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等待他的却是物似人非的悲凉。
当安小米坐进苏冽的车后,一路上,苏冽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向副座上的安小米。
瘫软在副座里的安小米,被身侧那道神经兮兮的视线,盯得全身竖毛的看向他;“我脸上有金子吗?”
还在闪神的苏冽一愣,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安小米不用想也猜得到,他现在一脑子的坏水在混杂着什么,无非就是,卫东尼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刚才在楼上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瞧他那一副,有话不能说有p崩不得的憋屈样,她顿时就恼。
“你妹,你一副p憋攻心的,撑给谁看”
“我爽啊,你咬我。”苏冽本能的驳了一句,复又媚眼一转,邪魅的朝她上下打量了番,贱贱的说;
“要不换我咬你也行”说完他还顺势的瞄了她胸前一眼,吓得安小米疙瘩滚一地的忙护住胸前,只见那厮很不屑的“切”了声,“就你那小馒头,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呢?”
安小米一噎,瞬间恼羞成怒的横向他;
“苏狼狗,你怎么就不被那些肉脯给挤死呢?”
“切,你懂什么,那叫欲死欲活,做鬼也风流啊”
“操┅”
在某人格外刺耳的滛,笑声里,安小米备受打击的张牙舞爪扑上他。
“喂,喂,别激动啊”
“激你妹,动你弟,你有种在说一遍”
“哎呀呀,小馒头就小馒头,多国际,多大众啊。”
车厢里苏冽一边忙着躲闪着,一边不怕死的继续打压着。
可怜的是跟随在他们周围的车辆,在他东拐西扭,不安份的摇摆着车身时,前不过去,退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自保车速,又躲又避。
苏家宅院,等安小米到的时候,大家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苏老夫人,见跟在苏冽身后亭亭玉立的安小米,不由的想起她小时候粘着她喊***样子,顿时生疏全无,亲和的朝她招手;
“来安安,到奶奶这边坐”
听到“安安”这两个字,安小米愣的一晃神,在苏冽痞笑的搭上她肩,将她带到苏老夫人身边时,一旁的苏婉熏不着痕迹的扯了苏老夫人一下。
苏老夫人偏头,见她投来的眼色,立马意识过来,刚才一时口快,忘了改口,有些尴尬的低头闷咳了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小米早就把大家抛来传去的眼神尽收眼底了,心中突然有些感动,想到她们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恍若无事的坐进苏老夫人的身边,在她和蔼善目的笑容里,轻盈的唤了声“奶奶”
苏老夫人一听瞬间欢的合不拢嘴,就像小时那样,拉过她的手,握放在双腿上,想到小时候安小米常常屁颠屁颠的围着苏冽转的样子,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彷如昨天般,如今一眨眼,苏老夫人激动的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微笑的理了理她脸颊旁的发丝;“如今,真是女大十八变,变的奶奶都差点认不出你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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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苏老夫人身边的安小米,在她慈善的温柔里,突然两眼酸涩的轻笑着低下头,口中苦涩的说不出一句话。她怕她一开口,发出的不是声音却是哭声,她渴望这种家庭的温暖,她珍惜这种家庭的和睦,她不想因为她一人没把持好情绪,而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她除了笑,只能笑。
晚上,苏老爹回来见客厅里坐的安小米,有些意外,
“小米?”
