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处安放的婚姻-第4部分(1/2)
作者:山谷老牛
还有两个酒窝,是那种很大男孩儿的感觉,和袁晓菲站在一起倒还满和谐。
只是听说他已经基本不回家,也就是不回他和袁晓菲一起住的房子。那套房子是成磊的,本来是打算做他们的婚房用,如今,只剩下袁晓菲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那份煎熬,让人心碎。
所以,袁晓菲才搬了出来,虽然她非常不想离开。
我看得出,袁晓菲还爱着成磊,而且似乎不想放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成磊似乎铁了心要离开她,为了一个在酒吧里认识的女孩。
袁晓菲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逼过,都没有留住成磊离去的脚步。他躲她躲到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直接搬去了那个女孩那里。
即便在工作时要见面打交道,也完全是上司的口吻,公事公办,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男人一旦绝情起来有时比女人还可怕。
有一天晚上,袁晓菲在我们的〃悬浮城堡〃里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中叫嚷着要做掉那一对贱人。
我看不过去:〃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眼泪不被心疼你的人看到没有任何意义。〃
袁晓菲大叫:〃我不信,我不信他不爱我了,你不知道他以前对我有多好!哪怕三更半夜我说饿了想要吃什么,他都二话不说爬起来给我做,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得这么快?〃
第45节:天涯芳草(15)
我也不懂,人心是如此得让人捉摸不定:〃可他已经变了!〃
袁晓菲咬牙:〃我不信,一定是那个贱人,都是她,是她勾引我老公,要不是她,我老公怎么会不要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我要约她出来谈判。〃
〃谈什么?〃
〃谈……当然是让那贱人离我老公远点,别再缠着我老公。〃
〃她会答应吗?〃
袁晓菲眼光茫然,她明显地对自己没有信心。
有人说,爱情是女人的信心来源,失去爱情的女人往往同时也失去了自信。
我们这个时代,大家各自分散成个体,每人都隐进自己的洞|岤里面, 每人都远离别人,躲开别人,把自己的一切藏起来,结果是一面自己被人们推开,一面自己又去推开人们——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的工作开始逐渐步入轨道,这个公司虽然有着一种怪怪的氛围,但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也没有那种太明显的排挤现象。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一摊,虽说达不到合作无间,但上传下达还是比较顺畅的。
于总除了我这个秘书外,还有一个助理,三十多岁,极严谨的人,却有一个很逗趣的名字——吴常志,被很多人笑话为〃无肠子〃。
吴常志先生对我很照顾,给了我很多工作上的帮助。他也是外地人,很理解那种在异乡谋生的艰辛。
只是有一点,他似乎不太喜欢我和于总接触,许多时候都是由他在中间拦截,倒好像我成了他的秘书。
我虽然有点奇怪,却没有不高兴,我不是个权力欲强盛的女人,更不喜欢玩办公室争夺战。如果他是想防着我,那我就自动退让一步好了,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
让我有点儿感冒的是那个眼睛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他似乎对我有些不屑。我不知道他这不屑从何而起,但他不公开表达出来,我也只好忍着。
至于其他的同事,表面上都过得去,但大多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我正处于漩涡的中心,随时会把他们卷进去。
第46节:天涯芳草(16)
我很想找个人问问,但是袁晓菲不能给我足够的信息,无奈之余,我只好小心翼翼,静观其变。
在这期间,我又见过一次罗棋,这一次,他西装笔挺,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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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心地询问我的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以及在f市是否适应等,语意真诚,少了那天的邪魅。
虽然如此,我的直觉还是告诉我,这是个太有城府的男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幸好罗棋很少来公司,当然这时候我已经知道,原来他是于总的小舅子。
我们常常称赞那些放下一切离开的人有勇气。其实,赖死不走,也需要很大勇气——
《何事苦勾留》
在没进入房地产行业前,一直觉得地产业都是j商,黑心黑肝的,剥削我们的血汗钱。
进入这个行业后觉得,他们还是j商,只不过,他们剥削别人也被别人剥削。
因为被剥削了只好更变本加厉地剥削回来,说到底,倒霉的最后还是穷人。
我目前也是个穷人,混迹在有着暴利之称的房地产行业,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在夹缝中生存。用袁晓菲的话说,我们是富人堆里的乞丐。
其实袁晓菲的收入还是蛮不错的,我们公司在地产界有着一定的地位,风评搞得很好。每次推出的楼盘都会被抢购一空,即便无人问津,策划部也会使出三十六计七十二番变换,让它变成香饽饽。
当然,售楼小姐的收入再高,比起某部分人来说依然是九牛一毛。不过,袁哓菲和我一样,没有太多的野心,觉得钱适度就好。
唯一让袁晓菲耿耿于怀的是成磊。因了心中同样的伤口,我们互相依偎着取暖。
在袁晓菲的央求下,我陪她一起去见了那个女人。
她们约在一家上岛咖啡,我没有进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不好参与,让她结束后打我电话。
我在附近随意走走,走累了,找一张长椅坐下来。
阳光很好,我的手脚却有些冷。我想起那天我和阿欣的对话,仿佛像是一场梦,还像是一场戏。只是我是其中的主角,披着冷静的外衣,用以掩饰自己流血的伤口。
第47节:天涯芳草(17)
我不知道袁晓菲会如何,虽然我一再告诉她要冷静,不要冲动,但面对自己的情敌,冷静真的很难很难。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接到袁哓菲的电话,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这哭声已经告诉了我答案,虽然这早在意料之中。
我把袁晓菲弄回我们的〃悬浮城堡〃,她一路上骂那个女人,骂成磊。她说那个女人并不是真心待成磊,她想告诉成磊,怕他以后受伤。
我觉得她头壳儿有些坏掉了,或许也是爱的太深吧!就像我曾经想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别人眼里都是有些白痴的行为。
但作为她的局外人,我不得不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成磊不会相信的,甚至还有可能恶意地以为她这是挑拨离间。
可是,袁晓菲不相信,她非要去说。果然,成磊给了她一堵南墙。
袁晓菲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女孩子,却不相信她这个相恋了两年的人?
