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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成都-第9部分(2/2)

作者:宇不言弃


    小米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当她第4次去xx酒吧突袭“探班”时,无聊中开始观察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也就是jack的粉丝们时,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也许是她的打扮过于时尚,也许是因为她一个人坐在离舞台很近但没有点蜡烛的黑暗的角落里,引起了小米的注意。

    这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小米凭感觉在猜测。借着周围昏暗的光线,小米隐约看出她烫得很蓬松的卷曲的长发,慵懒地遮住了小半边脸,但看不出头发的颜色;她的脸很小很立体,眼睛不知是天生还是被眼线假睫毛之类的撑得很大;穿着一件低胸v领的紧身裙子,身材很瘦。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小米断定她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熟女。

    小米注意到她,还因为每次jack唱歌的时候,她都非常专注地听着,头和身体也随着节奏微微打着节拍,已经忘我。而且随时很恰倒好处地鼓掌,不会漏过每一次可以出力的机会。

    她不尖叫,也许觉得这种小女生才做的事情会破坏了她的淑女或者熟女形象。

    小米总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单纯的酒吧熟客或者铁杆粉丝,凭着她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她认识jack,她还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不知道这种敌意来自何处。

    那女人几乎没向小米的方向望过一次。就是这种太投入地望向舞台的眼光,让小米的脊背顿生凉意。

    她努力回忆前3次来酒吧是否看见过她,但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她怪自己当初实在太粗心,当私家侦探的实习生都不配。

    不过她深信以前是绝没见过她的,因为那时她基本上每晚都在酒吧,眼神和通感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jack中途下台的时候,沉不住一点气的小米指着那个正在小口啜饮着大概是加了牛奶的百利甜的女人问他:“她是谁?”

    jack望向小米指的那个方向,马上淡淡地说,“谁啊?我怎么知道?”

    如果jack望向那个方向后突然顿一下,然后兴奋地说“哇,一个美女啊,我去打个招呼”之类的话,小米一定会在用粉拳轻轻地砸他一下之后,如获重释。因为小米太了解jack了,他喜欢开这样的玩笑,越开这样的玩笑说明他心里越坦荡。可是,他不但没有任何看见一个陌生美女的处于本能的反应,还很快并且有点欲盖弥彰地马上掩饰,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着小米说。

    小米觉得有点问题。

    可是,她总不能把jack拖到那女人面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那不是等于一个毫无自信的老婆跑到一个镇定自若的小三面前问:“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男人还给我?”一样的愚昧可笑。

    小米决定暗地里查明整件事情,她希望是自己神经过敏。

    那天,她故意对jack说自己有点累要早点回去,然后出门后躲在大门外观察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可是jack唱完一曲中途休息的时候并没有走到她的桌前,而是和乐队的几个朋友在离得很远的吧台前喝啤酒。

    大门口的保安认识小米,他先是用奇怪不解的眼光看着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她,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估计早就当可疑人肉炸弹轰走了。后来,他实在憋不住了,走过去说:“麦小姐,jack先生在里面啊,你怎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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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全神贯注搞侦探工作的小米吓得。

    在小米对jack暂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桃子却在千里之外的报社宿舍里对那个叫李郁的男人折磨得夜不能寐。

    桃子和李郁是2002年在成都的招聘会上认识的。当时桃子从某报文化部实习完后,也想在成都找个工作留下来。所以,在一次大型招聘会上,在同一家企业报名的桌子前,他们认识并交换了电话号码。

    交换电话号码的初衷是为了方便随时沟通录用信息或是以后其他招聘信息。但不排除在潜意识里对彼此的好感。他们学的都是新闻专业,求职方向很一致。

    招聘会上,他们在那家企业报名后又一起随便逛了逛,桃子很留心地看着每一家企业的招聘信息,而李郁却心不在焉东张西望,似乎这些工作对他可有可无。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们都没进那家公司。桃子在过了大半年毕业后也因为在成都暂时没有合适的机会而留在了当地。李郁在那次认识半个月后就去了重庆,说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大型国企上班,具体干什么桃子一直不太清楚。

    只不过,他们的感情却在这一年中突飞猛涨。高大儒雅的李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征服了像计算机一样按照程序来编制感情的桃子,让她将自己青春岁月里所有的痴情和疯狂全部都给了这个同样冷静而内敛的男子。

    于是,在天各一方却深情热恋的这一年来,他们每天qq、短信、电话不断,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周末,李郁会坐4个小时的大巴过来看桃子。每一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的短暂却甜蜜的周末剧场就在这个川北小城市轰轰隆隆地上演着。逛商场、看电影、泡水吧、吃当地有名的冰粉和米线,……那些年轻时代零零碎碎小如虾米却快乐得令冷静的桃子满脸放光、双颊出现可爱的高原红的事情,在每一个相聚的周末乐此不疲地重复着。

    小米曾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见过一次李郁。那次他过来帮桃子收拾东西并请桃子寝室的女生以及耍得好的小米吃饭。

