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五百万两。可是一个聚宝楼;每年的利益;只怕也要在数百万两纹银以上;皇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皇后咬着hun;微微笑道:“请陛下明示。”
朱佑樘道:“这意味着朕的朝廷每年用这几百两银子要挪去给军士发饷、赈济各地灾民、疏通河道、修筑河堤。朕刚登极的时候;朝廷年年亏空;边军的军饷甚至一年只能分发两次;至于修筑河提;所糜费的银子自不必。朕每念及此;就很是难受?”
“陛下;这又是为何?”
“大明的税赋;主要来自于田埂之中的农人;可是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却不曾缴纳一分税赋;依朕看;这大明最大的弊政就在这里。”
“可是陛下为何不向商贾征税?”
朱佑樘莞尔;其实他知道张皇后未必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是这时候故作不知;却是要自己把心事出来;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朱佑樘徐徐道:“你可知道;商贾的背后是什么?商贾的背后是士人;太祖皇帝也曾立下商税收取的法度;祖宗之法的是;除士人之外;商贾税三十抽一。只是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几乎每家商贾都将自己的生意挂在官员、士人名下。向商贾征收税赋;只怕朕的旨意还未发出去;天下的士人就要反对朕了。”
朱佑樘叹了口气;随即lu出笑容;掀开扯帘;任凭冷风刮着他的面容;他淡淡地道:“柳乘风的◇。。♀这个茶楼却是为朕做了一件朕不敢做的事;从商人手里收回银钱;以此来充实国库;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士人就算要反对;也无从着手;更何况更多的人未必会反对。这个柳乘风;原本朕因为朵朵的事;至今对他还有几分不喜;可是现在看来;却发现他也有不少可爱之处;这个人将来留给厚照;朕就可以无忧了。只是他现在太年轻了一些;做事有时不计后果;朕要好好磨砺磨砺他。”
朱佑樘对柳乘风的评价;张皇后并没有反对;她对柳乘风好感更增;不由道:“陛下打算如何磨砺他?”
朱佑樘吁了口气;道:“朕还要再思量思量;皇后;要到坤宁宫了;朕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奏书;毕竟闲了一日;总不能把今日的政事都荒废掉;你且先去就寝;朕做完了手头的事就来。”
张皇后幽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神sè;她的这个丈夫总有自己的坚持;这份坚持让她有几许钦佩却又有几分着恼;她只是握了握朱佑樘略带发烫的手;低声道:“陛下切记要注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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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楼此时已成了京师中最热议的话题;只几天功夫;据连北通州、天津卫的商贾也都纷沓而至;纷纷来申聚宝楼中的伙计已经放出风声;聚宝楼三天所收到的申请竟达到了两万八千多份;纵是如此;每日还有几千份递上来。
这其中有的是踌躇满志家大业大的商贾;都在争取得到金牌会员;谁都知道;这金牌会员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只要亮出这个身份;不管在聚宝楼出货入货;都将让不少商贾趋之若鹜。毕竟;他们是大商贾;家底放在这里;不管什么生意;投入都是不。
次一些的商贾;只能去争银牌会员;最次的;甚至是一些寻常的商铺商人;也都在为争取一个普通会员而四处奔走。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第二日、第三日聚宝楼的交易量;聚宝楼里每日夜里都会进行一次统计;到第二日清早会把统计的结果放出来;写在宣告栏的黑板上;只是第二天;丝绸的交易量就已经高达了九千七百担;据有一家山西来的商人竟是一口气在聚宝楼吃下了三千担的丝绸;以至于这京师的货源一时紧缺;而丝绸的价格在一日之间暴涨了一成。
这一下;所有商人都明白了;不管是要收购还是出货;到这聚宝楼是最好的选择;不少贩运货物到这京师的货商;甚至在一天功夫就将货物全部兜售出去;次日又购入一批京中特产;随即返航回乡。
