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模样的,多半是北辽迎亲使节团出来的。不过,你打算要我怎么伺候啊?”她斜睨了陈怀德一样,依旧是风情万种的模样,看得他骨头都酥了。
“不知今晚薛姑娘可有空否?”陈怀德舔着脸,“蒙都王子来你们这里,就是冲着薛姑娘来的。”
楚四娘一听,眼睛一眯,嗔怪一声,“陈大人,你真是会开口啊,一开口就让我为难了。你也知道,茜娆那丫头做事全是随自己性子的主,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是半点也强求不得的。”
“四娘,你就帮帮忙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去说一个情,薛姑娘通情达理,一定会帮忙一次的。”说着,暗中递了一摞银票到楚四娘手中。
楚四娘也没有马上接过去,唇边一笑,眼神掠过了递来的银票,“陈大人当我这撷香阁是什么地方,我楚四娘又是什么人,想见薛姑娘都用上这个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天天给她塞银子的人多的去,不缺你陈怀德一个,而且只会比你给的多,绝不会少了去,即便是如此能见到薛茜娆的也是少之又少。
陈怀德满脸涨红,只得苦笑道:“四娘你就帮帮忙吧。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蒙都王子好歹是北辽大王子,我大胤的贵客,若是把他惹恼了,事 情就不好办了。”
“……好吧,下不为例。不过话要说在前头,我只管去说项,但是茜娆答不答应,那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楚四娘低头沉吟了一会,方才长叹一声,“尽给我招惹事的主,看我下次还做不做你的生意。”
“好好好,四娘你先去问吧。有你四娘在,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陈怀德陪着笑,点头哈腰的,就算是对他的上司,礼部尚书也没有这么殷勤过。
看着楚四娘袅袅走上楼去,陈怀德才转过头,看向一边早已坐到位子上与姑娘调情的蒙都王子,深吸一口气,脸上又堆起了笑脸,“大王子,这里可还算满意?”
蒙都王子顺着坐在大腿上姑娘的手喝了一杯酒,道:“不错,确实是个享乐的好去处。但是你说的那个薛茜娆呢?”
“大王子莫急,莫急,下官已经叫这里的鸨娘去说了,你先等等,喝口酒,润润嗓子。”
“好,本王子就先暂时先等等,如果那个薛茜娆不让我满意的话,你就看着办吧。”
“是,是……”谁都得罪不起,现在谁都是他爷爷,他就得装孙子。
蒙都王子又喝了几杯酒,须臾,楚四娘才姗姗而来,一脸喜气的对着蒙都王子道:“恭喜这位爷,我家的茜娆邀你阁中一叙。”
蒙都王子放下酒杯,笑得快意而骄横,“好,那就带我去吧。”他站起身,就跟着楚四娘往楼上走。
楚四娘回头看了一眼也跟过来的陈怀德,微微一笑,“陈大人,你也是知道规矩的,茜娆见客,从来只见她答应的人,所以其他人不方便进去。”
“这个是自然,是我忘了规矩了。”陈怀德后退一步,道:“你们请。”
楚四娘媚眼如丝,“那陈大人就在这里好好玩吧,香浮今晚没有客人,不如陈大人就去找她吧。”说完,就带着蒙都王子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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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德初时心中因为难堪而怒着,这会子一听楚四娘说起香浮,一腔的怒火也成了欲火。香浮是他的老相好,平日里两人没少勾搭,可惜家中母老虎管得紧,出来的机会少,如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不管蒙都王子上去会出什么事,就直奔香浮的房间了。
而这厢蒙都王子自然是兴奋的跟着楚四娘走,一进房门,一股浓香就扑面而来,夹杂的玫瑰的芳香,和麝香的勾魂,蒙都王子说不清,因为他早已痴了。
眼前的女子,一袭鹅黄长裙,云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纤纤体态仿若弱柳扶风,再走近细瞧,一张樱桃樊素口,两道似颦似笑眉,顾盼一笑,有如三月韶花漫开,当真是美丽惑人,妖娆至极。
“茜娆见过这位公子。”美人莲步姗姗,福身一礼,婀娜多姿,袅袅动人,芙蓉面微微低垂,只把一个云鬓给蒙都王子瞧。
蒙都王子痴笑般赶紧扶起了她,一双眼睛仍旧是离不开薛茜娆。
