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自己,口中鼓起勇气说道:“你……开玩笑的吧。”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一点底气也没有。她本来还想说她在骗人的,临出口的时侯又觉得这话难听,又憋回去了。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句**的。也不知道她平日里的镇定都飞到哪片云上去了,自从醒过来之后,到处都是不对劲。
她怎么会来到善见城?这个地方是一个鬼魂应该来的吗?
玉明若心中有一大串的疑问在等着那个女子回答,她的目光紧紧看着,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但是那个女子从头到尾,脸上除了微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就像是供奉的菩萨一般,神情祥和的看着世间苍生,就凭这样的气度,玉明若就自叹弗如,如何会是与她一体之人。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我并非是与你玩笑,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又岂会骗你呢。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眼前所见不过是虚幻景象。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万象皆空,是故空中无色,可惜我佛法尚浅,仍旧还是看不透自己的本心,参不透这世间道理,还请赐教。”从那个女子说出《金刚经》的一段之后,玉明若心里对那个女子就更加的佩服,心中猜想着此人到底是何方来历。
“我的元神不过是一颗水凝珠演化而来罢了,你也不必觉得惊讶。但我确实和你是一体的。你是我神魂中的一部分,只要我们其中一人元神不散,那么我们就不会死去。所以现在的你,还是活人,并没有如你所想的已经死去了。”
“可是我明明已经用簪子刺穿腹部了,为什么现在却一点伤也没有?”
“这里是善见城,一般的凡人是进不来的。你因为是我的神魂之一,只要我将你的灵魂引进来,你就能到达这里的。所以现在的你只是灵体,自然是完好无损的,若非你本身受伤,元气大损,你的灵体会更加的好。”
低下头,玉明若看遍自己全身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再抬起头看向那个女子,眼神中已经有了三分信服,只是接受了自己还没死的这件事情而已,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和她是一体之说。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可是,我怎么会和你共用一个元神呢?这个怎么说都有些莫名其妙啊。”她忽然凄然一笑,“如果我是你,我的命运又岂会如此伤悲。你知道这个断掌让我失去了多少的东西,它让我成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从一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
她的自怨自艾似乎感染了那个女子,也紧跟着皱起了眉头,“三界之中,若非人界而投身凡胎,必然是以断掌为记,只是那些凡人不知,而愚信道术罢了。我虽非三界中人,但是也要受此限制,所以手上会有这断掌的痕迹。我知道你为此受了很多的苦,可是那也是一种历练,一种修行,只要放开你的心胸,以平常心待之即可。你的师父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看着玉明若还是无法理解的神情,那个女子一笑,也不勉强她一时间马上就接受。
“看来你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啊,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相信你到时侯自然就会明白的。”
她牵起玉明若的手,两个人的手交猩在一起,她轻轻从鼻间溢出一口气,然后眼睑慢慢的合上,“闭上眼晴,放空你的心思,做到一切忘我的,心里不要想任何事,只是去感受你我的气息,慢慢来,不要着急。”
她的声音淡淡的,缓缓的,似一汪清泉流进玉明若的心里,每一滴都在融化着她的四肢,玉明若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话音闭上眼晴,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冰凉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一瞬间似有一股电流在两个身体间导过,两人的周围涌起一道气场,像是风暴一样将她们包围,紧紧的包容,只觉得灵魂似是磁石一般吸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道亮光刹那间闯进了玉明若的心底里,先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等她慢慢适应了这光之后,她眼前渐渐开始添上了颜色,仿佛是一张宣纸,忽然就多了一个作画的人,雪白的梨花,清雅的莲,还有玄昕和她——
第一幅,夜色缠绕,已近天明,她在床上幽幽醒来,一睁开眼晴,入目的便是玄昕狐独的背影,两眼相望的无言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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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仍旧是浓重的夜色包围,天边的月亮都隐在了云中,醉酒的玄昕,将她囚禁在怀中,嘴边喃喃低语着,不愿放开。他握着她的手安然睡去,神情疲惫而安稳,她的眉宇间为了添上了几分怜惜,一坐到天明,她悄悄离去,在花丛采摘晨露,只是为了梳理一夜的繁思,窗门忽启。她看到了那个男子对她徽笑,四目相对,他们相视一笑,很和谐。