三两天……只是三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次交易;这交易的速度比从前一两个月的功夫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有人出货;就有人收购;而且各种货物价格的浮动都是一清二楚;大家只需要围绕着这大致的价格让利几分或者抬高几分就可以;以至于连以往那种耗时冗长的讨价还价;居然也变得索然无味。
在大明;许多地方因为商品的流通速度过慢;以至于许多货物都有紧缺;这种事本就是必然;商人逐利;可是大明的商业环境本就制约了这发展。而现在;由于货物加快了流通;只这交易的环节就缩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此一来;一些出货量较大的商贾已经开始给家中去信了。
苏州商人吴成就是一个;吴成在信中写得很清楚;丝绸在京师以及西安、山西、辽东等地大是紧缺;每日出货量极大;仍然是入不敷出;而生丝也由此变得紧俏起来;现在出货量越来越大;明年自己将押运生丝来京师至少四趟以上;为防患未然;可以立即在苏州收购一些蚕茧;以备不时之需;家中的丝纺也必须扩大;争取多招募几个工匠;省得到了来年;货物脱销时;手中没有积货可以贩卖。
除了这些苏州的丝商;江西的陶瓷商人;便是那些运河中跑船之人;也都瞅准了商机。
几乎可以想象;这商品的流通加快;势必会增加各地商贾与京师更紧密的联系;许多商贾大多一年跑京师一两趟而已;可是由于结余了大量的时间;再加上货物脱手速度增快;那么来年的商贾到这京师的次数势必会从一两趟变成三四趟;商贾要押货;就要租借货船;于是不少船坞立即接到了许多商贾的订单;自然是为了来年这运河的运力做好准备。
自从出现了聚宝楼;不只是迎春坊;便是整个京师;甚至是不少的府县都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量的流民开始被雇佣;连工价一时都涨了一些。
当然;变化最大的自然是迎春坊;这迎春坊的地价已经比三日前足足增加了一倍还要多;一块立锥之地都大受青睐;那些货栈和商铺纷纷转手被大商户高价买下;货栈和商铺的建筑纷纷推平;开始准备建起四层、五层甚至是仿制佛塔那般七层、八层的楼宇。
这里;将会成为整个京师乃至整个天下的中心;几乎可以预料;地价还会疯涨;便是再涨十倍也不会有人觉得稀奇;而糜费了这么大的价钱购来的土地自然要最大化地利用才好;盖的楼越高;将来才能有更大的用武之地。
那张家兄弟因为买得早;倒是花了一些银子买下了几个货栈;三天功夫;花出去的七百两银子由于地价暴涨;一下子骤然升至三千两;就这个价格还是有价无市;张家兄弟自然不蠢;喜滋滋地准备筹措兴办栈了;他二人实在够实在;栈嘛;只是人住的地方;地只有这么大;房越多才有利可图;反正在这儿不怕没有生意;所以二人寻来了据修建宝塔的匠人;就是琢磨着弄出个十几层的高楼出来。
两位国舅爷的要求;匠人们自然得应着;结果想出了几个方案;这张家兄弟都不甚满意;穿了;想要建高塔;用木料搭建是不成的;得用砖石搭建;可是砖石的话;未免要增加不少成本;而且也影响美观;最后二人寻了柳乘风拿主意;柳乘风几乎是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他们;道:“十一层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张鹤龄苦笑;道:“柳百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瞧瞧;咱们这还是下手早的;也不过是弄了一亩地来;这么大的地要做栈;若只是建两三层;却未免不值当了一些;房自然越多;咱们的生意就越好。”
柳乘风不禁暗笑;这两兄弟的心思倒是超前得很;放在后世;这就尼玛是个万恶的开发商啊。不过对他们的观点;柳乘风倒也认同;地价太贵;若是不建高楼实在太不值当;将来这地价还要翻几番;盖高楼这种主意虽然超前;却未必不是未雨绸缪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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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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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反击