她不明白,不相信,不甘心。
我说:〃如果你真的不甘心,就先放了他。〃
袁晓菲疑惑:〃放了他?〃
我说:〃对,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袁晓菲皱眉:〃可是,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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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当然,这一招儿有风险,可是在你现在的情况下,就只有赌一把。〃
袁晓菲沉思,很久后抬头看我:〃应该怎么做?〃
记得从哪本书中看过这样一句话:幸福的人都是苍白的,不幸的人都很复杂。我觉得自己正在从苍白走向复杂。
袁晓菲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赌一把。或许她也明白: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主动约了成磊,把他家门的钥匙还给了他。
她对他说,你和她在一起吧。如果你过的幸福,我会祝福你们,如果你过得不好,就回来找我。
那一天,成磊拥抱了她,感谢她的放手。
事后,袁晓菲嘲讽的笑:〃哈哈,他竟然感谢我的放手?多好笑!〃
我能理解她的无限伤心,但这是唯一的方法,拯救自己的方法。
第48节:天涯芳草(18)
要挽回一个变心男人的心,有时比重新再爱上一个男人还要难。
袁晓菲和我的情况还不尽相同,只是,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排解和遗忘。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我们该走向哪个路口,在这之前,我们依然要过生活,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当哥哥不放心跑来看我的时候,发现我并没有父母猜测中那样的形销骨立,虽然还是瘦了,但精神尚好,哥哥舒了口气。
我很愧疚于给家人带来这样的煎熬,我能想像出父亲无声叹息和母亲悄悄流泪的情形,我这个一直很让父母放心的女儿,终于没有能让他们放心到底。
想到这一点,我还是在哥哥面前哭了。
哥哥搂着我的肩,让我一定要振作,一定要珍惜自己。如果在外面累了,记得回家,家人一定都会支持我。
原来他们已经从对唐易的逼问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虽然父母都很担心一个离婚后的女人不容易再找到好男人,但他们也不忍心让女儿受委屈。
天下父母的心,都是这样从小操到老的,一寸一寸。
〃……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公司里每个人似乎都游刃有余,优哉游哉,只有我。
对于这晦暗不明的工作和前景,我忍了,谁人不曾为五斗米折腰?我忍得住。
所以当罗棋来找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就知道迟早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全在意料之中。
罗棋把我带到了一家茶楼,走进包厢,里面茶香袅袅,一位淡妆素服的女子正在优雅地品着清茶。
罗棋为我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姐姐罗笛,这位是总裁秘书江宁宁。
罗笛清浅地和我握手,笑容也浅浅的,带着那么一点雍容和神秘。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于总的老婆。总裁的老婆私下里找总裁的秘书……我在心里叹息,只希望不要有太大的麻烦。
第49节:天涯芳草(19)
罗棋介绍过后就借口有事走了,包厢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对面而坐。
罗笛轻轻斟了杯茶递给我:〃这是普洱茶,有养颜美容以及安神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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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接过品了一口,很好喝,悠悠的香气,琥珀般的光泽,有点像眼前的女人,沧桑的韵味,掩不住的风华……
〃洁性不可污,可惜,可惜。〃罗笛盯着手里的茶水梦般地低喃。
〃为饮涤尘烦!〃我轻轻接了一句,不是为了卖弄什么,而是希望早点脱离这诡秘的气息。
罗笛低叹:〃世间的尘烦岂是这小小的一杯茶能涤去的?〃
我也幽幽叹息:〃不涤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困人困己。〃
罗笛抬头看我,好久后道:〃你是个聪慧的女人!〃
我自嘲地笑:〃只有一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还常常用不到正地方,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罗笛点头:〃世间凡人有大智慧者毕竟是少数,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不容易。〃
我故意附和:〃您和于总那才是有大智慧的人,不是我们这样的凡人可以比的。〃
罗笛嘴角微弯:〃我也和你一样,是那种只有一点小聪明,还常常用不到正地方的人。〃停顿了下,她又接了句,〃至于你们于总,可惜,也只是个凡人。〃
我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皮低声自语:〃真希望你们都是仙人。〃这样就会无欲无求,不会来找我的麻烦。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当时心中却真是这样想的。
