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了,口不择言,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妾实在是心疼大小姐,她……她才刚刚十五岁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泪如泉涌。
若说早先郑夫人还对罗明熙存在几分恻隐之心,也因为先前吕氏那怨毒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烟消云散了,倒是对罗宗这般明事理感到十分欣慰,于是淡淡说道:“明熙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刻呢么?你急着哭什么?还不赶紧让人给明熙擦洗更衣,总不能让她就这么邋里邋遢的走吧?尽管未嫁女不能入祖坟,可我们家的女孩儿到底是出身尊贵的,不能埋到荒郊野外,将来阿宗有了后人也要给姑姑去扫墓的……”
未嫁女不能入祖坟这事天下皆知,夭折的女孩儿通常都是随意埋葬的,因为大周朝对女子并不是那么重视,嫡出的女儿还好些,能够买到一块好地,若是庶出的女儿差不多都是随便找块田庄上的地或田间或地头埋了了事,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坟茔都会因无人祭扫、添土而渐渐变成平地,重新种上庄稼。
所以郑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令罗宗非常感动,郑夫人的言下之意是要给罗明熙正正经经立坟。
罗宗端端正正给郑夫人行礼:“多谢母亲眷顾,”他诚心诚意说道,“能给母亲做儿女,是我们的福分。”
郑夫人瞟了吕氏一眼,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你是个好孩子,别人的风言风语不要听信,母亲自始至终人正不怕影子斜!”
吕氏有些尴尬,但也忙跟着罗宗拜谢郑夫人。
罗宁本来是不愿意母亲这般替罗明熙张罗的,罗明熙这样的人不让她暴尸荒野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还要给她立坟?!门都没有!
可是当她看到罗宗的真诚,便改变了主意。对这个前世给了自己温暖和援助的大哥,她还是心存感激的,若是这样做能让他心里舒服,也能让他发自内心尊敬母亲,她愿意做出让步。
反正人都死了,再计较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几个人在这里说着话,郑嬷嬷从外面走进来,轻声说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什么?”郑夫人还当是自己听错了。
郑嬷嬷重复了一遍:“夫人,侯爷回来了……”她神色间颇有点欲言又止,郑夫人却没能留意到,她的心跳有点乱,虽然这些日子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要对罗隆绝情弃爱,可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还是不由得乱了心绪。
吕氏眼睛亮了起来,罗隆回来之后,定能替他们做主,把郑氏母女重新打落尘埃!
罗宗回头看了床上两颊凹陷的妹妹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她没福到底还有一份福气,能让父亲来看最后一眼……
罗宁对罗隆除了恨没有别的感情,所以在场诸人她是最为冷静的一个,也是唯一注意到郑嬷嬷神色不对劲的人,她开口问道:“父亲在哪呢?”照理说,得知爱女奄奄一息,他应该立刻赶过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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