如今张家兄弟与柳乘风成日地厮混一起;搅得柳乘风连百户所的事都做不成;聚宝楼的出现;直接带动了整个迎春坊和烟花胡同的繁荣。
这迎春坊自不必;而烟花胡同本来就是声sè之地;距离迎春坊又是不远;这几日的流已经翻了个个。锦衣卫在这里挤兑走了东厂;甚至连顺天府也不来管事;锦衣卫百户所已经忙碌起来。
来去;还是人手不够用;原本按道理;锦衣卫的辖区都是有定制的;每个百户所辖制一个区域;人数也差不多;可是同样是百户所;管辖的地方又是不同;有的地方偏僻;人口较少;有的地方却是繁华似锦;同样的一条街;有的人口才数百;有的却是数以万计;这还不包括巨大的外来商;因此烟花胡同百户所几乎每日将所有差役、帮闲派出去;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掌控。
唯一的办法就是招募人手;原本拟定的五百人;现在不得不增加到八百;这八百人如今还在操练;太子对练兵之事兴致盎然;也因为如此;柳乘风借着太子的名头;请来了不少教习。
只是现在这些人暂时还用不上;只能另外再招募一些帮闲;暂时先用着。
而柳乘风这时候才感觉到人手不够用了;他真正能用的不过是陈泓宇、老霍、王司吏三人而已;平时用用还好;现在就显出了人才缺乏的弊端;也好在这三人肯用命。如王司吏;每日埋首案牍;一天只能歇息两三个时辰;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乘风正为百户所的扩编而头痛;这一对国舅却是三天两头地往百户所跑;找柳乘风拿主意;让柳乘风心里很是腹诽;却又无可奈何。
和这张家兄弟大致商议了建栈的事;柳乘风将二人送出去;兴致才好了一些;回到百户所刚刚坐下;似乎又在思索什么;王司吏恰好来送公文过来;见柳乘风神情恍惚;起来聚宝楼的建立;他得到的好处也是不少;柳乘风早已在聚宝楼附近买下了一些地皮;全部转给了王司吏、老霍、陈泓宇和一些信得过的卫所兄弟;这些土地只要好好利用;一年随便挣个几千两银子也不是难事;子孙后代都可以受益;因此王司吏做事比从前勤快得多;对柳乘风更加尊重;见柳乘风沉眉不语;便问道:“大人为何事而烦恼?”
“啊……”柳乘风抬起头来;回过神来失笑道:“我在想;为何那些商蠢还没有动作。”
迎春坊三害;一个是泼皮;如今已被彻底剿灭;而道门也因为天一道的覆灭;让其他的道门再不敢活动;甚至直接解散。大家只知道天一道是涉及谋反才被铲除;谁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了明教;那些道门;谁还敢在迎春坊活动?毕竟;人家锦衣卫要诬赖你是谋反;你又能如何?
只是为祸最大的却是商蠢;这些商蠢后台强硬;混迹在商贾之中;很难察觉。不过他们在市场中强买强卖;哄抬物价;做着许多无本的买卖;柳乘风不介意趁机将他们一并铲除了。
王司吏呆了一下;却立即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不由苦笑道:“大人;这些商蠢与京师之中不少朝臣关系莫逆;甚至有不少本就是官眷;大人若是要与他们对着干;只怕……”
柳乘风莞尔一笑;显得很是镇定;随手捡起案牍上一份王司吏刚刚送来的公文;一边看;一边笑道:“只怕什么?其实;就算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到我的头上;有我在一日;他们绝不会与我善罢甘休;既然要争个你死我活;那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王司吏;你有个儿子叫王韬是不是?”
王司吏惊了一下;随即惋惜地道:“是的;早年就有了功名;只是现如今几次省试都没有中第;这几日我打算托人给他在卫所里寻个差事。”
这王韬;柳乘风其实见过几次;是个秀才;为人还算老实本分;柳乘风笑了笑道:“若是王司吏不嫌咱们百户所庙;就让他到百户所来做事吧;先从一个文吏做起;现在咱们百户所百废待兴;得多寻几个信得过的人才好。”
王司吏其实也早就有这个心思;与其寻关系到其他♀。。※卫所去;倒不如来烟花胡同百户所;跟着柳乘风混一混;将来少不得有个前程。只是一来事多;二来又怕柳乘风有点为难;所以一直没有的机会;现在柳乘风既然提出;那是最好不过了。
柳乘风道:“就怕王贤侄毕竟是有功名的人;来了这儿;于清名有亏。”
王司吏却是连连摇头;连续考了几次;这中第的心思早就淡了;这大明朝的秀才何止十万?连行商的都有;进这锦衣卫;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功名;终究还是不能当饭吃的。
而且进了这百户所;每月的奖赏和饷银就有数十两银子;这天下哪里去寻这么好的差事?
