不少,二鲍便以兄称之,四人十分亲密。伍封大喜。

    如此忙了三日,这日午间伍封等人与齐平公一起在伍堡用饭,田盘的大军南下经过龙口,入堡打了招呼,匆匆而去。田盘走后不久,伍封沉吟道:“我们到龙口三日,勾践必然知道消息。大司马此去,不能出奇不意。小兴儿,你点两千人前去接应,助大司马攻城。”鲍兴领命出去。

    到傍晚时,伍封楚月儿二人正与齐平公和田貂儿用饭说话,便听营外远处隐隐传来喊杀之声,伍封面色微变。鲍琴飞跑来道:“大司马南下徐州,在徐州城外遇到越人埋伏,被越人内外相击,大败而退,越人尾追不舍,已到营外不远处。”

    伍封大惊:“越人行军为何如此之速?”急忙与楚月儿出了伍堡,率了铁卫,匆匆点了千余士卒,登车出营。便见南方一片火光渐渐移进,人喊马嘶之声传来,片刻间蹄声如雷,慢慢滚将来,田盘引着大军狼狈逃来,只见齐兵丢盔弃甲,兵仗凌乱,如潮水般退来。

    伍封吩咐鲍琴率弓箭手在木栅内准备,让开营门,令齐兵入营,自己率军引上去。田盘的兵车上来,他满脸浑尘,摇头叹道:“越人预先在徐州城外埋伏,在下中计闯入,吃了大亏。若非鲍兴这支生力军死命杀开一道缺口,我们大军只怕要伤亡逾半了。”伍封道:“大司马先请入营休息,在下挡住越人。”

    齐军大队逃过,鲍兴由在队尾上来,楚月儿见他浑身血迹,忙问道:“小兴儿有没伤着?”鲍兴摇头道:“都是越人的血污,小人没受伤。嘿,越人果然厉害!”此时越军已经近在百余步外。伍封看时,只见越军铜甲明亮,兵车整齐,虽然大军前驰,行列却丝毫不乱,前军打着勾践的大旗。伍封心道:“如此严整之师,必定是勾践的君子之卒!想不到勾践引亲军亲为前锋!”道:“小兴儿先回营去,我和月儿上去杀一阵,挡住勾践。”

    当下伍封和楚月儿带了士卒直向越人前队冲杀过去,片刻间兵车撞入了人群,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众人只顾向越人斩杀。越卒十分奋勇,虽然比不得伍封这些人如狼似虎,却也是强悍之极,寸步不退,大队上拥,伍封等人被他们簇拥围困,反而渐渐后退。

    正厮杀间,便听左右两方杀声大作,伍封看时,只见左右两侧各有大队越军冲杀上来,右军打着范蠡的旗号,左军打着文种的旗号。勾践这支人马见左右两军围上来,齐声呐喊,声震于天,士气大振。

    伍封心道:“今日田盘败退,我们失了先机,士气大挫,更兼人数差得太远,此败已成定局,若再战下去,只怕连铁卫也要陷于越军之手。”当下挥戟大喝退兵。他和楚月儿一戟一矛断后,掩护众人退入营寨,越人还想追时,鲍琴率弓手乱箭齐发,阻住越军。

    这时,勾践的王车由军中驰出来,勾践哈哈大笑道:“放箭!”便见越军止住脚步,步卒由后而上,执长干蹲在地上,长干横列如一道矮墙,无数弩手上前,站在长干之后,便听弓弦鸣响,弩矢齐发,箭矢如雨般落入齐营。伍封见这些弩手,心知这必是越军是三千神弩之卒,连忙喝令步卒上前,取长干为墙。步卒还未及赶上时,便听惨叫连声,众弓手倒下无数,齐军弓手身前虽有木栅,但木栅怎挡得住箭矢?片刻间被射倒了许多人。

    伍封见状大怒,由铜车厢中取出大铜弩,搭上箭矢,瞧准勾践,猛地一箭射出。他的铜弩携带不便,自从得了乐灵等人的连弩后,铜弩便很少用过,只是放在铜车之中。如今战阵之上,连弩不能及远,勾践离此约有百余步,非用大铜弩不可。

    伍封这一箭射出,劲风鸣响,直射勾践面目。勾践正呼喝弩手放箭,猛地里一箭飞来,大吃一惊,躲避未及,眼看要被一箭射中,忽然身旁一刀劈落,正劈在伍封这支箭上,箭裂为二,立时跌落。勾践看时,正是鹿郢挥刀,将箭矢劈开。鹿郢挡在勾践身前,急令驭者将王舆退入旗门。

