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飞在那四同伴跟前,惊得嘴里要吐的话,又咽厂下去。乔装的两商贾,也不禁为之面面相觑。
等到偷马贼震飞落在三大汉面前,扶起时,偷马赃被摔得七死八活,昏昏沉沉,三大汉正待起步,欲窜前较量俞云时,猛听矮小汉子惊叫了一声,只见那三同党已在半空中翻腾,不由相望苦笑了一下,暗暗切齿痛恨那偷马同伴,此时此地惹上了强仇大敌,弄巧激起马主火性,与两商贾一面,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此时偷马贼已然清醒些许,瞥见三同党均对他怒目相视,不禁急声分辩道:“三位……”“砰”的一声,其中一人当胸就是一拳,偷马贼应声倒地。俞云正在三大汉身前迈过,冲着他们即露出不屑之容,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声落,人也飘进屋内。
众人见热闹过去了,一阵阵寒意逼人,都转身跨进屋内,二商见俞云正伏案大嚼那羊肉泡馍,津津有味,好像一瞬之前没有半点事故发生,二人相对一笑,便又回到自己桌上,此时屋内趋于平静,食客们有时望着俞云,投以一种惊讶又钦佩的眼光,户外频频传来三个大汉喝骂声,不言而知是骂那偷马的那一批。
炕火仍然熊熊,发出毕剥毕剥之声。移时,三个大汉又自进入,均同时望了俞云一眼,又转面向二商望了一望,二商神色自若,他们心知,三个贼党看看自己,是否自己两人与俞云同是一路,这正好使他们疑神疑鬼,坐立不安。那瘦小汉子一直就未见返回室内,形迹未免可疑,反正总是那么一回事,请救兵去了。
俞云一大碗羊肉泡馍吃完,二斤牛肉也一扫而光,摸了摸肚子,尚自未饱,于是唤来店伙,还要了五个烙饼,交待过后抬头望了一望,瞧见瘦小汉子未见踪影,准知今晚有事,贼党等不及明日了,于是重重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你干耗着,我也耗着,你算盘打得蛮精,想不等到天亮,晚上就要动手是吗?嘿,你就知道我不会伸手吗,反正今晚谁也别想睡。”
二商初听他喃喃自语,还以为他是为了方才的事烦心,须臾才恍然他是点破自己小心贼人今晚就动手,听他说到时也会帮仕,不禁喜形于色。本来他们俩佯装沉着,内心未尝不为下一步行动担心,有此大援在后,那还不心胆俱壮,均投以一督感激的目光,可是俞云视若无睹,口中尚不住的念念有词,语音甚微,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三个贼人越听越心惊,奇怪他怎么谙知他们在半途改变心计。为着此事,乘着俞云及二商回在屋内后,自己等才打手式,命瘦小汉子飞报瓢把子尽快必须动手,要不然明天一进雁门关,即是清风帮势力范围了,虽然同是线上人,但见者有份,此物的关系重大,万一弄得不巧,清风帮私自吞没,坚不交出,岂不落得个灰头土脸。
两商形迹又如狡兔,本帮在京一路缀着,几次被他们脱逃,自己险为所惑,引上歧途,为此本帮凡道上人几乎全部出动,只为两商不走捷径大道,迂回迷绕却多出两千里路程,是以担心他们弄鬼,眼看两商慢慢入了牢笼,不料又被同伴猴儿惹上了强仇大敌,两商诡计多端,乘此耍了手脚兔脱,怎么才好?
这时听得那中年文士要伸手助拳,心内更是惴惴不安,两商武功虽高,自己三人连手一攻,自信纵然不胜,也万无败着,只是担心中年文士,方才所见,那文士无论内外功夫,莫不全是他们所忌惮的,他们听在耳里,惊在心里,只是援手未到,万无动手之理,低头喝着闷酒,沉默不言。
这时食客纷纷作鸟兽散,不是就寝,就是返家,只剩下三张桌面上人在僵持着,那店伙轻手轻脚走在俞云身前,哈腰嗫嚅道:“客官,炕热着呢,要不要小的领您老到里间去?”