王司吏道:“大人莫羞煞犬子;明儿我就把他领来;让大人安排一个差事。”
柳乘风点头;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司吏的脸上不由lu出笑容;称谢一番;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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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楼的出现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就如那些从前做货栈生意的;一下子生意清冷起来;不过话回来;这些人未必没有赚头;毕竟生意做不下;货栈还在;有的人索xing高价把土地一卖去找别的生业;还有的则是将地屯着修葺一番;去开栈建酒肆。
真正亏得血本无归的却有一些商人;这些人因为是京师本地人;又和衙门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直在迎春坊里大发横财;他们的路数其实很简单;就是趁着不少商到京无依无靠的空档;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货物;若是他们不肯;便勾结官府寻些事去挑衅;商们往往不敢生事;最后不得依着他们。
而商蠢们收到货物之后却是囤积起来;再将这些货物一并卖给那些京师急需要货的商贾;这其中的差价往往是几倍的利润;三百钱收来的生丝一转手就是一千钱;从前的时候;商总是怕被商蠢们盯上;可谓心翼翼。
只是现如今却是不同了;商们到了地头直接上岸去聚宝楼;片刻的功夫就能把货物兜售殆尽;根本不会给商蠢们有机可乘。
而大量的货物交易也让商蠢们囤积的货物一下子打了水漂;这些人损失可谓巨大。
也有不少商蠢想要办一个会员;将来好拿着这会员牌子去招摇撞骗。可是聚宝楼已经传出消息;申请会员不只是要调查你的身家;还要调查你的信用;对那些囤货居奇、强买强卖的商人;一律不予理会。
这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后路;假以时日;这些人是永远也别想涉足做买卖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自然会有人着急;据聚宝楼开张第二天便有几十个商人凑在一起商量;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难办;因为聚宝楼涉及到了两个重要的人物;寿宁侯和建昌伯。
就算没有这二人;单单一个柳乘风;却也是不好对付的。
可是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柳乘风这么一弄;让多少人一下子没了饭碗?事情到这个地步也不能不应对了。
今个儿京师各衙门出奇的平静;却也有些让人奇怪的事;比如六部堂甚至大理寺、鸿胪寺、顺天府这些衙门;居然有几十个主事、堂官突然告了病假;与此同时;在户部右shi郎朱赞的府邸里;后门已经停满了轿子。
府上的管家此时笑容可掬地站在后门;一顶官轿过来;他便立即去相迎;随即与这些从轿中下来的官员寒暄两句;这些官员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属;脸sè都有点儿铁青;一个个鱼贯从后门进了朱府。
朱府的花厅里;此时已经坐满了几十个官员;这些人都是穿着便服;大家见面都有几分脸熟;都是点头致意。
他们之中;品级高的也不过三四品;低的却也有七品的官;大家落座之后相互寒暄;可是眼神儿却都不自觉地朝着花厅的大门处落过去;似乎在等待着正主儿来一样。
其实能进这花厅的;就算官阶品级低一些;却都是六部各衙的实权派人物;其中六部给事中就来了两个;这给事中虽然品级低;可是能耐却是出奇的大;他们掌握着一个部堂的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之类的权利。便是部堂的尚i郎;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而品级高一些的;有的是部堂里的主事;有的是员外郎;也都是占据津要的职务。
现在所有人聚在一起;虽然寒暄中并没有谈及其他;可是诸人的脸sè却都带着几分忧心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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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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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敲山震虎
过了—会儿,户部右shi郎总算到了。
他穿着一件寻常的袄子,里头是一件圆领蓝衫,个子有点儿矮脸上清瘦,只是一双眼睛却有如锥入囊的锐利。
huā厅中的人见了朱赞来,纷纷站起,朝他拱手致意。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别看一个shi郎似乎官衔并不至于大到让人肃然起敬的地步。可是户部右shi郎掌管天下财政,具体过问各地的收支和放款,这地位就不同了。
朱赞年纪四旬上下,坐在了椅上,双手搭在膝间,朝众人笑了笑,随即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令人想不到。”
他的是一口顺溜的京话,很是动听。
举手投足之间,朱赞也有一种优雅的姿态,他是京师人,话在这大明,京师人考中功名的还真不多,作为土生土长的进士,朱赞获得了李东阳的青睐,李东阳湖广人,可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寄籍京师,二人算是半个同乡,再加上这个朱赞又是李东阳的门生,因此大受青睐。
朱赞微微一笑,又继续道:“不你们损失巨大,其实就是老夫的河源商行,现如今也是损失惨重,这商行里现在还屯着一批姿器,价值数万,只是如今想要脱手,却是难了。”
朱赞的脸sè已经有点儿冷洌了,其实几万的货物算不得什么事,大不了贱价清仓就是,他的两个兄弟在京师里做惯了生意的,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又何止这几万?