    伍封见此箭不中,叹了口气,弃下了铜弩。此时齐军步卒赶了上来,各执长干,也如越卒般将长干排列如墙,挡在木栅之后。

    勾践见齐军虽败,防守却严,一时也无把握攻入齐营,遂下令鸣金收兵,在离齐营三百多步处扎下营寨。

    初战便败,齐人士气大挫,伍封劝齐平公宴请众将,齐平公在席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虽然小败,却是因为众寡不敌,并非将士不如越人勇猛。”田盘满脸沮丧,叹道:“越人也是今日才赶到徐州,若非微臣在临淄耽误了两日,当日进兵,当可夺下徐州。”伍封道:“此事也怪不得大司马,今日我们虽败,但让我们看清了越人之虚实。越军人数虽多,可虑者唯其六千君子之卒和三千神弩之兵,余者不足为虑。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夺取徐州之谋便不能行了,这只好暂在龙口与越人相恃,再行谋划。”这时,圉公阳和庖丁刀赶了回来,进帐向伍封禀告军情。

    圉公阳道:“文种大败之后,勾践十分不悦,将文种招回盖城,如今重整兵甲,以范蠡领右军、文种领左军,自领中军,闻齐军南下出城,便引军而出,争夺徐州。”伍封细问越军之事,这二人打探得十分清楚,譬如越将有谁、有何本事、性格如何,以及军中有何器具、粮草辎重多少、越人、吴人、夷人关系如何,等等,甚至连勾践每日吃什么菜肴、饮什么酒都弄得清清楚楚。

    齐平公等人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二人如此了得,齐齐夸奖。庖丁刀道:“越军防守甚严,小人们好不容易才混到越军中去,虽只当了个小卒,但总算不虚此行。”圉公阳叹道:“唉,也就是越营如此,若是他国的大营,小人们办事恐怕容易多了。”伍封赞道:“你们这也是相当不错了。是了,有没有见到故人?”他指的自然是石朗。

    圉公阳点头道:“见到了,一切顺利。嗯,颜不疑和小鹿儿都在营中,但支离益却是昨日方来,原来前些时支离益不在盖城,听说勾践在盖城呆这么久,便是为了等候支离益。小人们知道支离益的厉害,怕被他发现,不敢再留,才会在晚间偷走了。可出营之时被人看见,认了出来,一路追赶,小人们只好大兜圈子,以至此刻才赶回来。”伍封问道:“是颜不疑或鹿郢认出了你们么?”

    庖丁刀摇头道:“是卫国大夫石圃,以前在成周见过的,这人眼力甚尖,一下子便被他认出来。”伍封奇道:“石圃怎么在越营?”圉公阳道:“听说他在卫国欲造反,事败而逃,投奔了越国,眼下正在颜不疑帐下为将。”

    伍封点了点头,问道:“支离益之前干什么去了?”庖丁刀道:“听说他在越国山中练一支奇兵,如今练成了赶来,不过小人们也没见到这支奇兵在哪里。”

    伍封吃了一惊,道:“那日我在吴宫之中听他向越王后说过,还以为他是因发现了我和月儿,托辞出宫时随口乱道,原来还真有这事!此人行事诡秘无常,这支奇兵只怕非同小可!”田盘问道:“既然小阳和小刀未见到这支人马,是否支离益将这奇兵扎在它处?”伍封点头道:“大司马所虑极是。咦,支离益练兵干吗非要到越国山中?”楚月儿在一旁咕咙道:“这人从小与毒蛇为伍,就算他在越国山中觅些毒蛇怪兽练来伤人,也不足为怪。”

    伍封猛一击案,大声道:“是了!”众人吃了一惊,都看着他。伍封道:“月儿所言极是,这支奇兵只怕是越国的灵蛇!小笛!”鲍笛现为齐平公的侍卫首领,正在外面守卫,闻声进来,道:“二叔有何吩咐?”伍封道:“你带些人速去临淄市肆,将城中雄黄尽数买来,我有急用。”

    鲍笛领命出去,伍封道:“支离益若用毒蛇偷营,军中必然大乱,好在越军未至,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微臣最不放心的是宫中侍卫,他们大多是官宦子弟,以前有子剑先生教以剑术,现在子剑先生亡故了,不免训练不足,养尊处优惯了,万一有刺客前来,派不上多大用场。何况军中将佐不足,下午须操练士卒,考较武技,挑些勇士出来,身手好的充作侍卫和军中将佐。”宫中侍卫原都是田逆他们的人,眼下田逆逃亡,这些侍卫不知道心腹,万一有人生出异心便大为不妙,是以伍封才要借战事之际重选侍卫。

    四更时分,鲍笛带人赶了回来,他果然买了无数雄黄,伍封让他带人在营栅各处和各营帐外撒下雄黄,围营挖土坑铺以干燥的松枝,又放了些引火的膏脂,用来防蛇。齐平公和田盘见鲍笛来往甚快,两三个时辰便往临淄一个来回,办好了事情,大为夸奖其不辞辛劳,有乃父之风。

    鲍笛道:“二叔,田相在临淄紧闭城门,以防越人偷袭。小侄在临淄见了田相,田相整顿罪囚,约有二三千人可战,欲发往军中。这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田相怕途中生变,若派士卒押送,又恐临淄有失,不敢抽兵,是以请龙伯派勇士去押解罪囚。”伍封不料田恒畏越至此,暗道:“押几千罪囚,最多用二千人而已,田恒居然连二千人也不敢派出来!临淄城少这二千人又算什么?”

