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冷风肆虐,天昏地暗。
飞马城之外。
这片血迹未干的战场,残留着血腥。
靠着墙的几棵佝偻老树枝上,站着几只夜枭。
幽亮的眼瞳流转着,注视着平野上还未入土的残肢断臂,时不时发出几声沙哑的叫唤。
呼。
风吹过殷红的草根,吹过枝上的枯叶、“沙沙”地像在翻着页。
城墙之上,十数个士兵持枪巡视。
这些守夜的士兵,脸上挂着疲倦,时而眼眉低垂、时而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一推就倒。
不时一阵风吹草动,便惊得几人寒毛倒竖。
“哎,咱哥三也是倒霉,抽了巡城这签。”一守城的小兵不禁发着牢骚。
从战争暂时结束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在巡城打理了,一直忙到现在,三更半夜的,也没合过眼,别提多难受了。
这不时得像耗子乱窜的动静,更是让他心神不安。
“谁说不是呢?”随同一人附和道。
另一人边走着,边劝慰道:“不就是一夜么?忍忍就过去了。”
“哎。”
又是一人长叹口气,道:“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不少人回过头来看着他,只看得他满腹疑惑,“都看着我干嘛?”
“你说的不错,可是……”那人顿了顿,目色无奈:“我们都阻止不了战争,这是乱世,可由不得我们选择。”
“砰!”
一声闷响,众人吓了一跳,齐齐望去,却是一小兵正用拳头击打着墙壁。
那小兵闷不吭声,只把拳头也给砸得破皮出血。
“英雄,你干什么呢?”另一个小兵跑过去问。
苏护抬起清秀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直盯着夜空,强忍着怒气,握拳低喝:“都是这帮狗官害的!若不是这些奸佞祸害了江山,怎会有今日飞马之灾?”
听得清楚的几人大惊,一人更是跑来捂住了他的嘴,急道:“英雄,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给人抖露出去,你我几个可免不了遭罪啊。”
“怕什么?”苏护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瞧你这熊包样,男子汉顶天立地,有何不敢做?有何不敢说?”
那小兵语窒了一下。
苏护继而又道:“即使遭罪又如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狗官若害得我命,我必化厉鬼索他狗命一条!”
“啪啪啪!”
一人击掌,笑道:“英雄,好胆气!”
苏护也不答话,环视众人,厉声斥责道:“近日贼子临城,我等若不寻思如何抵御贼子攻城,也不想想我们身后的数万飞马城的百姓,反而尽说着这些惫懒话,真不害臊!”
人群中,不少人已经是臊红了脸,低头不语。
大祸临头,本就该齐心合力,却不是在抱怨这些累差事。
见状,苏护心里的不忿才稍歇了歇。
一人上前来道:“英雄,也莫要动怒,大家伙也只是抱怨几下而已,真正打起仗来,咱们这些家伙定是当头冲!”说着,他挺起胸膛使劲拍了拍。
“嗯。”
苏护哼着气应了声,甩甩头,无不遗憾地说道:“只可惜咱们是后备军,上不了战场。”
众人皆是沉默。
他们也想上战场,也想杀敌立功,也想轰轰烈烈地杀一场!
“要不,咱明天跟将军说说?”
人群中一人发出话来,引得众人眼睛一亮。
“对呀,咱们跟将军说说,明天替掉几个换咱上场!”
“对对对!将军肯定会答应的。”
“等明儿咱们就去如何?”
所有人开始成群结队,边巡边论。
而苏护则是手扶着垛口,眺望着城下,黑漆漆的一片平野。
心头,只感觉有些不平静。
“想什么呢?”
忽一人走了过来,拍着苏护的肩膀笑着问道。
拉回了神的苏护回头望去,正见一人。
但瞧这人,生得是瘦躯俊朗,眉清目秀,双目更如鹰之锐眼,恍可穿透皮肉一般,苏护当时便叫唤了声,“义兄。”
这人姓张,名清,与苏护乃是邻居好友,自小玩耍长大,之间情谊也是坚如铁石,这不,苏护前番进了军营,这张清也是怕苏护受人欺负每个照应,也跟着进去当了个守备军。
“你在想什么?”张清问道。
苏护百般无奈地说道:“咱俩只是个守备军,上不了战场,何谈立功呢?”
“就如他们讲的那般,不若去问问都统?”张清指着那些守军,道。
苏护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前去?”
说着,起身就要下去城头。
“哎,等会。”
张清忙是拦住了他,苦笑道:“这么急作甚?可能都统他们都歇息去了,冒昧打扰,怕是引得大人们不悦。”
“也是……”
苏护摸着鼻梁,道:“但若是黄巾提早行动呢?怕是我等还未跟都统说说,黄巾攻城时,都统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