只是损失是可是这河源商行的生意自从聚宝楼开张以后就一落千丈,朱家上下数百号人总共七房十几个分支,再加上平时的应酬,这钱huā得如流水一样,一旦这生意做不成,还要折本进去,朱赞凭着那点儿俸禄吃什么?
听了朱赞的话,所有人都打开了话匣子,自然是大倒苦水,这些人都有家人在京师有些生意的,原本还是生意兴隆,可是现如今却是一片襄鸿。
囤货居奇本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可是现在随着交易量的疯狂增加,囤在仓库中的货物此时却成了烫手的山芋,甚至有一些囤积货物较多的只怕连家底儿都要赔进去。
来去,只能怪那个什么聚宝楼,若不是它,又岂会到今日这个份上?原本大家吃香喝辣,可是只几日功夫就沦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有人不禁ji动地道:“聚宝楼误国误民,扰乱人心,实在该死早就听聚宝楼的东家柳乘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个的百户,居然敢大言不惭给商贾评级,身无空文却收取大额商贾的好处,这样的人其心可诛,诸位,事到如今,咱们具能以朱大人马首是瞻了,朱大人,你个准话,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纷纷道:“朱大人想个法子,大家照做就是。”
坐在椅上的朱赞冷笑,他岂会不明白?他们这些人虽以自己马首是瞻,其实却是要自个儿出这个头。
他风淡云清地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璞玉,慢悠悠地道:“柳乘风这个人不可视,可是要对付他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老夫听柳乘风此前就在谋划招募壮丁的事,据在京郊附近已经招募了八百余人,一个百户所却是si募了近千人成了他柳乘风的si兵,这里是天子脚下,却不是闹着玩的。这件事不管陛下是否点了头,可是咱们做臣子的岂能无动于衷?所以……”
朱赞看了所有人一眼,一双眼睛闪耀着难以捉的冷意,道:“弹劾,非弹劾不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天夜里咱们就联络好人乎弹劾,要让柳乘风知道,这京师是有王法的地方。”
朱赞的这一番话固然是有人一头雾水,现在大家商议的是聚宝楼,你没事去管人家百户所招募帮闲做什么?再者,人家敢大张旗鼓的招募,肯定是有北镇府司或者是宫里点头,又何必要触这个霉头?
可是有人却是明白了什么,lu出一副深思之态。
要动聚宝楼,最让人忌惮的是三个人,一个是柳乘风,另外两个是寿宁侯和建昌伯。这时候借着柳乘风si募si兵的名义大肆弹劾,那么势必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大讨论,便是皇上和内阁都必须关注此事。
而柳乘风也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在这风口浪尖上,若是有人去动聚宝楼,柳乘风还敢有什么动作吗?
不少人开始阖目深思起来,扪心自问,若是换做是自己处在这个关键时段,是绝对不敢有异动的,一旦有所动作,那势必会引发更大的声讨,柳乘风,到底不过是个百户,牵涉到了蓄养si兵,若是再敢有什么大举动,他就不怕内阁震怒?不怕文武百官怒火滔天?
