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4部分阅读(2/2)
作者:未知
韩章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蜀国人,做侵略自己国土的官员的侍从,未免有些不愿。
小顺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神色,继续道:“说句实在话,你并非好人选,如果有人怀疑你是蜀军的探子,难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但是既然大人已经决定,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明天大人会带你去见你的家人,然后会向监军大人禀明此事,监军大人许可之后,你就可以暂时留在我家大人身边,可是有一件事你要牢牢的记住。”小顺子的面孔变得阴森,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没有听见我和大人的谈话,你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如果你泄漏了一个字,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还要让你的妻子遭受人间最大的苦痛。”
韩章凛然道:“江大人和李爷对我恩重如山,今日之事,韩章至死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
小顺子收回了手掌,淡淡一笑,离开了。
第二天我带着韩章去见王公公,王公公听说此事倒是十分成全,反正田氏母女是我的奴婢,并且允许韩章暂时留在我身边,当然,他也知会了德亲王一方,让他们知道此事,免得误会韩章是探子,不过我想,暗中的监视是不会少的,所以告诉小顺子,暂时不要过来了。当然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德亲王赏给我的奴婢,田氏名叫田素英,相貌俊秀,英气勃勃,不愧是将门虎女,听韩章说,田素英也会武功,而且不在韩章之下,这次分明是因为母亲才无法脱身,这让我吸了一口寒气,如果田素英刺杀王公公或者我怎么办,我问小顺子这件事情的时候,小顺子毫不在意的告诉我,别说王公公身边侍卫不少,而且他已经警告过田素英,如果敢行凶,必然杀了她的母亲,反正他们也逃不出涪水关。我立刻对小顺子另眼看待,这小子做事严密谨慎,如果他肯用心,何愁不能成为太监里面最大的总管,在我跟他说这个的时候,小顺子轻蔑地道:“服侍国主有什么好,低三下四,奴颜婢膝,若是稍微有个差错,还要担心人头落地,你就不同了,你要是真的生我的气,大不了骂我一顿,还得小心我受不了反噬。”我在小顺子幽冷的目光下顿时心生寒意,立刻盘算以前是不是有对他太过分的时候,但是想来想去,好像应该没有,不过不管怎样,一定要记住,这小子武功很高。
此时的成都已经一片混乱,朝中重臣丞相审峻带着大将梵虎、孟靼驻守葭萌关,大雍攻城十分频繁,令葭萌关守军几乎目不交睫,而大将军龙步和大将魏贤守巴郡,也是不敢松懈,蜀国中枢几乎已经没有一兵一卒,蜀王孟昀数月之间黑发成霜,他又是怨恨南楚背盟,又恨自己为什么得罪大雍。想来想去,却没有丝毫办法退敌,后来蜀国重臣法澜献计,说东川既然已经失去,不如向大雍媾和,如果大雍收兵,南楚必然不会独自攻打蜀国。计策虽然被国主接纳,但是派谁做使者呢,雍王李贽名动天下,若是派个普通人,只怕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后来蜀国狂生杨灿自请前去。杨灿日夜兼程到了葭萌关,葭萌关上下血火熊熊,杨灿好整以暇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出关到了雍营,递上国书求见。未几,雍王命令帅帐请见。
杨灿是蜀国有名的狂生,平日里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是看到雍王军容整肃,帐前虎赍雄壮非常,也不由心生寒意,他整理仪容,走进大帐,只见一相貌雍容,神态温和却隐隐带着森然气息的戎装男子坐在帅案后,雍王李贽今年三十一岁,常年征战沙场的他却丝毫不带杀气,他穿着黑色轻甲,外罩锦袍,神色间雍容安详,仿佛是在家中闲坐,而非在沙场领兵一般,他左手一方,依次站着十几个武将,个个气势沉稳凶悍,他的右手站着十几个或穿文官官服,或者身着布衣的幕僚,可见其麾下文武之盛。