    早饭之后,伍封集齐将士,考较体能武技,让鱼儿等铁卫、鲍兴、鲍琴、鲍笛也下场去一显身手。众人之中,以鱼儿和鲍兴最为厉害,其次是石芸等铁卫。经早日一战,鲍兴和铁卫之勇全军皆见,倒没有什么,最令人吃惊的是鲍琴和鲍笛二人。他们的武技是伍封逼迫引诱和妻妾督促下所练,数年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谁知道一比试下来,二人只是不及鲍兴和铁卫,竟然胜过其他人多了。田盘见齐军士卒中有些著名的勇士,在鲍琴和鲍笛剑下都被打得大败,寻思连自己也非其敌手,暗暗吃惊。这二人比试武技时明显的经验不足,若是多与人交手,恐怕还要厉害得多。

    在场众人均想:“一向只道这二人生来胆小懦弱、又无本事,原来他们剑术武技高明,只不过平时未显露出来而已。”伍封让鲍琴领一军,又让鲍笛领侍卫,连齐平公在内都觉得二人不堪其责,是看着伍封的面上才没有反对,现在看来,才知道自己太过小觑了鲍琴鲍笛二人。

    伍封也没想到鲍琴和鲍笛长进如此之快,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教过二人数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间教一两个时辰,不料这二人练之不辍,体力虽不如铁卫,但武技却不弱过他们。

    齐平公在一旁十分高兴,赏了鱼儿、鲍兴、铁卫若干金帛,又将鲍琴和鲍笛叫上来,道:“平素寡人也看走眼了,想不到你们的武技如此高明,不愧是鲍家的人!”鲍笛道:“这都是二叔亲自教的,每次时间虽短,臣等还是稍稍练过,几年下来,臣等从未与人比试,今日才知道二叔所教的本事非同小可,只恨平日太过偷懒,未曾苦练。”田盘叹道:“原来是龙伯亲授的本事,怪不得你们二人竟然成了高手!”齐平公呵呵笑道:“田逆走后,侍卫无人统领,自今日始,鲍笛便任郎中令,为寡人掌管侍卫。”

    鲍笛大喜施礼,想不到自己兄弟二人少年荒唐,被伍封多番督促,竟能成器,一任左司马,一任郎中令,使齐国鲍家终能威名不堕。伍封由士卒武勇之辈中挑了三千人,充着国君侍卫,由鲍笛指挥,以前的那些侍卫都发到军中,为伍长什长之类的小将佐,如此一来,田氏数年来在齐宫安插的侍卫尽皆被充入军中为卒,因为他们地位比寻常士卒稍高,所以尽为小将佐,以安其心。

    伍封让鲍兴上来,命他带一千人赶往临淄,将罪囚押解到营中来。日间伍封指点中军万人,演排五行阵法,忙了半日。

    第二天早间,哨探来报:“齐国南面有两只人马入境,打的是宋国和卫国的旗号,宋军有兵车五百乘、卫军有三百乘,声称伐齐。”齐平公叹道:“果然如封儿所料,宋、卫真的相助越人!”伍封面色凝重,道:“宋人助越,只怕晋人的大军也来助越了。嘿,晋人好生可恶!”才这么说时,又一个士卒来报:“齐国西边约有兵车千乘赶来,打的是晋国和智氏的大旗,也称伐齐!”伍封问道:“是智瑶亲自赶来?”那士卒道:“领军的是智瑶,智氏兵车四百乘,另外还有赵无恤、韩虎、魏驹各引二百乘,四家大军合在一起。”

    众人一连数惊,尤其是晋人竟派了兵车千乘由四卿亲自率领而来,非同小可,连田盘也心下忐忑,道:“这……这可有些不妙!”伍封道:“我们的援军早晚也该到了。”

    果然在下午时,士卒来报:“燕国和郑国各派了兵车三百乘来援,两军已入国境,正急赶而来。”齐平公叹道:“可惜这二国势弱,派不出多人来!”伍封道:“眼下就看楚国的了!”又有士卒报道:“三千鲜虞骑兵不知道由何处出现,已经直接入了越军大营,是中山派来的敌方援军。”伍封叹道:“三千骑入越营时我们才知道,看来这队鲜虞人的主将是柳下跖,唯有他才有这神出鬼没的行军本事。”