动一下,会死人的。
许多人的脸上已经lu出了笑容,这一手声东击西却是妙极。
朱赞却只是淡淡一笑,能进入户部成为户部有数的几个巨头之一,朱赞经历了无数宦海沉浮,早已练就了一副淡漠的xing子,随即微微皱起眉头道:“最关键的,还是这寿宁侯和建昌伯,若是此二人出来干涉,事情就会越发棘手了,所以绝不能让他们干涉,只是若弹劾寿宁侯和建昌伯,那就势必会得罪了皇后娘娘,甚至触怒宫中,诸位以为应当如何?”
众人哑然,可是有人抬头看朱赞时,却发现朱赞一副成竹在xiong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这位朱shi郎只怕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便纷纷道:“下官愚昧,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朱赞叹了口气,随即慢悠悠地道:“其实这件事难也难,易也易,要让张家兄弟不开口,还要用弹劾这个法子。”
不少人心里不禁想:弹劾国舅?不是会触怒张皇后,触怒宫中吗?
朱赞微微一笑,道:“只是我们弹劾的不是国舅,而是秉笔太监萧敬萧公公。”
所有人都不禁吸了口气,这秉笔太监萧敬是什么人?虽互不统属,可是此人却也不是轻易能惹的角sè,不过话回来,别人不敢惹,朱赞未必不敢惹,朱赞的身后至少还有个李东阳撑着,萧敬再如何,又能将他怎么样?
“只是不知大人弹劾萧敬做什么?”
朱赞吁了口气,道:“诸位可还记得三年前两位国舅在京郊占地,这件事最后被萧公公得知,严惩了寿宁侯和建昌伯?”
众人一听,便想了起来,这件事还轰动了一阵!当时张皇后的弟弟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都借着帝后的宠爱纵容家奴违法乱纪,科敛钱财,侵占京郊的田地,被朝廷内外许多官员弹劾,但皇上都不予追究。可是,当案子落到萧敬手里时,他按照法律作了判处,不稍宽贷退还了侵占的田产,还整治了张家的恶奴。
为了这件事,不少朝臣对萧敬的态度改观,他公正严明。
朱赞微微一笑,看到众人疑huo不解的样子,淡淡道:“我们上书弹劾萧敬在寿宁侯和建昌伯的案子中徇si舞弊,两位国舅其实并没有纵容家奴不法,而是萧敬要赚取清名,故意栽赃,借此来树立威信。”
huā厅中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总算有人醒悟过来,不禁道:“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明里是弹劾萧敬,并不会因此而得罪张皇后,可是暗地里却是将从前的一桩公案旧事重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如此一来,非但是柳乘风,就是那两位国舅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那国舅的疮疤又被人拿出来事,他们的注意力……”
朱赞呵呵一笑道:“就是这个道理◆敬萧公公是什么人?岂肯被人冤枉?再者,这朝廷之中信服萧公公的大臣不在少数,只怕就是内阁之中的几位阁臣此时也少不得为萧公公几句好话。可是了萧公公的好话就等于归罪寿宁侯和建昌伯,这寿宁侯、建昌伯到时候四面楚歌,咱们再釜底抽薪,他们便是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
不少人牙缝冒着凉气,这一手实在太高明,这朱大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沉了一些。
明里,是为国舅出头,是为皇后的弟弟好话∞论是皇后还是国舅,虽未必会对所感ji,至少也不会怪罪。
可是这一出头,那么势必会引起萧敬的反弹,萧敬是什么人?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而萧敬要♀。。∷反弹,势必要坐实国舅的罪行。而朝中不少清流此时也会ji起极大的愤慨,到时候枰击国舅的声音也定会不绝于耳。
为国舅出头就是把国舅架在尖上,任人烧烤。
更何况,到时候萧敬为了打击国舅,势必会指使言官,寻找国舅近年来不法的证据,到了那时候,寿宁侯和建昌伯自顾不暇、焦头烂额,还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