杨灿入帐,立而不跪,高声道:“蜀国使臣杨灿拜见雍王殿下千岁。”
那些武将个个怒目圆睁,其中一个相貌粗豪的武将叱道:“小小使者,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杨灿扬声道:“杨灿虽是布衣,却是蜀国之民,殿下虽然尊贵,却是大雍之臣,今日灿奉国主之命前来出使,焉能下拜。”
一个相貌斯文,年仅五旬的谋士温文尔雅地道:“蜀国朝夕败亡,我大雍二十万大军,兵陈关下,贵国国主不思求胜,却派你这个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杨灿欠身道:“我国国主自知得罪大雍,如今兵临城下,焉能不恐惧,但是我蜀国一日没有沦陷,身为蜀民,不敢有辱国体。若是大雍恕罪,允许我蜀国称臣纳贡,则灿虽狂妄,焉敢不敬上国重臣。”
一个年轻谋士,相貌平常,却是鹰鼻深目,冷冷道:“蜀国如今朝不保夕,葭萌关旦日即下,不知蜀国拿什么求和,我国即可全胜,又何必留尔等残生。”
杨灿昂然道:“现在蜀国虽然大败,但是葭萌关和巴郡仍然在掌握当中,未必没有苟安的可能,若是贵国执意要灭亡我蜀国,我国主宁可将蜀中全部送给南楚,到时南楚既得蜀中沃土,又据有荆襄,即使以大雍之强,从此也只能坐视南楚壮大,若是肯罢兵休战,我蜀国不仅向大雍称臣,而且葭萌关外东川之地也不敢索回。我主深恨南楚国主背盟负义,今后若是怀恨,只会向南楚报复,大雍得我半壁江山,又可坐视我蜀国和南楚相互仇杀,岂不快哉?”
众人都听得沉吟不语,连日来攻打葭萌关不克,令他们也多多少少生出撤军的想法,只是战略已定,不能修改,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雍王李贽的身上。
李贽微微一笑,问道:“不知蜀中人物如何?”
杨灿朗朗道:“我蜀中人物鼎盛,文有萧何之才,武有霸王之勇,谋有良平之智,我蜀中俊杰,皆是忠义之士,灿虽不才,敢效田横壮士,或有灿未知者,愿效聂政荆卿之行。”
李贽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寒光,继续问道:“现在蜀王驾下,如君者几人?”
杨灿道:“文武全才,智勇兼备之人,数以百计,如在下者,车载斗量。”
李贽问道:“既然如此,贵使身居何职?”
杨灿答道:“国主治下,物富民丰,我等野人,归于田园,朝夕享乐。”
李贽淡淡一笑,道:“贵使远来,必然疲惫,请暂回关,若是有所答复,必然遣使相告。”
杨灿再拜告辞,出帐不远,一个白衫儒士,细眉长目,气度风流,悄然出帐,问道:“杨先生蜀中狂士,为何先倨后恭?”
杨灿答道:“先前倨傲,为的是不屈心志,后来恭敬,为的是我蜀国社稷。”
白衫儒士默然,道:“在下大雍宣松,字常青,日后若有托付,可以送一纸书信与在下,只要不干系国家大事,常青必会尽力。”
杨灿谢过,自经葭萌关返回成都复命。
之后半月,雍军不再攻城,葭萌关压力顿减。
未几,消息被南楚密探千里加急送到德亲王赵珏手中,赵珏愤然,他这段时间不大好过,雒城久攻不下,龙步不愧是蜀中大将,常常趁着南楚军势变化的时候出城作战,常常让南楚不得不败退,而魏贤擅长截寨,三日一小截,五日一大截,让南楚军睡不安枕,龙步、魏贤两人交相呼应,南楚军队一月来没有寸进,后方粮道常常受到溃散的蜀军的侵扰,赵珏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正在烦恼的时候,又得到了这个惊人的坏消息,如果蜀国和大雍真的媾和,那么真是南楚的末日到了,这时他想起了江哲。这个年轻的状元个性实在有些古怪,虽然赵珏迫使江哲从军,在江哲因为战场受惊而重病期间又不大过问,但是这倒不能怪赵珏,前者,赵珏认为江哲乃是南楚的臣子,既然有才能怎能不报效国家,后者,赵珏却是因为当时军务太忙,忙于行军作战,连克城池,岂是易事。而江哲病愈之后对军务十分冷淡,赵珏一来是觉得江哲大病初愈未免懈怠,二来,他也察觉到心腹幕僚容渊对江哲的排斥,因为不想破坏和容渊的宾主关系,毕竟容渊军略上十分精通,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所以相比之下,对江哲不免有些淡然。两方面原因,让赵珏和江哲越来越疏远。可是到了今日,赵珏再次感觉到江哲的重要,江哲远胜众人的,不仅仅在于分析情报处理公文的能力,而更在于江哲对战略上的远见卓识,从攻打巴郡一战看来,江哲善于事先规划好作战的目的,并且能够从浩如烟海的情报中找到突破口,虽然实施上需要有谨慎细密的人来作,但是已经是难得非常。现在赵珏遇到决策上的疑难,他终于再次想起江哲,只是容渊又怎么办呢?
