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免费阅读!

第91章节(2/2)

作者:武陵樵子

屋角上顿了一顿,一泻而下,谢云岳随着跟去。

    谢云岳发觉落足之处,是一敞宽方场,但见广场上累累积尸,呼克图逡巡其间,一长声叹息后,突哈哈狂笑,这笑声高亢云霄,震荡心魄,惨厉异常。呼克图笑定,目光忽留在谢云岳身上,大喝道:“阁下为何紧随不舍?”

    谢云岳为眼前这情景极为惊疑,广场中尸体不下七八十具,闻言答道:“这广场中尸体均是死在大师流云七式之下么?”

    呼克图似乎一怔,道:“什么?流云七式,啊,流云七式,不错,这地上尸体一半死在我这流云七式之下,还有一半却死在他们雍和宫大喇嘛手下。”

    谢云岳紧跟着问道:“那雍和官大喇嘛呢?”

    呼克图不禁怒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他们都是死在我这流云七式之下么?”

    说着转身又待离去。

    谢云岳急叫一声:“大师……”呼克图慢慢转过身躯,目光呆滞地望着谢云岳。

    此刻,彤云已被狂风吹散,露出一梳下弦月,散出淡淡光辉,映着这一片广场积尸、弥布着凄凉、恐怖。谢云岳目光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不敢阻拦大师离去,只求大师说出石屋出入消息,并求牛黄清心丹一丸。”

    呼克图呆滞的目光忽转为精光四射,轻笑一声道:“牛黄清心丹。”说着往怀中揣出一只小瓶,向谢云岳面前一丢,道:“拿去。”

    谢云岳飞手接过,又听得呼克图道:“机关消息我自己都不知,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说时身形疾划,向场外雪树丛中杳去。

    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下谢云岳孤零零一人屹立着,饶是他再大胆,也不由心上泛起一阵寒意,较体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满一地积尸一眼,再也无勇气看上第二眼。

    因为地上尸体,几乎一半都是劈去天灵盖,脑髓血液做了一地,凝成糊状,腥臭之气,中人欲呕,惨不忍睹,他双掌往下一按,嗖的拔起两丈高下,施展梯云纵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顶,闪电飞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场中一半积尸,难道都是被呼克图的流云七式劈死的么?这流云七式不知有何厉害之处,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资借镜!这呼克图看来似是被一种凌厉的掌力,使脑震荡,丧失一半记忆……”想着,已至石室门首,忙收敛思想,一闪而入,口中唤道:“嫣文,嫣文……”

    顾嫣文喜应了一声,小圆孔中伸出螓首来,问道:“你可问出怎么个出入之法么?”

    谢云岳摇摇头,姑娘目中满露焦急之色,连声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说着,不由自己眼泪直淌。

    谢云岳见她一脸愁容泪痕,忙劝慰道:“嫣文,你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设法救你出来。”顾嫣文螓首急缩而入,只听她在室内急得直跺脚,狠狠骂呼克图。

    谢云岳沉吟须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圆孔外,高声唤道:“蔡山主。”

    室内并无回音,他又唤了一声,突然室内起了一声暴喝:“什么人在鬼叫,老夫又未死,要让哭丧似的干么?”

    谢云岳不由心笑,这老头子好大的火气,口中说道:“蔡山主不可误会,在下是受山主门下之邀来搭救你的。”室内可是一片沉寂。

    这时,顾嫣文又探出头来,诧问道:“云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谢云岳笑笑,挥了挥手,突然,石室室内又起了嗡然暴喝道:“你是谁?”

    “在下俞云。”谢云岳耸耸肩笑道。

    蔡福在室内沉吟片刻,道:“俞云,你敢是仍怀恨晋祠之事,来此羞辱于我么?”

    谢云岳朗笑一声,道:“在下与山主,并无丝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于心。”室内又是一片死寂,谢云岳用掌往墙上一贴,探首向窗内寻视着,又见室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他摇摇头又回至顾嫣文之处,手指敲了两下石壁问道:“文妹,你那灵龟剑还在么?”

