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地震,并且余震不断。
地震波居然涉及到了市教育局,朱局长领导下的全体又是鼓励,又是高兴得紧张不已。
典型!这样的典型树立白不树立。
朱局长开义正辞严:你们正在为全兰眳教育树立了一个了不起的榜样。
为此,还全所未有地召见了他们这两个破班的小班子会,直乐得他们忽悠忽悠了好一向。
小明知道后直竖大拇指:“妈妈英雄,妈妈伟大。妈妈是我的榜样。”
在小明幼小的心灵里,妈妈从来没有这么伟大过,如今伟大了一次,仿佛头也抬得更高了,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神气十足。
兰眳这地界劲从无处生,当有英雄的时候,尤其上面发话后,大拇指竖个不断。
人前人后的拇指立多了,不过是将来竖小拇指的前奏。等到竖小拇指时,一群人注定落得给人提鞋都嫌,别人嫌你下贱。这便叫尘埃落定处,公道在人心。
如今是该讨论他们这个烂摊子的事了,这个烂摊子再不讨论讨论,只怕只有一烂到底,以烂为烂了。
“分类辅导,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还分类?你搞错没得?”
他一听此话大惊失色,他口头常例般点头称是,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种等着看戏的念头转瞬间化作千般忧虑。
这样做需要多大的精力?需要多少时间?再说把时间花在如此这般的两个班上,想得不偿失也真难。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呐,妻子有难丈夫不支援还有哪个支援?到时别人哪里是笑话他们呐,那明明是笑话我黄权路的无能来了。
有夫如是妻亦如是,那可真是妇唱夫随,妻无教夫之过了。
他看着踌躇满志的树芳,不断地踌躇满志地规划着她念念不忘的两个烂班,长长地叹着气:“你们准备着焦头烂额吧?”
自打接下这两个班,树芳就无一日安生过,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她不只一次说过,不争馒头争口气。
自从八月份接手以来,如今一晃快两个月了,虽有功效但也见效甚微,离目标似乎似近犹远,只怕会越来越远,渐行渐远。
为此,她又提出了过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们准备成立一个七人课题组。”
就你们七个?就七个从来没有上过毕业班的神经病?他暗自大大地摇头又摇头,好像看到七匹瞎马四处瞎奔,东闯一头西踢一脚,盲目地跛行在茫无边际的沙漠上。
“这不是在跟你谈谈它的可行性吗?”
“可行可行。不过,最好是跟其他老师商量商量。”
“跟他们商量?你不是说笑吧?”
他一听此话,也觉得自己的意见有些天真。
如今民中的高考不仅是在考学生,而且更是在考老师的斗智斗勇。
老师们亲和的笑脸下,暗潮潜涌,如平静的兰眳河水,平静得水面下波涛淊天,人人自危,个个争先。哪里还会顾及别人,顾及整体。
虽然纪文歇斯底里般叫嚷了近三年的建立团队、团队协作,可是终究还是一盘散沙,散兵游勇。她常常哀叹,在知识分子中建立团队咋就这么难。
还真难,难得一嚷三年,声沉校园,居然没有扰起半点微澜。
他苦笑道:“是啊,是啊。”
此事就此作罢,让树芳他们与其他毕业班老师讨论,比让他黄权路上天揽月下海捉鳖还难。盲人踦瞎马还得盲人踦瞎马,真是无可奈何。
这时,小明似乎也做完了作业,收拾好书本笔墨,突然蒙蒙懂懂地说:“你们的事咋个象呃难缠。唉,还是不长大的好,你们看,我们的小伙伴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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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晓得。现在,你个小屁孩,还不懂。讲了你也不懂。”素芳道。
黄权路一想到儿子过去的情形,打趣地说:“小明,你开心过吗?我是说真正的开心。”
26-第十章论短长愁绪乍起⑵
小明扬起小脑袋,沉吟了半晌:“说快乐有爸妈还有外公外婆和奶奶,说不不快乐嘛,就是读书没有半点乐趣。”
“你不想读书,傻儿子。”树芳逼问着,“你真的不想读书啞迹俊br />
“就现在这样堆起骡起的作业,换了我老黄,也不想读啞肌8慰鲂∶鳎俊br />
“就是就是,还是爸爸了解小明。”
树芳看着小明收拾着电灶上那一尺来高的辅导书长叹道:“你说,现在的小学咋个些啞迹空饷炊嗟母ǖ际椋岵换嵊忻澹恳材压郑缃窈芏嗬鲜Χ疾幌虢淌閱〖,成天只想着写书,出书。一时间,社会上的专家,似乎越来越多啞肌!br />
“你应该去出两本的。”
“一是我自认为时间有限,二是别人既然已经写了,我们遵循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就行。何苦去做这种事。不过我拿来啞迹刹幌裥∶魉抢鲜Γ还四美戳耍床痪!br />
“你知道人家不消化啞迹俊br />
“一个简单的常都不晓得,还谈消化?”