第三幅,莲色青青,一对男女在亭中对弃,棋子黑白分明,两人笑语连珠,莫名就让人想起了举案齐眉,那个笑真美,美得让人无由嫉妒这笑中的幸福,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第四幅,入目的第一眼是玄昕伏在案上的睡颜,他的眉头是为谁高高皱起,他眼下的暗影积了多少日,心疼的感觉在胸口泛滥着,她悄悄的为他披上了衣,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削尖的脸颊,正欲离开,手却被玄昕握住了,不知他说了,她的脸上的红晕就浅浅的晕了开来,先是浅绯,再是晕红,她神色仓惶的离去,他黯然的垂下头,不知那是她的羞涩。
第五幅,沉重的画色里都似能听到作画人内心的哀鸣,她静静地躺在冰床上,眉目安然,似是长睡不觉醒,她的身边,有一个男子一直在那里守护着她,他的背影黯然,隐隐的流露出他内心的伤悲,那是害怕失去爱人的颤抖。
玉明若倏然睁开眼晴,她的眼前全是迷蒙和惊讶,刚才她在脑海中看到的分明都是她和玄昕在一起的日子,可是那些记忆又是那么得陌生,她完全不记她和玄昕有过这段。她的眼晴自然而然的望向那个女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似乎感应到她心中,那个女子平定心神,也慢慢的睁开眼晴,道:“那是我和玄昕在一起的日子,也就是他们告诉你的所遗忘的三个月。”
“那我又在哪里?”看了刚才的那些画面,玉明若已经开始接受那个女子所说的事实了,可是心里的苦涩也渐渐的开始蔓延。
“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你自然也还是在身体,只是我的神魂占据了你的思想而已,所以你的心在沉睡,自然就感受不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事。而我神魂的离开了,也就带走了那些关于我的记忆。”
“你为什么要离开?既然已经在我的身体了,为什么不一直待下去,让我永远不要醒来。”玉明若有些失控的悲愤出声。只要她不醒来,就不用去品尝这世间的大喜大悲,不会动心,更不会伤心。
“我也是被迫离开的,如果我不离开的话,我们的元神会被祝融之火烧得灰飞烟灭的,所以我必须离开。但是你的醒来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猜想是祝融之火将沉睡的你也一并唤醒了。”
“祝融之火?”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的元神是水凝珠幻化而成,是火的克星,但这不包括祝融之火,它是三界之中最厉害的火,尤其是对我们更是致命伤,这也是我后来回到莲池之后才知道的。”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玉明若都有些被绕晕了,那个女子所说的,和她的世界是那么得陌生。她终于明白那种怪怪的感觉是什么了,是一种局外人的迷茫,她完全无法感知。
“可是你为什么要下凡,难道在天界不好吗?”
这点玉明若很疑感,是啊,谁舍得离开天界去凡间。
“在天界过的自然是好,可是我想修身成佛,就必须去历人间的劫难,这是佛祖交给我的课业。”
那个女子,也就是另一个玉明若见她慢慢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也开始接受自己的身份,会心一笑,遂开始和她全盘说出事情的始末。
“那你的劫难是什么?”玉明若觉得自己的劫难巳径够多了,不是中毒就是受伤,这辈子她昏迷的次数全是在京城发生的。
“情劫。”
修佛之人历情劫?这个似乎有点超乎常理吧。玉明若有些无语,但是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历情劫的对象是谁啊?”别告诉是她是玄昕啊……
——————————————————————————————————————————————打雷就要外焦里嫩的偶才喜欢,乃们说是要给小玄子一个双面美人呢(其实两人也没差多少)还是一个成佛,一个留在他身边,两全其美呢。或者是小玄子啥也没有,不过我好歹是写言情的,两个女的,没一
是他的,那似乎太悲剧了,我怕你们插死我。
五十四 道是无晴却有晴(男主性向解答)
“心若冰清,神若蕴海,我思飞翱,佛租说,我心动了,情劫就到了,然后我睁开眼晴,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玄昕了。”她的眉目淡淡的,在提起玄昕的时候,不自觉的漾开一丝温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你对他心动了吗?”
“那你呢?”她不答反问,只是抬眼细细的望进那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晴了,唯一不同是现在那双眼睛平添了哀愁,是爱而不得的悲哀与愁苦。
玉明若唇角一杨,更多的是自我嘲讽和苦涩,“我动心了又如何,不动心又如何?认识我之前,他爱的人是我的亲哥哥;在我醒来之后,他即便变了心,爱的也是那三个月里的你。从头到尾,他的心里都没有我。”她一直都只是替身罢了,先是哥哥,再是她。她不会忘记,是他亲口告诉她,他们在那三个月中已经是恋人了。而自己,和他却是什么也不是。
那个女子,臻首微摇,似在感叹她的痴傻,笑她看不开,“傻孩子,难道你忘了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无论玄昕爱的谁,那个人都是我们自己,你又何必吃这份闲醋。至于玉明彝——”
说到另一个男子的时候,她的口中一顿,心里忽然涌上了那段窥来的住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旋即又舒展开来了,“他只是玄昕的过去,只要没人再提起,玄昕会把他深埋在心里一辈子。你相信我,现在玄昕爱着的人是你。”
一个修行佛法的女子竟然会如此谙于男女之事,实在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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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说的也没错,自己吃自己的醋很没有道理,而且她现在也已经接受了那个女子和自己一体的事实(否则人家凭什么把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而且还能把自己心里想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看着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还是无法不让自己介意玄昕爱的人走她。这个难度不是很大,而是非常,非常的大。