    顾嫣文答道:“在嘛。”

    谢云岳不由急得跳足,说道:“灵龟剑切金断玉,锋利无比,你怎么不将圆窗劈大点,即可穿窗而出。”

    只听顾嫣文娇笑了一声道:“怎么我竟想不到,冤冤枉枉被囚了三天。”跟着一阵金石互击之音,谢云岳眼见室内金蛇晃动,即知姑娘已拔出灵龟剑劈削石壁。

    他立在甬道中,两眼凝视着倒地两个小喇嘛尸体,脑中又在思索呼克图袍襟之血,及失去一半记忆之事,只觉殊为诡异复杂,愈想愈离奇不解。陡然,眼前金霞大盛,壁上已开了一个大孔,只见顾嫣文已攀掠而出,缓缓收剑归鞘,面露妩媚欢悦笑道:“你真个说我没想到以灵龟剑出囚么?我是爱惜灵龟剑受损,再者呼克图武功绝卓,不是仗着你教我的九宫正反阴阳步,几乎遭辱。”

    谢云岳朗声大笑后,随手要过灵龟剑,在蔡福所囚之石室小圆窟壁去,刹那间,光华乱闪,火星直冒,金石之声大作。灵龟剑本锋利无比,击石成粉,须臾已砍穿了一个大洞,谢云岳与顾嫣文腾身掠入,仗着剑身为华映照,只见蔡福躺在壁角,天灵盖已被击碎,从头以上,血肉模糊一片,琵琶骨上为拇指粗钢索当穿扣住,上有倒须芒刺。

    两人不由面面相观,半晌作声不得,良久谢云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料不到此老性情如此刚烈,闻说我来救他,羞于见我,竟举掌自刃了,早知如此,反不如命智狐陈百城等人前来。”

    顾嫣文越瞧越心惊肉跳道:“云哥,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不由分说拉了谢云岳掠出石室。

    一踏出室外,跃登对面屋顶,只见风劲月迷,寒冽侵肤,那松柏乔枝映在雪地墙角宛如鬼影幢幢,大地一片凄迷、昏暗,呼啸涛声嚣耳,此情此景,真够凄凉。蓦然,向两人吹来一阵强劲寒风,隐隐带来两声阴恻恻地冷笑,笑声确不大传入两人耳中,不由得透脊骨冒上一阵寒意。

    两人大惊,倏然扭转身形,目光至处,只见距身前三丈远处,屋顶石梁上并肩立着两个骨瘦嶙峋的灰衣僧人,头顶戒疤深陷,同是一张颧骨高突的瘦脸,昏夜之下,瞧不清孰彼孰此,但觉四只枭眼,一瞬不瞬地注视在他们两人脸上。这两个僧人神情阴森、恐怖、顾嫣文不禁掩身在谢云岳身后。

    谢云岳见他们无声无息地随着身后,自己一点都未曾发觉,他知道这两人必是武功诡异之辈,强压制面上惊诧愤怒神情,说道:“两位是谁?为何跟踪在下身后?”

    那两灰瘦骨僧人一言不发,同时倏然伸拳,向谢云岳的胸前抓来,三丈距离一晃而至,诡疾无伦。谢云岳只觉两僧手法看似平庸,骨子里其实玄奥无比,无论避向何方,均在两手阴寒笼罩之下,自已“玄天七星步”估量可以脱出,但身后的顾嫣文难逃毒手,情势危殆,暗哼一声,两手倏分,向来掌撞去。

    一片潮涌如山劲风打出,只见两僧人惊噫了一声,身形倏然而动,朝谢云岳身后掠去,瞬眼不见。谢云岳大掠,生恐顾嫣文遭了毒手,迅快纵身,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顾嫣文一声娇喝,青朦朦光华惊天腾起,旋而见两僧一只手掌向飞剑尖,另五只鬼指飞向顾嫣文皓腕。

    他再也顾不得明亮大师之戒,严戒他施展“轩辕十八解”手法,心知今晚遇上两僧,为从来未见之高手,双掌十指迅若电光石火飞出。轩辕十八解诡异无比一分之胜,两手拾指已分搭在两僧手腕上,就在一扣之际,两僧哼了一声,手臂滑溜脱出,随风晃开两丈。

    只见两僧双眼睁得铜铃大,暗暗惊奇此少年身手如此高绝,此刻,他们心存戒惧之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凝视着谢云岳。顾嫣文先前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怒骂道:“云哥,这两个秃驴如此的可恶,快点解决了他们吧。”

    这两句话听在两个灰衣瘦鬼僧人耳内,不由神情激动,额骨高张,同时阴恻恻地说道:“老衲生平在手下解决的人无数,人未听说有人解决老衲的,只凭这两句话,就该戮杀。”

    谢云岳不禁大为惊异,而两僧不但形象一样,而且说话也是共一心意,闻言冷冷说道:“你们觉得被骂得不忿,只怪你们盲目生事惹非,我只问你们来这布达拉寺中,就为的是找区区在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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