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夏日,毕竟是可畏的,即今那忙夏的农民不必说,就连省城最高学府中文系的许建秋同学,这位公认的“乐天派”,也竟被这无情的热搅得颇有点不耐其烦了;难得在这间十二平方米的学生公寓里还有台风扇在不停地为他扇风驱热,要不,我们的许建秋同学恐怕要“骂天”了!
……
电话铃响了。建秋懒洋洋地拿起了电话筒:“喂,王立吗,一听就知道是你的声音?今天是你的生日?---到毛家饭馆?你开车来接,太客气了!我在宿舍等着。”
他高兴地打了个响掌,顺手打开了录音机,伴随着那陶醉人的舞曲,他跳起了“迪斯科”。别看他今年已经是“三十有二”,可他的迪斯科却跳得摇摆得体---大概与他的多才多艺不无关系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促使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衣领,可是当他打开屋门时,不禁吃了一惊:来者却是自己的妻子玉芬!
“玉芬……你怎么来啦?”建秋迸出这么几个奇怪的字来,但他马上感到这是一种失态:“玉芬,快坐。”建秋让玉芬坐在床上,又接过旅行包,将砌好的咖啡递给玉芬。
玉芬接过咖啡,吹了吹热气:“我是一大早坐火车来的,又坐公交车来学校,别提了,差一点没迷路,还真有点口渴了。”玉芬将杯口放在唇边,一双充满爱意的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建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比从前胖了……好像也比从前会打扮了。”她呷了一口咖啡,咂了咂嘴,不禁皱了皱眉心:“建秋,这茶咋有点苦味?”
“苦?”建秋感到有点好笑:“如果不苦就不叫咖啡了。”他边说边打着鞋油。玉芬似有所悟。她顺手从旅行包里取出一双布鞋来。
“建秋,皮鞋磨脚,容易患脚气,我给你做的鞋子你试试合适不?”
建秋接过鞋子,不禁皱了皱眉心:“玉芬,这鞋……”
“这鞋怎么啦?”玉芬接过鞋子,里外翻检了一下:“是不是针脚粗了点?”玉芬困惑的眼睛在建秋身上流转,最后,眼光停在建秋酲亮的皮鞋上。
少顷,她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道:“我是跟不上形势了。”
望着玉芬憔悴的脸,建秋不禁鼻子一酸,:“玉芬,你在家受苦了,孩子还好吗?妈还好吗?”
玉芬想起了这段时间的遭际,禁不住苦笑了一声:“还行吧!”她补充了一句:“孩子挺想你的。”
一句话提醒了建秋,他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玩具冲锋枪,交给玉芬:“这是我给咱儿子买的。”
玉芬接过玩具:“这孩子可淘气了。邻居问他:你是要个妹妹呢,还是要个弟弟?你说他怎么回答?---他说,弟弟妹妹都不要。因为怕争他的玩具。”
“这个小精灵,”建秋好像看见儿子一般:“我偏要给你再要个弟弟,气死你。”说着俯身在玉芬肚子上听了听:“老二,快长大,爸爸也给你买个玩具。”
“还说呢!”玉芬扯了扯建秋的耳朵,抿嘴一笑:“一个大怪,一个二怪,把你拖到墙头上,我看你怎么办!”
“他们敢!”建秋顺手抓起布鞋,作出打人状:“谁不孝顺我打谁,再说,有我亲爱的的老婆终身相守,我怕什么?”说着,孩子般躺在玉芬怀里。
玉芬爱抚地摩挲着建秋的头发,良顷,忽听他“啊”的一声,建秋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啦,玉芬。”
“别动,”玉芬小心翼翼地从建秋的丛发里翻检出几根白发来,在建秋面前拈了几拈,不禁打了个“唉”声,继而用责备的口吻道:“不要太用功,你瞧,都长白发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其实,你的白发也不少。”建秋抬起头,用右手抿了抿玉芬的鬓发。
“老啦,”玉芬机械地梳理了一下鬓角,若有所思地说:“俗话说,十七十八一朵花,二十七八豆腐渣。”
“玉芬,你别这么伤感。其实,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么年轻漂亮。”建秋动情地亲了一下玉芬黝黑的脸;玉芬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建秋的眉头:“狗熊,也不怕人家看见。”
中秋节前夕,许建秋进入毕业论文答辩阶段。
一天,他从校图书馆查资料回来,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封信,从信封上“陶缄”二字,建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确良感觉。建秋急忙打开信,只见信中写道:
建秋:
原谅我不揣冒昧地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