楚四娘满意一笑,明知故问地道:“公子可还算是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蒙都王子朗笑着揽过薛茜娆,豪阔的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递给了楚四娘,算是打赏。
银子送上门,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楚四娘也不推搪,马上就收下了。“茜娆,这位可是贵客,你可要好好招待。那我就先出去了。”言毕,对着薛茜娆使了一个眼色,就带上门出去了。
薛茜娆见楚四娘走了,也笑着从蒙都王子怀中走了出来,她笑的极为柔媚,而蒙都王子自然是以为她有什么甜头给她,就这么一径地看着她,一步步朝着房门走去,那道房门是通向薛茜娆卧房的,这点意思不言而喻,他自然是喜在心头,没想到大胤的女人也是这般热情,他还以为这个传说中的花魁娘子有多清高呢。心里盘算着若是她伺候的好,不妨将她带回北辽,做个侍妾也是不错的。
薛茜娆一步步往门内走去,卧房门一开,她也不进去,而是侧身让到了一旁,蒙都王子以为是薛茜娆在等着他过去,赶紧也笑着走上前,没想到刚要跨进门,就看到另一男人正从房里出来。他不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文士一步步从薛茜娆房门慢慢走出来,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自信——
“江秋寒!”
江秋寒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躬身,做了一个书生的礼,“正是在下。多日未见,王子越发精神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蒙都皱着眉,目光在薛茜娆与江秋寒之间转来转去,颇是不解。
“是在下看到王子进了章台街,才央着薛姑娘借我房间一用,在此等候王子大驾。”
“原来如此。”蒙都王子也没有细问中间的过程,反正江秋寒一向料事如神,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薛茜娆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二位谈事情了,茜娆告退。”
然后不等蒙都王子挽留,那个美人就又朝着房门走去,然后带上门走了。他方想要喊,就被身边的江秋寒按住了肩膀,“王子,现在大事当前,切勿美色误事。天下美女多得是,以后何愁没有佳人对你投怀送抱。”
江秋寒都这么说了,蒙都王子即便再傻也觉出味道来了。
他笑着拦过江秋寒,“江先生多日未见,没想到会在此与你遇上。”蒙都王子暧昧地看了一眼江秋寒,脸上的笑意非常得乐。“说吧,找本王子有什么事?”
江秋寒含蓄一笑,“在下也是逼不得已。”话锋一转,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不知王子此次进京,对着上京城的人和事有何看法?”
“不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蒙都王子饮了一口酒,就给出了这么一句言简意骇的答话。
“那王子觉得当今皇上如何?”
“看着漂亮,不过就是一绣花枕头,本王子觉得和他合作也是不错的。”
江秋寒嘴角一抽,道,“那王子觉得那位云王又如何呢?”
“看起来很老谋深算,既然他肯将女儿嫁给蒙罗那小子,我就跟他无话好说了。”
“若是他有意和大王子合作呢?”江秋寒半是试探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眼神一利。
“兄娶弟媳,在北辽是再平常不过的。大王子你是辽王长子,身后又有呼延一族的支持,登上王位是指日可待之事。云王当初也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二王子,但是实在是逼于无奈才答应的。他更看重的是你。所以这次才有意和王子你合作。”
“此话当真?”蒙都王子目光闪闪,想起方才出门的薛茜娆,还有那个上京第一美人,更有一步之遥的辽王之位,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像是狼看到猎物的眼神。
“在下岂敢戏弄王爷。”江秋寒一笑,看着蒙都王子已然是动心了,“我知道王子明日受皇帝之邀,共庆重阳节,而云王就是借那时机,与王子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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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什么时候?”