罗笛眼底浮起笑意,然后忽然就笑了,她的笑声很慢,悠悠的,和她的说话声音一样,低长舒缓。但是她的笑容很美,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一笑起来,却仿佛有着万种风情扑面而来,就连我这样一个女子都看得有点呆了。
昆虫界里,毛虫会变成蝴蝶;人类却相反,由蝴蝶生出毛虫来的——
《手记》
我和罗笛分手的时候,她说,我们今天认识了,以后来日方长。
她要叫罗棋赶回来送我,我婉拒了,她也没勉强,自己开着一辆黑色本田走了。
第50节:天涯芳草(20)
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素雅,如此的低调,如此的有些神秘莫测。
如果从客观的角度,我真的很欣赏这个女人,女人做到极致该是这个样子。但从我的直觉出发,我希望不曾相识。
我抬头看天,忍不住叹息,我早就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是麻烦馅饼。
我打车回到公司,于总这两天出差了,吴助理也随同去了,没人管我。
我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自己要不要辞职呢?辞职后再找一份工作不是很难,只是要找到这么高薪的不容易。何况我现在对房地产行业有了一点兴趣,对那个名叫罗笛的女人也有一点儿兴趣,这些加起来值不值得我冒险呢?我在心里衡量着,一时没有答案。
以前我可以和唐易商量,他是个可以在纷乱的麻团中一眼就能找到源头和症结的人,他提供的分析和方法往往极为实用,可惜,他不在我的身旁。
我摇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去想他,每次想他,只会让纠结的心更繁杂……
〃江秘书,你够清闲的啊?〃一个声音突然闯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是眯着小眼睛的办公室主任张和,我强打起精神:〃张主任,有什么事吗?〃
张和还是带着点不屑的表情:〃下面都闹起来了,你没听到?〃
我摇头:〃没听到,谁闹起来了?〃
张和仰着高傲的脖子:〃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怎么能把工作做好呢?〃
我咬了咬牙,我忍,我听袁晓菲说过,这个张和是个很小性的人,依仗自己有亲戚在市城建局有点职权,所以经常给人小鞋穿。公司里的人都不愿惹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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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指教的是。〃
张和看着我:〃你知道你上一任秘书干了多久吗?〃
我有点好奇:〃多久?〃
张和伸出一根手指。
我挑眉:〃一年?〃
张和轻摇手指。
〃一个月?〃
张和点点头:〃你知道再上一任做了多久?〃
我猜测:〃不会也是一个月吧?〃
第51节:天涯芳草(21)
张和摇头:〃两个月。〃然后又问,〃你猜上上一任做了多久?〃
我推算:〃三个月?〃
张和有点阴冷的笑:〃半个月。〃然后做作的叹息了声,〃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公司这两年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任秘书了,每一个都欢天喜地地来,然后哭天抹泪地走。唉!可怜啊,可怜!〃
我有些惊诧,这样频繁更换秘书的原因跟罗笛今天找我有关吗?为什么?难道是于总和秘书有染?还是罗笛怀疑于总和秘书有染?
〃江秘书。〃张和又接着打击我:〃你没见过她们,她们都比你年轻、聪明、漂亮。〃
我回过神:〃是吗?那张主任觉得我能在这个职位上待多久?〃
张和又眯起他的小眼睛:〃你自己想去吧。〃说完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我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不过从这样人的嘴里有时还真能挖到点线索。从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他。
只是,看来即便我不辞职,这个职位也是风雨飘摇啊。
似乎有人跟我说过,当你走到一条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先站一站。
我决定先不急着辞职,先站一站,看看风向。
而且最近也很忙,于总出差已经回来,公司又要上新项目,几乎每天都要加班。
虽然中间有吴助理隔着,我还是有很多和于总接触的机会。每当这时,我就偷偷地观察于总。
他的眼神清朗,和我或其他女下属说话时态度端重而亲切,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和秘书纠缠不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我问过袁晓菲,她说,具体怎么回事她也搞不清楚,只以前听成磊提过,似乎有这么回事。
看来,人真是不可只看表面啊!就像唐易,我何曾想过他会有那样的一天?
我无声叹息,开始有些同情罗笛。那么完美的一个女人,是怎样承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而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难道是因为爱吗?爱,真的可以包容一切吗?
那么,她那一天找我是要谈什么?是要警告我,还是要我离开?或者只是先评评斤两?而最后又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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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天涯芳草(22)
我带着这些疑问走在回〃悬浮城堡〃的路上,心绪繁杂。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