    在学校门口河边的一家特色餐厅,小米终于见到了这个身高1米78、清清瘦瘦的26岁男孩。有一点点帅气、阳光而安静。挺直的鼻梁上架一副线条简洁的眼镜,让眼睛中淡淡的忧郁若有似无;干净的白衬衫,散发着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冷静却温暖的笑容,随时微笑注视并照顾着桃子,让当时单身的小米好生羡慕。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7、8个叽叽喳喳像放风的麻雀一般的女生明里暗地地夸着李郁,弄得他们双双都红了脸。

    看着坐在一起的他俩,小米想,他们怎么就是学新闻的呢?横看竖看也不像搞这种热烈甚至癫狂的事情的人。他们,都应该学理科的,最好是it人士,有着冷静的头脑、理性的思维、深邃的眼神以及逻辑严密的爱情。

    可此刻,桃子给小米打电话时都几乎带着哭腔了。“李郁肯定有别的女人了。他这一个月都没过来,而且只给我打了3次匆忙的电话,对我的态度从开始的欲言又止、遮遮掩掩到现在的冷若冰霜,只剩下说‘分手’两个字了,我都快疯了。”

    小米也想到了自己那同样冷如严冬的爱情。

    66-在重庆的李郁1

    整整一个月,qq灰暗,手机关机,给桃子的电话从以前每天一天至少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到现在每周一个,而且时间短暂语气冷淡。甚至在桃子给麦小米打这个电话之前一小时,他们仅仅10分钟的通话中,李郁居然口齿含混地说出了“最近我想了很多,也许我们不太适合,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这样的语言突然得令一直都浸泡在风平浪静、心安理得的蜜糖里的桃子一瞬间如天打雷霹。

    如果说是其他男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伤心一段时间后也就罢了,日子还不是得照常过,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不行。可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说这话的男人是她这辈子辣文的李郁啊,那个一个月前还恨不得把满天星斗变成钻石镶满桃子围巾的男人,现在居然在冷冻室里住了一个月后跳出来说了一句基本上等同于分手的话。

    而桃子,在对麦小米打了那个估计是她有生以来在对待爱情上最崩溃的一个电话后,溃败的情绪不但没有半点缓解,反而有加重之势,因为,她每说一句与李郁相关的话,过去的一幕幕幸福场景就在她婆娑的泪眼中残酷地滑过,阴冷地嘲笑着她现在的脆弱无助。

    终于,一向以冷静、提不起但放得下著称的桃子请了一周的年假,坐上李郁一年坐20次以上的凯斯鲍尔大巴,心神不定地奔赴重庆。

    4个小时的车程,非高速公路的路面崎岖不平,让几天就虚弱下来的桃子缺氧想吐。她觉得这漫长而该死的道路就像她和李郁此时的感情,颠簸得没有尽头;或许,到了重庆马上就会有尽头了,不管是谎言还是深渊,她都努力地在手握着呕吐袋没有一点血色的心情中做着心理准备。

    桃子终究没有吐出来,也许这就是晕车最痛苦的地方,所有缺氧和翻胃的痛苦都憋在一个危险的地方,一触即发却缓慢折磨,如同一场诡异莫测的爱情,必须要承受完足够的痛苦后才会让你彻底解脱。

    后来,桃子晕乎乎地睡着了。在晕车中能睡着也算是造化了。她梦见李郁,穿着一件散发着洗衣粉和阳光味道的白衬衣坐在她旁边,安静而温暖地微笑着,深情地看着她,犹如初冬午后最和煦的暖阳,晒得全身紧张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开桃子掉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桃子眩晕地闭上眼睛。

    但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苍白而冷漠的李郁,没戴眼镜,用一双细长而清楚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不屑,桃子想起了她是去重庆找他问原因的,可听到的却是从他那轻薄而没有血色的嘴唇里迸出的两个字:分手!

    桃子一下被吓醒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穿着短大衣的身体居然冒出来了冷汗,不知是晕车的后遗症,还是被梦吓的。

    梦醒了,晕车好了,却发现,还有半小时就到重庆了。

    桃子没有对李郁说起她会去重庆找他。一是,他的手机连续一个月关机,只有他找她;二是,在她潜意识里,她想以一种突然袭击的方式出现,看看那个造成他们感情危机的女人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去重庆,一座在近年来快速繁华、拥有着比成都傲人得多的夜景、有“小上海”之称的城市。

    以前,李郁提出过让她去重庆找他,可她因为他的频繁出现以及怕晕车以及小米最痛恨的“对繁华之类的没有激|情”的甘于平淡的性格,迟迟不见动身。

    于是,就有了这第一次,而且,也许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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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沙坪坝车站后,桃子下了车。之所以提前下车,是因为她依稀记得李郁告诉她住在沙坪坝的某某路的某某小区。和同事合租的一套电梯公寓。

    重庆的建筑比成都高很多。如果说成都最高的电梯公寓也就30层左右,那么重庆的大多数都以这个数字为起点。也许,这就是一座大城市首先从气势上压倒一切的最外在虚荣的表现。

    桃子问了很多人,才靠路人的提醒完全记起了那小区的名字和具体地址。

    等她赶到时,天已经黑了。

    不负责任的门卫也许一看她就是个来找男朋友的小女子,什么也没问就放她进去了。

    她茫然地走在景观还不错的花园中,不知道该上几栋几层几号。

    她坐在大门口不远的凉亭里,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犹豫着怎样找他。他的手机依然关机。如果找不到他,她难道就这样在亭子里坐一晚上,等到第2天冻成冰淇淋再没有任何收获地回去?