“王子莫着急,云王在宫中眼线耳目众多,到时候定然会派人通知于你的。”
“那皇帝那边又要怎么办?”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蒙都王子心中还是舍不下玄莳这块肥肉。
“王子,事情要一步步来,咱们先获得了云王的支持,断了二王子的外援,再去结交皇上,时间绰绰有余,你莫要担心。”
“好,就听先生说的。”蒙都王子一听,给蒙罗使绊子,心里就是一个大快人心,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还是嫌这酒不够烈性,皱了一下眉,“这大胤的酒太淡了,和白开水似得,一点也不烈,喝着无味。”
“王子,这里也是有烈酒的,尤其是醉颜红,只此一家,任你千杯不醉都是要醉一回的。”
“看来先生对此地也是很熟悉啊。”蒙都王子暖昧地看了一眼江秋寒,又朝着方才他出来的卧房看了一眼,直看得江秋寒羞愧难当,“王子说笑了,江秋寒一介书生,又岂能做这等有辱斯文之事。”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蒙都王子霍然笑开,眼里闪烁着你知我知的光芒,很男人的拍了一下江秋寒的肩膀。“今晚本王子心情好,我们不醉不归。”
二十五 重阳佳节秋风送
易经之中,以六为阴数,以九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
其源头可追溯到先秦之前,《吕氏春秋》之中《季秋纪》载:“(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是日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可见当时已有在秋九月农作物丰收之时祭飨天帝、祭祖,以谢天帝、祖先恩德的活动。
汉代,《西京杂记》中记西汉时的宫人贾佩兰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相传自此时起,有了重阳节求寿之俗。这是受古代巫师追求长生,采集药物服用的影响。同时还有饮宴活动,是由先秦时庆丰收之宴饮发展而来的。《荆楚岁时记》云:“九月九日,四民并籍野饮宴。”隋杜公瞻注云:“九月九日宴会,未知起于何代,然自驻至宋未改。”求长寿及饮宴,成了重阳节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三国时,魏文帝曹丕《九日与钟繇书》说:“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倍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
至此,重阳登高,赏菊,饮宴之俗就此相传而来。
今日正是重阳佳节,登高之风在京城也是颇盛的,曾有文章记起盛况——每届九月九日则都人提壶携槛,出都登高。南则天宁寺、陶然亭、龙爪槐等处,北则蓟门烟树、清净化域等处,远则西山八处。赋诗饮酒,烤肉分糕,询一时之快乐也。
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平民百姓都会在这一日登高,还有人带上食物烤具,嬉戏而食,或唱或歌,颇是热闹,皇家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不过到底是天子出行,所登的西山也会在这一日被划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随行的只能是皇亲贵胄,或者是随行的官员和其家眷。所以能在重九之日登上西山,也算是一大荣耀。
西山能被皇家选为每年帝所登之山,自然是有其妙处的。此山非是巍峨壮阔若泰山,也不若华山般险峻,其风景胜在枫树满山,一到秋日,无边落木萧萧下,染上江山一片红。还有这半山之山,一大片茱萸开得繁盛。此时是秋季,所以都已经是开花结果了,或紫红色,或黄|色,映着一片红枫,灿烂耀眼。茱萸又称辟邪瓮,有重九佩茱萸囊的习俗,而且又有温中、止痛、理气等功效,治毒驱寒平霍乱。所以跟来的太监侍女会采集一些,带回宫中做香囊。“这西山的景致果然非同一般,”轻晃手中纸扇,玄莳身着便服,含着温和的笑问旁人,“蒙都王子觉得如何啊?”