俞云慢吞吞地层颜一笑道:“店家,你不知我正在烦着吗,纵然我想睡,也睡不安啦,你不如再送上两斤好酒,炒几个拿手菜来,等会我吃着高兴时,还会变几套戏法,什么耍猴儿,倒悬狐狸,你也可开开眼界。”
那店伙喏喏连声而退,心内可奇怪着,这客人说的话,忒也离奇,令人摸不着边,天这般晚,他还有精神变戏法,嘿,一面往灶下走,一面只是摇头。
三个贼党可听得变了色,正好被俞云误倒误撞,犯上他们忌讳,三人正是晋北三狐,通天狐朱奎,无影狐许杰,芒毒狐郑玉海。正在此时,只听得数声胡哨长鸣,划破沉寂,其声尖锐凄厉,尤其是在这漫漫长夜中,入耳听得动魄心惊。
俞云抬头一笑,道:“动手时间到啦,正主儿也来了,你们还楞着干吗?我老人家等上老半天,就为赶上这出连台好戏,这不是存心让我白等吗?”他本是南人,说着北腔,听来甚是蹩扭。
晋北三孤闻声精神一振,匆匆起立,狠狠盯了俞云一眼后,急急走去。二商闻得哨声,即面容一肃,双双离座,忽听户外一人高声喝话:“邱麒,李少陵,我们瓢把子到了,请二位出来回话。”声音拖得又长又亮。
邱麒、李少陵冷笑了一声,双掌当胸望着那俞云一眼,只见那么厚重的老羊皮门帘啪的往外平飞出去,两人随着纵出。俞云见了,不由点头暗赞这两人心计多端,料事稳妥。果如邱麒、李少陵两人所料,门帘吧达一声掀起,从门外传来噗、噗连珠之声,两商接着发出哈哈狂笑。
俞云料出邱李二人武功虽高,但因人单势孤,难以逃出罗网,双肩微振,人已穿出户外,蓦见茫茫雪地上,星罗棋布着数十匪徒将一干人等团团闹在当中,邱李二人手执着软剑,凝神着身前八名匪人。
这八匪群中当前一名老者,长相狞恶无比,眼似铜铃,吐出蓝光闪闪,身高八尺,立在雪地上,活似一座铁塔,只听他望着邱李二人“桀桀”一声怪笑,喝道:“二位朋友识相点,赶紧献出千年何首乌、龙宫四珠二物,老朽尚有一份好心回报,休看你们依仗着滇池钓叟门下一点艺业,在老朽灵官巨煞洪长青眼中,还当不了一回事,你们只看看,能跑得了么?”
李少陵闻言“哼”了一声,道:“老贼,你别痴心梦想了,别人千辛万苦得来之物岂能容你得现成?总之,废话少说,各凭艺业争一高下,不过话要说明,你们想要一对一,还是一齐上?”