正在赵珏烦恼的时候,容渊前来拜见,一见到赵珏就双膝跪倒,口称请罪。赵珏愕然,连忙扶起容渊,问道:“容先生为何如此大礼?”
容渊惭愧地道:“属下心胸狭窄,排斥贤能,罪在不赦,近日来,属下每每想起如何破敌,总是想不出有效的方法,若是江状元在此,必然能够抽丝拨茧,订下大计,王爷请偕同属下前去,让属下当面向状元请罪,戮力同心,以破雒城。”
赵珏大喜道:“先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赵珏也有错,疏忽名士,我们两人一起去见江哲,必然能够得到谅解,好请江状元定计,破此僵局。”说着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容渊,容渊一看,面色如土,他自然知道现在局势的凶险,如果蜀国真的向大雍称臣,那么一旦蜀国恢复元气,必然会以南楚为报复对象。想到这里,他连忙催着赵珏一起去找江哲。
此刻的我还沉浸在舒适的客居生活,知道田素英也会武技之后,王海监军立刻同意把田素英和田氏归还给我,他们一家团圆,自然喜乐,只是田素英对我还是不冷不热,毕竟我是南楚高官,又是出谋划策让她的父亲败亡的罪魁祸首。我还不知道南楚的天空上已经压了一片黑云。
就在我写下一首刚做的诗文的时候,门外有人问道:“江大人在吗?”
第一部南楚状元第十二章毒计连环
更新时间:2006…8…812:44:00本章字数:5612
显德十九年十二月,南楚大军战于雒城,时,雍王李贽战于葭萌关,未几,有谣言大雍与蜀国将媾和,德亲王赵珏不安甚,问策江哲,密谈良久,翌日,楚军攻城甚急,十二月十九日,雒城破,大将魏贤中伏死,翌日晨,再度攻城,大将军龙步误听谍报,出城追击,乃诱入重围,战一日,人困马乏,德亲王亲自阵前招降,龙某不从,愤而自尽,王叹息,亲收骸骨,礼葬雒城。
十二月二十五日,葭萌关得知雒城失陷,蜀军无战意,十二月二十八日,葭萌关陷,至此,蜀国再无屏障。有人云江哲曾于此时献破城、离间二策,后某偶遇故德亲王幕僚容渊,问其事,容某沉吟良久,曰有之,然二策详情终不肯说,未几,容某病逝,某往祭之,其子代白父语,江随云天下奇才,惜德亲王不敢用之。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我放下笔,韩章已经走了出去,打开院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金甲,披着白色锦袍的大将,这人身后则站着一个黑衫儒士,而在两人之后,则是一队身穿白色衣甲的亲卫,韩章在南楚军中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怎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他心里忐忑,默然让开门口,站到一边。赵珏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进屋子里去,容渊打了一个手势也跟了进去,其他的亲卫立刻将江哲的书房团团围住。
我没有听见韩章通报的声音,正感觉奇怪,就看见赵珏走了进来,连忙按照礼仪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王爷莅临寒舍,随云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赵珏先对了施了一礼道:“赵珏近日军务繁忙,没有前来探望江大人病情,还请见谅。”
我淡淡道:“王爷手持重兵,日理万机,哪里有闲暇顾及下官,不知今日到此,有何指教。”
赵珏看了容渊一眼,容渊连忙上前歉疚地道:“江大人,日前多有怠慢,还请大人海涵。”
我自然道:“容先生不必多礼,两位亲自莅临,必然有紧要的军务,还请直言。”
容渊惭愧的看了我一眼,道:“蜀国派使臣求见雍王李贽,请求媾和,李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说着递给我一大堆情报,十分详细,就连李贽和杨灿的对话都有。我看完之后,不由微笑,这个杨灿名字和我第一个学生陆灿一样,个性也差不多,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只是太可惜了,我长叹道:“蜀国人物锦绣,可惜蜀主不能用贤才,如今江山危亡,这些贤才却仍不弃蜀国,难怪人说蜀人忠义。”
赵珏问道:“怎么,随云已经看出大雍不会接受蜀国的求和么?”