此次随行之人,都是达官显贵,多半是常年居住京城,此处风景早已看过,再不一般的精致看到了也就不过如此,那些赞美的话往年都说了遍,心下不禁庆幸没有被皇上问道。
北辽乃是苦寒之地,只有一片广茂的草原,一入了冬,草原上都是一片荒芜,蒙都王子都里曾见过这般的精致。不过他是粗人一个,赏花,赏得也是美人花,从未在意过这些,如今被玄莳问道,倒是不禁细瞧了四周,然后出口赞道:“此地风景绝佳,大胤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连座山上都能教人流连忘返啊。”
玄莳淡笑,语气中颇有关怀之意,与他的年纪不符的老成,“王子此次来大胤,怕是第一次过这九九重阳之节吧?”
“确实如此。”蒙都王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们北辽才不会做这等婆婆妈妈之事。好在他来之前早已打听过了这所谓重阳节的来历,也不怕这些大胤人笑自己孤陋寡闻,“不过,小王早已仰慕天朝文化多时,对着重阳节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玄莳细眉一挑,转过头看向蒙都王子,道:“哦,没想到王子竟然如此博闻,可否说来与朕听听。”
蒙都王子自信一笑,趁机现学现卖,把从身边人口中听来的一一转述,“这重阳节早在战国时便已存在,到了唐朝才被彻底的定下来,取得是趋吉避凶,延年益寿之意,在这一天,都有登山,赏菊,佩戴茱萸,饮宴的习俗,以庆节日,不知小王说的对否,皇帝陛下?”
“大王子果然是博闻。”玄莳赞了他一句,看着他脸上逐渐流露出的神色,虽只是一点,但是其骄横之色还是有见端倪的,他薄唇勾笑,忽然道,“那王子可知,为何这庆重阳有趋吉避凶之意?”
蒙都王子脸上一顿,这倒是把他为难了,只得一笑带过,“这个小王就不知道了,还请皇帝陛下赐教。”
玄莳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看向身边围绕的官员,“今日跟来的都是我大胤博学之士,你们谁,就出来一个,给蒙都王子讲讲这重阳节的传说,若是讲得好,朕重重有赏。”
看来皇上此次正在兴头之上,围在周围的官员,虽然是心动,但是到底不争第一,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看得玄莳一阵心烦,顺手一指,就指着玄昕道,“不如就有劳皇叔出来讲解一番吧。
“微臣领命。本王不才,说得不好,还请大王子多多包含。”玄昕无奈,这种场合,为了顾忌着皇家颜面,他还是终究走了出来,眼光看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他早已是习惯了,看了玄莳一眼,便自顾自,开始讲了,“很久以前,汝南县有个人名叫桓景,他和父母妻子一家人守着几片地,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汝河两岸忽然流行起瘟疫,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桓景子时候曾听大人说过,汝河里住了一个瘟魔,每年都会出来散布瘟疫,危害人间。为了替乡民除害,桓景打听到东南山中住了一个叫费长房的神仙。他就决定前去拜访。
谁知他翻越了千山万水,还是找不到仙人的纵迹。有一天,他忽然看见面前站着一只雪白的鸽子不断地向他点头,桓景走近前一看,鸽子忽然飞了两三丈远,落地后又不断地向桓景点头。就这样,桓景跟着白鸽,终于找到了费长房的仙居。桓景走到门口,恭恭敬敬的跪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大门忽然开了,一个白发老人笑咪咪的对他说:“弟子为民除害心切,快跟我进院吧”。费长房就给了桓景一把降妖青龙剑,让他练习降妖的法门。有一天桓景正在练剑,费长房走过来对他说:‘今年九月九,汝河瘟魔又要出来害人。你赶紧回乡为民除害,我给你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让你家乡父老登高避祸’。说完,就用手招来一只仙鹤,把桓景载回汝南去了。
桓景回到家乡,就把费长房的话向大伙儿说了一遍。到了九月九那天,他就带着全村老小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山。把茱萸叶子分给每人一片,让瘟魔不敢近前。又把菊花酒倒出来,每人喝了一口,说是可以避瘟疫。安排妥当后,他就带着降妖青龙剑回到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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