灵官巨煞洪长青,一眼瞥见俞云立在邱李二人身后不足五丈处,心中甚是惊疑,暗道:“方才瘦狼杜环飞报这文土,内外功极具火候,一举手就将四鼠震飞了,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一点都不显得凸出,难道我竟会走了眼吗?”不禁略怔了怔神,回答稍慢。
身后的晋北三狐一跃而出,冲着邱李二人,无影狐许杰冷笑道:“朋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帮为你们两人,不惜千里奔波,为的是什么?现在献出二物,万事皆休。不然休拿江湖规矩套上,我们黑龙会向来不吃这套,倘若不甘献上,那么羊家集就是二位葬身之地了。”
邱麒一声长笑道:“我早瞧你们不是人养的,竟有脸说人话,今晚的事,何用多费唇舌。”话落,手出软剑像一抹青霞,疾溜无比往无影狐齐腰削去。
无影狐之所谓无影,就是以身法轻灵著称,但未防邱麒出手这么快,登时吓了一跳,眼看着青霞就到,闪后抢前已是不及,百忙中情急智生,一拧腰冲霄拔起,剑刃恰齐鞋底刮过,身还未下地,邱麒也是冲霄拔上,刷,刷,刷,就是三剑抢攻,托起碗大银花往无影狐“鸠尾”、“五枢”、“章门”三处刺去。
无影狐被抢去先机,处处受缚,空执着一柄狼牙刺,技无所施,徼幸躲过一招,却又附骨之蛆般,三剑复往自己面前袭来,剑气比西北风更为砭骨,不禁惊得一身冷汗,尚幸他沉稳,两臂一振,一式“卧看巧云”又避过来剑,落下地后气得满面血红,狼牙刺一狞,硬生生地往邱麒胸前一挑。
邱麒与无影狐先后脚落地,却变招不及,只得举剑一格,但狼牙刺从头到尾不过二尺一寸,虽列为外门短兵刃,却为纯钢所铸,异常沉重,是以邱麒单剑一格,立即弹了起来。
无影狐一声轻笑,滴溜溜已闪在邱麒背后,手一扬,十二颗铁蒺藜像芒雨般打出,距离又近,手法又巧,四面八方莫不为铁蒺藜所笼罩,眼见邱麟就要伤在暗器之下,猛听一声大喝,邱麒人被一股汹涌的掌风托出,铁蒺藜被掌风一撞,齐被打落没在积雪中。
原来俞云立在场外,见邱麒,李少陵用的是软剑,不禁摸摸自己腰间所系的一柄软剑,暗忖自己出道江湖以来,尚未见一用,只因俞云认为各门各派的剑法虽各有其长处,但总不及恩师所授的玄天七星剑法来的诡谲,更以威力绝伦。
可是“玄天七星”剑法为师祖无为上人手创,练成时总共用不上两三次,师祖无为上人有一次斗那北海苍溟老怪,用这剑法重创苍溟老怪左臂时,不料为青城第十一代掌门人空灵子窥见,回山时,穷忆“玄天七星”招式,苦思一年,虽然草草记出一套残缺不齐的剑法,威力只及原来的不到五分之一,可把青城声誉大振。
多少年来,青城以这套残缺的“玄天七星”剑招为振山剑术,而青城弟子也莫知这套剑法是十一代掌门空灵子在北天山一高僧处偷袭来的,因为此故,俞云怕别人队出来历,始终不敢动剑。
这时,俞云看出邱麒和无影狐都非泛泛之辈,名家交手,五招以内,即可立见胜负,一见无影狐闪在邱麒身后,灵活无比,心中正暗赞之时,动眼瞥见无影狐左手在肋下一捞,便知是要动暗器了,无影狐一出手,他那里也一扬掌,及时救出邱麒。
俞云掌一动,人也疾闪近前,三指一晃,无影狐脉门穴已然擒住,只把无影狐疼得满身发颤,俞云冷笑道:“今晚谁也别想动暗器,不然这单家集就是你们黑龙会全军覆没之地。”说罢,手一抖,无影狐立时翻出五丈外。
灵官巨煞洪长青瞥见俞云伸指疾拿无影狐脉门,出掌飞身抢救已是不及,被俞云一带无影狐身形,挡住自己掌力,忙自两胸一凹,硬生生把掌劲撒了回来,怔在当地寻思果然瘦狼言之不虚,但是普天之下,知名之士自己莫不热知能详,怎地想不出这人是谁,连那身法手法都瞧不出来历,不由心中纳罕,知道这人若出手相阻,自己这边岂不要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上了天。
两只鬼眼一眨,恶念陡生,乘着俞云抖飞无影狐之时,双掌疾吐,往邱麒、李少陵两人抓去,他那蒲扇大的手掌,带起了两股急啸劲风,分外疾厉。邱李二人一见大惊,紧施双剑交互猛劈,但哪里当得住他那巨灵掌风拍挤,只闻当当两声,登时折断了两截,凌厉的掌风有增无减,像面片乌云似地压下,这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人的生命靠近死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