我笑道:“若是雍王想要同意媾和,就会问问有什么好处,但是雍王只问蜀中的人才,分明是打算收揽人才好治理蜀中,所以雍王不会同意求和。”
赵珏皱眉道:“那为什么雍王会让这样的消息流传出来,若是我南楚知道,未免有些……”
我淡淡道:“雍王果然是厉害,他这是故意让这样的谣言流传,恐怕就是要我南楚知道,据下官所知,这段时间我们南楚并没有认真攻城。我想王爷是希望雍王血战攻下葭萌关,到时雒城守军受到影响也不能再全力守城,到时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雒城。”
赵珏和容渊相互看了一眼,这本是他们两人暗中商议好的决策,想不到被我一语揭穿,两人都不语默认。我继续说道:“我想雍王也是心疼自己的损失,所以利用这个谣言迫使我们速战速决。唉,雍王真是可怕,就算我们看穿了他的心意又怎么样,到了后来,大不了雍王同意蜀国的求和,就可以让我们直面蜀国的怒火,大雍可以容忍蜀国的继续存在,他只要守稳阳平关,就可以占据东川沃土,而我们苦战至今,却只能得到艰险的蜀道,得不偿失,我们没有能力,也不敢拖下去,若是蜀国喘息过后,必然会向我们这背盟的南楚攻击,唯今之际,下官有上中下三策献上。”
赵珏听得心乱如麻,问道:“是哪三策?请大人详细讲来。”
我正容道:“这下策是仍然如旧,若是大雍忍耐不住,先攻下葭萌关,那么我们达到了原来的目的,只是若是大雍一怒之下,改了主意,接受蜀国的求和,那么我们就完全失败,此一策,胜败在雍王一念之间。”
赵珏黯然道:“胜负若是完全仰赖他人,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中策呢?”
我沉声道:“中策是我大军戮力攻城,只要我们攻破雒城,大雍就会立刻攻打葭萌关,到时蜀国自然灭亡,我们所得会超过预计,但是损失也会超过预计。”
赵珏皱皱眉,他就是不想损失太大才不想全力攻城的,他沉声道:“那么上策呢?”
我淡淡笑道:“我们用奇攻城,攻下雒城,损失不大,到时候在蜀中争夺战果的时候再克制一下,就能够达到全部的战略目的。”
赵珏眉头舒展,道:“可是如何用奇破城呢?”
我胸有成竹地道:“如今雒城守军分为两军,一军守城,一军在外扎营,交相呼应,如想取胜,必先断其外援,我建议我们加急攻城,然后在外面大营的敌军可以看到的方向点燃大火,那么外面的军队必然会以为雒城危急,前来救援,我们在途中设伏,全歼蜀军,外援斩绝之后,我们就可以专心对付城内的守军。到时,我们可以再一次攻城,然后让人穿了蜀军的衣甲假意袭击我们的辎重,让他们以为外面的蜀军仍然存在,我们表现的因为辎重被毁急忙撤退的样子,引诱蜀军出城追杀,安排伏兵断去后路,诱杀主将,到时雒城不破待何?”