听到声音的安小米,扭头见一旁的苏老爹,轻笑的唤了声
“苏伯”
同时家里的佣人也出现在她们面前,恭敬的说;
“老爷,苏老夫人开饭了”
饭桌前,食不择言是他们从小到大的教育,所以整顿饭下来,除了大家偶尔叮嘱安小米,“不要客气当自家就行了”接着就是苏老夫人跟苏冽不断的朝安小米盘中夹菜。
在大家和乐融融的气氛里,安小米那是撑得肚子都暴了。
车里苏冽见她,一钻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扯掉衣服上的腰带,那痛苦滑稽的样子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郁闷。
扯掉腰带后,安小米如获解脱般,瘫软的呼出一口气,舒服的挪了挪姿势,当眼角瞥见某人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她才惊觉刚才那一系列不雅的形象,飘忽的视线里,她的脸“刷”的红到耳根,尴尬的抓了抓发尾;
“开你的车,想笑就笑没人叫你忍着”
苏冽瞥了她一眼,在触到她面红赤耳,一脸尴尬的好不可爱,霎时轰然大笑。
安小米一愣,怒眼横向他;“还真不客气啊”
苏冽回眸,一口岔气没接住,惊天动地的咳倒在方向盘上,安小米瞬间解气的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下次,别人家叫你笑,你就笑,看吧招报应了。”
在她手下,苏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向她,然后在她假惺惺的笑弯着眉眼里,他突然大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除了他苏冽还有安小米,那绝对是整上整。
回到家后,安小米才将自己抛向大床,手机就叮咚的叫了声,她翻身趴在床上,见是某人发来的微信,然后她点开,就听到他温沉的声线,在轻扬的音乐背景声,衬托下略带性感的说;“今晚开心吗?”
小区门口,苏冽打开车上的敞篷,他单手枕在脑后,紧抿的唇角在触到屏幕里蹦出的“开心”两字后,微微的上扬,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在秋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里,他说;“那以后,我常带你回去”
听完他的话,安小米有些失神了,她不否认,她喜欢那个充满欢乐,安逸的家,她渴望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同样她也怕,怕渴望不可求,怕她一旦再走进那个家,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她更怕的是苏冽,怕一个不慎就会迷失在他刻意的温柔里,沉沦在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孤独下,如今的她不敢赌,所以她只能残忍的亲手扼杀掉心中所会萌生的依赖跟奢望。
“不了,有时间再说吧,还有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尽量别联系,我不想让人误会。”
车上,苏冽依旧那个姿势的坐着,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屏幕里的那段话,心里忽升起一股难以明状的抑郁。
每一次,当他面对安小米时,他总有一种在面对他自己的错觉,就像今晚,她明明是那么开心,可他就是能清晰的扑捉到,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红晕,那种渴望不可求的眼神,如刻进心间般,折磨着他一夜辗转难眠。
正文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8-9 16:51:25 本章字数:3335
繁华都市,一首离歌唱尽人事间的离别,在挥别的陌路里,我们只能无可奈何的擦肩而过。
自那晚离别后,安小米有多久没见到苏冽了,她没算过,也许是她刻意忘记了,也许是她真的无意忘记了,但无论是哪个?她都没那心思去揣测,就像现在这般,他怀中搂着女人,如漆似胶的出现在她面前,痞笑的朝她挥手调侃;“小虾米,看你这一脸急的,怕我被抢了吗?”
她是真的没那心思去拆他的台,去驳回?