    她开始后悔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冲动了。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酷似李郁的身影。

    67-在重庆的李郁2

    那是一个很高很瘦的身影,戴着眼镜,头发似乎剪短了。

    当他越走越近,桃子差点惊叫出声:李郁怎么打扮成这样?虽然短成平头,但却很夸张地张牙舞爪地立着和挥舞着,借着灯光,桃子看出他的头发居然被染了颜色,大概是那种灰白灰白的有点像港剧里黑老大的惯用颜色;眼镜从当初简约的office款式换成了宽大的绿框,有点像一只五官端正的青蛙;耳朵上亮闪闪的耳钉;而最雷人的是他的穿着,以前都很少穿休闲装的他现在换上了比朋克还嬉皮士的街头装扮,低胸已经露出胸毛的的t恤、上面画着奇怪图案的黑风衣,以及破洞洞牛仔裤。

    桃子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而他的身后,突然跟上来一个小个子女孩,夸张得像搞行为艺术的妆容;乱糟糟遮住半边脸的挑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大冬天的穿着短得可以看见“下滑线”的牛仔短裤。冲上来就把李郁亲热地挽着。

    在那一刻,桃子就像被劫匪用硬物击中头部一样天旋地转。幸好她还坐着,不过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她反应过来,才看见他们进了5栋的单元门。

    她呆呆地望着那个亮着一半灯光的单元,麻木地看着7楼的窗口在5分钟后亮起了昏黄却温暖的灯光。那个她深爱了一年却从未见过的窗口、从未涉足的领域,就这样,在这个凄冷的冬夜,残忍地将她永远隔离出来。

    她的眼泪,在有着干燥刺鼻气味的冷风中无力地流淌。没有感觉、没有味道、没有温度。直到打湿了去年圣诞节李郁邮寄过来的那条粉色的围巾,被泪水浸泡着,柔软而冰冷。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事,想不通那个和李郁长得一模一样感觉却大相径庭的男人,她猜测着:会不会是和他住同一个小区的孪生兄弟?会不会只是在导演一场无聊的戏剧?……这些根本站不住脚的猜测都被她自己完全地否定了。直到她仰着头一直看着的那个窗口的灯光终于熄灭了,熄灭在黑暗、残忍与丑恶编织的巨大的洞里。

    桃子艰难地收回已经仰得失去知觉的脖子,按亮包里的手机,此时已是凌晨1点,她已经在这个伤心的小区里坐了整整5个小时。

    拖着第一次被高跟鞋夹肿的脚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区,她已决定:不管再难面对这个奇怪的李郁,她明天还是要当面找他谈一次。

    第二天晚上10点多,她按响了5单元701的门铃。她的心砰砰直跳,她害怕看见现在这个扮相雷人、匪气十足的李郁;她更害怕看见那个像小太妹一样的小个子女孩,娇滴滴地依偎在自己辣文的人的怀里,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而李郁就用她梦里冷冷的表情和语气说:“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桃子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穿白衬衣的李郁站在她面前,因为惊讶而呆立着。

    桃子看清楚了,李郁在24小时后又回到了以前的形象,清爽、干净而儒雅,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在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也许昨天晚上看到的不是他,自己的眼睛花了或是陷入严重的臆想里,没有那个像分子的李郁,没有那个小个子女孩。李郁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她。

    但是,桃子乐观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李郁很快反应过来,冷冷地让她进了屋。

    这是一间简单到极致的屋子,除了一张沙发,一套餐桌椅,一个冰箱以及卧室里的床之外,似乎连多余的灰尘都没有。桃子想,昨天晚上那看似温暖的灯光估计也要打一些折扣。看起来李郁还没有一颗想安家的心。

    李郁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桃子紧紧地握着温暖的杯子,心却跳得很夸张。她在来的车上想好的很多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

    李郁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本来想在电话里慢慢对你说的,这样不用彼此面对着对方那么辛苦。”

    桃子的心开始往下掉,一种比失重还难受的感觉。

    “没想到你居然找来了。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快刀斩乱麻吧。我想了很久,我们无论从距离上、还是从性格观念上看,都非常不适合。与其这样拖着耗时间和青春,不如分了吧。”李郁说完,没看桃子,转头看向灰蒙蒙的窗外。

    桃子也没看他,他说第一句话时她就知道结论会是怎样,只是他给出的“非常不适合”的借口太过牵强甚至敷衍。因为谁都知道,无论从性格上还是观念上看,他们一直都是天造地设的、天衣无缝的绝配。而关于距离,李郁2个月前曾提出让她去重庆工作,工作都可以帮她找好,她也答应了,说过了年就过去。可现在,多么荒唐的理由,多么荒诞的爱情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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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正的理由是为了她吧?”桃子终于冷冷地说话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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