听到这里,赵珏失手打碎了茶盏,这个计策如此精密狠毒,他用崭新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赵珏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状元,竟是一个心机深沉阴柔诡谲的人物,赵珏不由生出一丝寒意,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也曾用过计策,但是却没见过这样阴险的伏杀、诱杀连环圈套。他有些不大自然的向江哲告辞,前去安排作战。
十二月十六日黄昏,南楚军队开始猛攻雒城,不久,点燃大火,魏贤果然误以为雒城危亡,从山路急驰而来,却被南楚军中途伏击,魏贤拼死作战,被亲自参与伏击的赵珏亲手击杀。蜀军四散,楚军严守通道,避免消息被雒城得知。
十二月十七日清晨,南楚军队再次大举进攻,大将军龙步率领守军击退数次进攻,伤亡惨重,到了未时,南楚军队突然混乱,然后立刻收拢退兵,龙步在城上看见涪水关方向的南楚大营大火熊熊,这时,有赵珏亲信伪装蜀军斥候,前来禀报说是魏贤烧毁南楚辎重,龙步大喜,见蜀军败退毫无条理,率领铁骑从后面追杀,南楚军队大败四散,龙步追出二十里,却被隐藏在山中的南楚军队截断后路,南楚军收拢,形成十面埋伏,龙步带着七千精兵四处冲杀,苦战一夜,血染战炮,身背十几处重伤,终于冲不出去,身边亲卫全部阵亡,最后被南楚军队围住,赵珏亲自劝降,龙步大笑道:“我蜀国只有断头将军,怎有屈膝投降之辈。”说罢举剑自刎。赵珏为之叹息,命令厚葬。
十二月十八日,南楚军队撤回涪水关修整,十二月十九日,赵珏再次攻城,雒城失去大将,无力防守,于黄昏时开城投降。
十二月二十三日,葭萌关得到雒城失守的消息,军心大乱,成都已经完全裸露在南楚兵锋所指。同日,雍王李贽大举攻城,城中蜀军毫无斗志,十二月二十五日,葭萌关失守,丞相审峻被俘,至此,蜀国再没有可以据守的关隘。
蜀国孟昀得到战报,几度昏厥,在朝堂上泣道:“先祖开国,至今六十年矣,如今烟消云散,孤虽死不敢见先人。”问计于朝臣,有人提议投降,孟昀思之再三,掩面回去后宫。朝臣面面相觑,只得四散。
显德二十年辛未,元月新年,大雍、南楚朝野庆贺大胜,蜀国上下一片惨淡,等待正在修整的大雍和南楚两军入蜀中会师成都。
军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我在帅帐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告退了,回到住处,躺在床上,迷糊糊地想着将来,这次我献计只有赵珏知道,我还请他不要传扬出去,赵珏倒是答应了,想必是也觉得我这个计谋太狠毒,却不知我是因为即将离开南楚,若是给人知道我的计谋,恐怕我一辈子也不得安宁。胜利带来的喜悦并不多,因为我知道韩章昨夜在房中痛哭,虽然声音很低,甚至避开了他的妻子。
其实比起我的计策,雍王的计谋才是狠毒,堂堂正正的设计,让他人为他火中取栗,当时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赵珏,雍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趁此得到我南楚间谍网的第一手情报,想来,为了收集大雍和南楚媾和的情报,再把情报经过蜀中传递给德亲王,雍王应该趁机掌握了不少我南楚密探的身份行踪,到时候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铲除南楚的势力,这是何等心机啊。我并非有意没有告诉德亲王,这一点他们如果想不到,也未免太迟钝,更何况,我真的有点不敢得罪大雍,再加上赵珏对我的隐隐忌惮排斥,让我也失去了辅助他的兴趣。
唉,我本来是真的希望南楚能够有个中兴明主的,可是赵珏此人并非管仲乐毅之才,倒是有点像鲍叔,黑白善恶太分明,不知道合光同尘的道理。
南楚,真的没有希望了么,我沉痛的想着。
显德二十年的一月,双方大军都没有急于进取,各自修整,巩固已经占据的地盘,等待春暖花开的时节。对于蜀国来说,这是最后一个冬天。蜀国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军事力量,但是局势并不容易安抚,蜀民的骄傲和执拗让我见识了,短短的一个月,发生了七次叛乱,二十三次刺杀,当然没有人特意针对我,我不是一个出名的人。蜀中的名士也大多不肯降服,不能反抗则默默抵制,局势如此险恶,让赵珏的头发都白了几根。明明取胜,却如此艰难,最后统一的意见达成了,若是蜀王投降,应该会好一些,所以大雍和南楚经过鱼雁往来,终于决定提前在二月一日,同时向蜀中进发,兵指成都。