因为,从那天安可去跟温白共进晚餐,回来的第二天,她们就掰了,而一时受打击的安可,脑袋一浑竟想割腕自尽,还好虫子,早发现她的异常,打电话通知她,才险险的救了,倒在浴缸里半死不活的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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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正在医院看护的虫子,突然十万火急的猛抠她,所以她真的没时间陪他耗。
酒吧门口,苏冽见她,急慌的拦车子,突然想起前些天,虫子愁眉不展的样子,瞬间联想到安可。
安小米面对着一辆,一辆客满的士,突然痛恨起,自己上班不开车的习惯,心急如焚的只能跑一段路,再看看能不能拦到车,不想她刚跑两步,一辆车就带着御风,“唰”的停在她身边,然后在苏冽那张欠扁的笑容里,
二话不说的钻进去。
医院里,虫子一见安小米,这话都说不上就匆匆的走了,经过苏冽时,顺手捞过他一起出了病房。
安小米,见病床里的安可,面色苍白,一脸憔悴的样子,让她欲要冲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想起以往的她,爱美,不忍自己有一丝瑕疵的信念,如今却因为一个背弃她的男人,将自己所有的信念,意识,甚至连生命都不置一顾了。
看到这样的她,让她突然想起九岁那年,安碧茜也是这般万念俱灰的躺在医院里,她一天一天的等着夏景天来看她,一天一天的算着,夏景天有多久没来看她了,然后在她一天一天的消沉里,一张白纸黑字无情的甩入她的眼,直到离开,夏景天也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安小米感伤的望着窗外,忽然一阵狂风卷过,在摇摆的树影里,一道闪电划过无边的天际,然后在倾盆而下的大雨里,安小米突然缓缓的开口;
“小可,曾经我庆幸,你没有因为有个不幸的家庭,而对世界,感情失去希望,变得麻木,但现在面对这样的你,我却多希望,那时你会因为有个不幸的家庭,而扼杀所有的希望跟僮憬,那样的话,你至少不会一蹶不振,至少不会心如死灰。”
在她的话下,安可终于缓慢的看向身侧,苍白空洞的双眼如残缺不堪的人偶,然后在安小米转过身,泪如雨下的脸颊上,她心如刀割的闭上眼,一颗晶莹灼热的泪花,悄声无息的滑过她眼角没入洁白的枕头。
“小米,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一段”
在那嘶哑低沉的声音里,安小米长久建立的坚强,终于瞬间崩塌了,她就像被抽掉所有力气,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无力的将头深深埋入曲起的双膝间,隐隐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无声的哭泣。
为什么同样的话,她却要面,对不同的人对她说。
安碧茜说;“小米,对不起,再给妈妈一段时间,就一段”
虫子说;“小米,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一段”
杨薇儿说;“小米,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一段”
如今安可又说;“小米,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一段”
为什么她们都在为伤害她的男人,跟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那些伤害她的男人,曾经都能那般信誓坦坦的说爱她,转眼间,却什么都不是的挥手斩断。
十五年前,夏景天为了初恋,把安碧茜赶出家门,五年后,夏景天同样可以为了苏歌华,把尸骨未寒的初恋抛在脑后,不惜威胁女儿。
六年前,莫言意外的闯入虫子的心,在那段世俗憎恶,唾弃的爱情里,他们不顾一切的相爱着,却在短短的两个月后,莫言只留一句话,“在我们的爱情里,总要有一个人去放手,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让我放手吧。
然后他就像夏季里的一阵的晚风,微凉而来,匆匆而走,留虫子一人沉沦。
7年前,当安小米被安碧茜保释出来后,安小米才知道,在她扣押的半个月里,夏天佑早就背弃她跟杨薇儿在一起了,而那时杨薇儿,为了夏天佑,不顾她们儿时的情谊,只留给她一句,“小米,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一段”然后从此跟安小米,形如陌路,无论安小米如何表示,她不介意,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她都置之不理。
8年前,温白为了安可,疯狂整个高中,在时光的见证下,每个人都认为他们将是最幸福的一对,不想在如今却是最惋惜狗血的一对。
白家,苏冽车子还未停稳,虫子却一分也等不住的推门而下,在蓬勃的大雨里,苏冽突然有些隐隐不安,跟了下去了。
“小冽”
苏冽一进门,就见白妈健步如飞的跑向他,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她惊慌闪烁的眼神里,苏冽正色道;
“是不是白叔,出了什么事?”
“不┅不是,是┅是”白妈,想到自己儿子那段不齿的感情,顿时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只能含糊不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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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劝劝志崇,叫他别再执迷不悟了”
“虫子?
正当苏冽有些纳闷,五好男人,他有什么可执迷不悟时。
只见楼上怒气匆匆而来的虫子,说实话除了高中时,苏冽还是第一次见虫子这般愤怒,冷冽过。愣的他立在那,直到身边响起,白妈花容失色的惊叫声;
“崇崇,你的手怎么了?”