(作者言:两个都是玉明若很混乱耶,决定了,佛前的还是玉明若,慈云静斋的玉淡汐。正好。)
淡汐的眼晴现在就像一只小白兔,乖乖的听着教诲,然后在被唬得一楞的一楞的时候,刹风景的倔强着脾气道:“你怎么知道?也许他连你也一齐骗了也说不定。”
当然,像玉明若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拿大灰狼的眼神看着她,只是她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在闹脾气的小孩,明明心里有了三分的心动,还是为着颜面倔强的一点也不示弱。不过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点还是可以谅解的。只见玉明若微微一笑,带着了然,毕竟这怀疑她曾经也是有过的,“放心,玄昕是不会说谎的,至少他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过谎,即便是说了,我也能将他看穿。至于他和玉明彝,我之前为了了解,也曾经去窥探过他的过去,他和玉明彝自然是免不了的被我看见了。初时我也以为他们是相恋而不能相守的苦命恋人,玄昕对你我不过是移情作用下的产物罢了,可是越到后来我就越能感受到玄昕看你我的目光,是和看别人的目光不一样的,尤其是我在中毒的时侯,我在镜台看见他为你我伤神的模样,我就明白了,即使他曾经爱过别人,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就只有你我。”
说起情啊爱的,玉明若脸上半点女儿家的羞涩都没有,似乎口中说的是再正经的不过的事情,可是淡汐可就没有人家定力高,俏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口中迟疑的问道:“真的吗?”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不明白。(小丫头,回去以后照照镜子就知道,你瞅着人家玄昕的时侯,那就是爱的眼神。)
玉明若抿嘴一笑,似乎在感叹人家小姑娘终于要开窍了,她索性再推一把,“是真是假,我说的算不得准,只有你自己看了,说了才算数。”
她长袖一挥,空气中忽然就多了一块坚冰,两三米的高度,平滑如镜,不用去摸,光是它身上散发的寒气就教人不敢住前靠近。淡汐回过头看着,莫名其妙的看着玉明若道:“这个是什么啊?”
玉明若神秘一笑,道:“那可是我从菩萨那里借来的尘世镜,你看了就知道。”
话音方落,原本是空白的冰面中忽然多出了一大段画面,朱红的大门,雕栏玉砌的房间,香软的枕席,夸张的人群,还有床上那个陷入昏迷的女子——
“太医,她怎么样了?”玄昕站在太医身边焦急的盘问,眉宇间尽是担忧和紧张,看着玉明若苍白的神色和淡若游丝的气息的,他的心就像是老太医搭在阿若脉搏上的手,一上一下的,怎么也无法跟着心安。
来医治的人是还是倒霉的苏沅江,来的时候,他心里就嘀咕着,怎么最近自己老走遇见静安王,而且有他在的时候,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能轮得到他,果然,一走到床边上就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只恨自己辞官的动作慢,如今还是要认命的过来,只是希望这回千万不要再遇上像之前的那些疑难杂症了,他一把老骨头的,风烛残年,可经不起静安王的吼声。
望闻问切,医之纲领。苏沅江看了一眼玉明若的状况,心里略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外伤。一搭上脉,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确实,这回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是也不容易啊。先是刺中脾脏,再是失血过多,进的气比出的气少,救回来也需要耗费功夫,而且他做怕的是救到一半的时候,那姑娘就坚持不住,撒手人寰了。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玄昕双目不离玉明若身上.生怕她忽然再冒出一点血来,或者,就此去了。虽然这一点也无济于事.但是心里总觉得会安心几分。
口中干干的,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才迟疑的对上玄昕的眼晴,这个静安王现在的气势比皇上还强烈,而皇上站在一旁也由着他,他这个太医院的院首自然也得罪不起,“回王爷的话,这位玉姑娘受的是外伤,只是被簪子刺刀,伤口不深,虽然失血过多,治起来也不难。但是麻烦的就是她刚好刺中的是脾脏,如果簪子一拔出来,脾脏的伤就更加的麻烦了……他也不得不,怎么就刺得那么精淮呢,那可是要命的部位啊,如果她当时一刺进去就马上拨出来的括,现在估计躺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死人了。
“那要怎么办?”听太医一说,玄昕的神情就更加的焦躁不安,愁思满结。
“不过好在玉姑娘没有拔出簪子来,这时间一场,伤口的血凝住了,但是风险还是很大的,老臣实在无法保证玉姑娘一定会活下来,顶多只有五成的把握,其中关键还是要看玉姑娘自己的意志历能否坚持到最后。还有我必须再提醒王爷一句,如果现在不立刻处理的,她最后还是会死的。所以还请王爷早做决定。”
苏沅江自动退开一,将自己的位子让给玄昕。此时玄昕的目光完全不像没有方才那样的焦躁不安,而是带着一种爱怜的神色望着昏迷不醒的玉明若,脸上的漾着迷蒙的笑意,似乎他的阿若还是好好的活着,对着温柔浅笑,用她独有的嗓音轻轻唤他一声子恒,带着羞涩合蕾的情意。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眉眼,远山眉,秋水眸,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弯弯的,这就是他的阿若,流着泪说爱他的阿若。
“阿若,你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