在出发之前,赵珏再次来见我,他现在喜欢私下来见我,而不是公开征询我的意见,想必是觉得我的计策太阴毒,不过我倒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方式,比较安全么,没人知道是我的主意才好,何况这段时间我出了不少主意,都是有些阴狠的,所以我早就让韩章走了,他一个蜀国人这时候留在我身边,太危险了,万一他觉得杀了我可以抵得上他一家性命,我可就惨了。
为了保护我,小顺子费尽心机,居然在南楚军的大牢里面找到了一个好人选,那人叫陈稹,是蜀军的密谍杀手,城破之后他被俘虏,因为查出他多次行刺我军将领,原本是应该处死的,而且此人个性阴狠,天性凉薄,是个除了自己什么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物,若非这次破城太快,他早就逃走了。但是小顺子就是看中他天性凉薄好控制,让我管赵珏救了他,赵珏正觉得没有给我什么报答,所以就答应了,小顺子用秘传手法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我还不放心,又让小顺子把我配制的一种慢性毒药给他吃了,当然只告诉他解药在小顺子那里,这样,我就有了一个可信的保镖,按照小顺子的说法,此人不会舍生取义的来杀我,爱惜生命又让他不会背叛,是最好用的护卫了。
赵珏坐下之后,忧虑地道:“我们即将攻占成都,到时没有了蜀国的缓冲,我们应该怎样应对大雍呢,国主传来密旨,让我们不可得罪大雍。”
这一点我早就有了腹稿,说道:“下官想,主要的矛盾会在成都,谁能够俘虏蜀王,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一点我们不要和大雍争夺,争夺了也没有用,下官有个主意,让蜀王不会落到大雍手里,这就可以了,另外,我听说蜀王之所以远贤才,亲小人,是因为宠爱王妃金莲夫人和内宦张全,我听说金莲夫人美丽绝伦,我们将蜀国朝臣后妃全部让给大雍,若是雍王将他们送到雍都献俘,那么凭着金莲夫人的美色必然能够得到雍帝的宠爱,到时候我们就在大雍的后宫埋下了火种,若是雍王杀了他们,虽然有点可惜,可是雍帝得知必然心里恼怒,年老之人最爱美色,尤其是雍帝这种并非十分贤明的君主,不论事成事败,我们都离间了雍帝父子。当然我们也有必得的东西,入城之后,请王爷派容先生先去户部,收集典籍户口图册,这是我们将来治理西川的关键,金银珠宝之类当然也得抢夺,一则掩盖我们夺取文书的重要性,二来好犒赏三军,贿赂国主,至于其他,我们就不要管了,那些蜀国朝臣的府邸我们就让大雍去处理吧。”
赵珏听了连连点头道:“江大人提到离间雍帝父子,不知道可否多说一些。”
我想,反正我也要离开南楚了,就别藏着掖着了,所以说道:“雍王和大雍太子李安争夺皇储一事,天下皆知,大雍以武立国,李安必然处境尴尬,这次雍王破蜀,如此大功,李安必然恨得咬牙切齿,我们派密探到大雍去散布流言,说雍王要在东川自立……”说到这里,赵珏已经明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满是惧意,他深深拜服道:“江大人良策,可保南楚数年平安,不知大人有何需求,赵珏必然全力相助。”
我心想,这是许愿封官了,淡淡道:“下官这次鞍马劳顿,染了病根,希望回去之后辞官回乡,若能得王爷许可,向国主进言,感激不尽。”
赵珏皱皱眉,心想,江哲此人心机深沉,若是不图权势倒是好事,可是他若走了,万一投了别国,那么南楚危矣。所以赵珏断然道:“江大人此言差矣,君才智过人,赵珏正要仰仗,怎可归隐,若是江大人不喜欢政务繁忙,本王当禀明国主,让江大人在翰林院恩养,无事不必处理公务即可。”
什么,我目瞪口呆,怎么事与愿违。当天晚上当我委屈地跟小顺子说的时候,小顺子拍着脑门道:“天啊,大人,你还是不明白那些皇家人的心思,你这样的人物,他们若肯放手,不怕你去投靠大雍、北汉么,谁让你这么露锋芒,看来你不仅不能辞官,从此以后还要韬光养晦,有了合适的机会干脆弃官而走。”
我赧然的看着小顺子,表示惭愧和拜服。
显德二十年二月十五,南楚和大雍会师成都,两军将成都围得水泄不通,德亲王前去拜会雍王李贽,我按耐不住好奇心,也想看看雍王是何等英雄人物,就跟着赵珏去了。来到雍王大营,看着虎踞龙盘杀气隐伏的大营,我就先是赞佩不已。雍王李贽在营门迎接我们。离得老远,我就看见了他站在营门口,他身穿亲王服饰,雍容高贵,虽然只是站在那里,我却觉得仿佛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