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八个月,八个月八个月前你儿子刚出生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正妻刚刚生下嫡子你就去,你就去唉,若是让王家的人知道了这事,你再怎么赔罪都没用不,不对,莫说让王家知道这事,就算是让你们家先知道这事,你也别想再进家门了你,你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能不能先想清楚,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而且,尊君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谢安平生最欣赏真性情的女子,甚至不拘礼法。王谢世代联姻,他却只因侄女和女儿婚后夫妻不和,便宁肯与琅琊王氏交恶,也要让两个姑娘改嫁。此番若是知道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然震怒。
谢瑶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他也很是感激宣澄为他列出了这种种后果。可是等到对方终于说完了那一大串话之后,他还是要拍拍对方的肩,认真说道,“这女子是我昨日在东山偶然撞见的,在此之前,我和她素不相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只因她求我搭救,我才带她回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将事情解释得很清楚,而宣澄听了之后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只是就在他以为这事情算是说通了时,却见对方突然扬起一个倍感荒谬的笑来,“谢瑶,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闻言,谢瑶不由一怔。诚然,他以为自己说出的就是事实,可在别人听起来除了荒谬之外,再无可信之处。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突然带了一个怀胎八月的女人回家,而那女人却与他毫无关系。
“不论这事到底因何而起,你还是先照看着这里,我还要回殷家,子夕还在等着你的消息呢。放心,我暂时不会告诉他实话,免得他也跟着你担心。”见他沉默不语,宣澄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声气便往外走去。其实若是说心里话,他还是很相信谢瑶这个好友的品行的,可是今日这事任是何人来听都说不通,他相信又有什么用别人相信吗
“再劝你最后一句。”走出门之后,宣澄又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想办法把自己说服吧。”
好友一走,屋子里又变得安静下来。
隔着一层帐子,谢瑶遥遥望向仍在睡梦中没有醒来的女子,几番叹气之后也开始怀疑自己此举到底妥不妥当。他可以不怕外人的非议,也不怕家中的施压,可是不上哪里又比哪里更美一些。
考虑了好半天,他才答道,“建康吧。”
建康,是他现在的家,那里有乌衣巷、朱雀桥、桃叶渡,还有诗酒与名士。
“我住在淮河河畔。在它的两岸,酒家林立,华灯灿烂,浓酒笙歌,数不清的商船昼夜来往,丝竹之声传得很远很远”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了,没有再讲下去,因为忽然间想起眼前这个女子不像是在市井间生活过,怕是连他们家的名声都从未听说过。
这一番话,与其是说给对方听得,不如说是将他自己给开解了一番。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谢家的子弟连搭救个弱女子都要考虑许多了如何向家中解释清楚这种事以后再想,他现在唯一需要为难的只是眼前这个人的意愿。
只当他不忍心吧,实在是见不得她那对人世毫无留恋的眼神。救人一命,总要救到底。
“你无处可去又不愿回到原本那个家,既然如此,不如随我回建康。无论是谁不肯放你自由”他抬眸看向她,轻笑道,“我便带你回建康,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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