他才回过神,然后在虫子满手是血,皮开肉绽的扯着他手臂走出门时,身后响起白妈,撕心的哭喊,
“老天啊,我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虫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车旁苏冽反手拉住他,虫子没有回头他只是疲惫的拉下他的手;“阿冽,你先让我静静好吗,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说为什么?”
“那你要去哪?我送你。”
苏冽知道虫子的性格,只要他不想说的话,那他的嘴就是比瑞士银行的保险柜还坚固保密,所以他不想说,他也不会穷追不舍。
“陵园。”
“陵园”苏冽诧异的看向他,然后在他悲伤的眼神里,他知道,他没听错,他也没开玩笑。
正躺在学院草坪上小睡的安小米,朦胧中觉得有谁在踢她,迷糊中她睁开眼,见两个黄头发,白皮肤的美国妞居高临下的,正瞪她们那双褐色的眼睛,生猛又轻蔑的盯着她。
那一秒,安小米的直觉给大脑传递了“来者不善”四个大字后,她才懒懒的提起身边的书包,在两美国妞嚣张的气焰里转身,可还没走两步,路被堵了,
不知哪里又冒出一美国妞,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让安小米头疼的字母,正当她恼悔,为毛以前没能好好的上一堂,英语课的时候,肩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
踉跄间她“咻”的抬起头,在其中穿抹胸热裤的那个美国妞脸上狠狠的盖了一掌,那美国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另两个见同伴被打,立马向她扑来。
在她们三个的围攻里,安小米有些吃力的,挡住其中一人挥来的巴掌,那边她又急忙,险险的避开抓向脸上的爪子,不料后脑一痛,她怒的紧皱起眉头,在暴走的情绪里,她一脚踹进抓她人的肚子,然后在她痛的抱腹时,伸手扯过那女的头发,一眼不眨的往大树撞。
安小米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被拽头发,因为这样会让她想起,儿时夏景天就是这样扯着安碧茜的头发,嘶喊咒骂,然后红眼幽幽的一下一下把安碧茜的头撞上墙,撞向桌角。
在她怒红着眼时,身边没有一人上前阻止,直到树上跳下一个人,他伸出了手。
一手覆上她的手,一手覆上的她头顶,在他温和的安抚里,安小米终于停止了手上残暴的动作,然后机械的看向他,接着在他温柔的笑容里,安小米清晰的听到他说;“我叫白志崇,大家都叫我虫子”
“虫子?”蹲在地上不知何时睡着的安小米,缓缓的从梦中苏醒,这才惊觉自己睡着了,吓的她立马看向病床,见床上的安可还安然无事的睡着,这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但想起刚才做的梦,她有些失神的侧头仰望着窗户外面,“怎么突然会梦到虫子呢?”想到在美国遇到虫子的那段时光,她心中忽有些恍惚不安的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不料手机突然响起,惊得她一哆嗦,差点将手机抛出去,她提着心跳接起;
“你吓┅”
下面的话她还未说出,就被那边传来的抽泣声压过了,
“小米,他走了,他永远的走了,连给我眷恋的空气都没有了,他怎么可以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就走了┅┅”
窗外不知何时,雨水又沥沥而下,
一场梦,一段情,谁为谁哭泣,
谁为谁展颜欢笑,谁又负了谁,谁又默默守着谁?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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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米,呆泄的躺在病床上,安可面无表情的靠在她臂弯里,声音有些苍白;
“虫子打来电话”
“嗯?”
“他哭了?”
“莫言死了,肺癌晚期”
“┅┅”
如墨的天空,雨水汹涌而下,沿曲幽深的道路两旁
丛林阴深,一道凄厉的乌鸦声回旋在,阴深腐蚀的陵园中,苏冽紧抿着唇站在大雨里,淡漠的望着不远处,失声哭倒在坟前的虫子,他想靠近,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聪明如他,当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