    晚饭之际,士卒又来报:“楚国派兵车千乘来援,主将是叶公子高,眼下已至济水之南,在水边列营。”伍封摇头道:“叶公果然有观望之意,不肯上前!不过有楚人的千乘,就算不渡济水,勾践也会大为顾忌。”寻思良久,写了个竹简:“楚越相交,便如刀剑互错,必难并存;楚齐相远,隔水而望山,欲害而不得。故楚可兼地得越,而不可隔国有齐。楚伐越,得地;楚侵齐,无益。孰者为利,智者当知。庶人臣妾亦知守约,大国君子岂可无信。望公能守楚齐之约,共抗暴越,齐因楚而一国安,楚因齐而得江淮。不亦乐乎?”给齐平公看过后,派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送往叶公的大营而去。

    齐平公和田盘等人见列国之事尽如伍封所预料,佩服之余,也皆骇然。

    白天伍封在巢车上细观三里外越军大营,只见旌旗林立,壁垒森森,营帐整整齐齐,士卒络绎不绝地往来巡哨,看了许久,觉得越军大营无懈可可击,寻思勾践、范蠡、文种果然极擅用兵,单看这立营寨的方法,便比叶公、田豹、甘成、桓魋等人要高明许多。

    晚间伍封在伍堡教田白、姜积巫氏秘术,田白练之甚勤,但姜积却十分顽皮,无法安静练之,伍封心道:“积儿不是个练武的料子!”只好教他几招剑术,看着他们练一了个多时辰,这才到堂上去,与齐平公和田貂儿说话。伍封向他们说起这些年的经厉,说些东胡、楼烦、肃慎人的事,齐平公和田貂儿大感兴趣,正说得高兴,鲍笛飞跑来报:“国君、君夫人、龙伯,营内忽然骚乱,不知何故。”伍封吃一了惊,连忙起身出堡,齐平公、田貂儿和鲍笛也跟了出来,便听营内一片哗然,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

    伍封大怒喝斥,又派人往左右二营中弹压,中军营立时安静下来,可左右二人依然是骚乱不止。伍封心道:“中军营有我的亲卫勇士为小将佐领,听我的号令,左右二营向来是田氏所辖,我的号令便不大管用,这事有些不妙!”他叫来一个士卒细问骚乱缘故,那士卒面有惊悸之色,道:“营前忽然涌出无数毒蛇,均蜿蜒往营内游来,十分可怖!”

    伍封笑道:“这就是支离益的奇兵了!嘿,越军今日才移营前来,便用此策来惊扰我军,想是勾践有些沉不住气!”他回头对齐平公和田貂儿道:“那毒蛇无甚好看,国君和君夫人先回去,等微臣去处置一下。”又对鲍笛道:“小笛你只管防守伍堡,余事不必理会。”他往前走几步,回头问道:“国君和君夫人可曾吃过蛇羹?”齐平公摇头道:“这个寡人倒没吃过。”伍封笑道:“一阵微臣回来,便请国君吃蛇羹,哈哈!”

    伍封到了营门之前,果见群蛇涌涌,已经到了木栅之前。这些蛇身长不等,有的只一二尺,有的却有三四处,头尖身黑。营前有不少火堆,这些蛇却避过了火,蜿蜒往营中游动。火光下只见红信如浪,耳闻“丝丝”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气。

    楚月儿带着铁卫到他身边看着,问道:“夫君,我们是否要出去杀这些灵蛇蛇?”伍封笑道:“这个暂用不着,我自有妙法。你们准备好火矢就成。”

    木栅前早就挖了一道土坑,里面铺着松权,群蛇由松枝上爬过去,木栅前的雄黄是昨日洒上的,气息已没有刚洒上时浓烈,群蛇到了栅边,被雄黄逼住,停了下来,可前蛇停住,后蛇却依然向前,层层叠在一起,情形十分恐怖,离木栅较近的士卒无不脸露惧色,双脚悄悄后移。

    伍封早拿着铁臂连弩,点燃火矢搭上,等群蛇尽数游到松枝之前,一箭向土坑里的松枝射去。楚月儿和铁卫也不住向土坑内射火矢,这些松枝本就十分干燥,再加上里面有引火之物,被火失射上,立时燃起来,火苗四衍,整个营寨前恍然点起了一条火圈。这些灵蛇被阻在雄黄之前,大火又由身下燃起,翻滚穿游,刹那间焦臭扑鼻。

    这火烧了半个多时辰,松枝渐渐烧尽,伍封和楚月儿带了铁卫出去,见有未死的蛇便斩杀,铁卫在扶桑训练时便专杀毒蛇,将一山之蛇尽数杀尽,是以格外顺手,他们臂上带着大蟒皮做的护腕,毒蛇避之还来不及,自是不可能反噬伤人。众人在寨外搜寻斩蛇两个多时辰,实在找不到蛇迹,见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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