“人家怎样不消化啞迹俊br />
“别的科目我不敢说。就拿数学来说吧。”
“数学。他妈的数学。”小明道,“可恶的数学。”
“小明。别打岔。听你妈说。树芳,你说吧。”
“被他们老师的那个试题一搅和,我也不知自己是否记错啞肌!br />
“记错啷子啞迹俊br />
“一个已经丢弃了十五年左右的知识点呗。哦对啞迹还膊幌媚愕募且淞φΩ鲂!br />
“别看我被酒淘空啞忌硖濉k档郊且洌蚨嗷蛏倩故怯羞赖阕孕帕āk蛋桑プ又兜悖俊br />
“三角瑚的任意两之和与第三边的关系是啷子?黄大主任,你谈谈看法。”
“当然是大于第三边啦,我的妈妈。”
“就是就是——.”他道,“你看我们的小明都知道,还来问我,去——”
小明撅撅嘴:“不懂?我还不想懂嘞。一看你们这些懂啞剂ㄈ耍拐饷椿嶙啊u娴幕共蝗绮欢!br />
小明说完,自去打水洗脸洗脚,准备进房睡觉去。
小明打来水,一边洗脸洗脚,一边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瞪着他们。静静地听着。
树芳起身,到小明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份试卷,走了出来。
“你看看吧,我们家的张在主任——”说着话,看了一下试卷,而后指着一个题,“好好看看,这可是期中考试题目哦,不是我说。而是这个题目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黄权路没有答话,而是仔细了看了树芳指着的那个题目。
“嗯,好。有创意,是个新发明嘞。看了这个题,我觉得许多公理定理,可能有不少是这样的人胡搅出来哩。多有趣啊,树芳你看,根据题意,我是否可以像呃理解:等腰三角形的两条腰之和等于这个等腰三角形的底。这个小学数学老师真有创意,该拿诺贝尔大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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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诺贝尔大奖嘞。”树芳道,“亏你还说得出来?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想认真地跟你谈一个问题。”
“哦,对啞肌d愀詹挪皇撬担阆氲揭桓龈淮唇ǖ奈侍饴穑克邓悼础br />
“看到你这般神情,那个问题已经不重要啞肌!br />
“不重要啞迹靠墒牵揖醯煤苤匾6遥局本酰愕牧礁鑫侍猓隙ㄓ凶怕呒系牧怠n业恼苎Т笫掀牛隙ㄓ械模园桑俊br />
“不过,我们还是换下一个问题吧?”树芳点了点头,吁了口气。
“不,我就想听嘛,妈妈,我就想听——”
树芳看了看他。
他看了看小明:“还是满足我们儿子的好奇心吧,树芳,你说呢?”
“就是嘛妈妈。”
这时,树芳随手拿起小明的辅导书,一边翻阅着,一边道:“小明,你们应该是上到这点了吧?”
小明伸过头看了看,默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嗯”了一声。
“那你为啷子不做作业?”
“我们的数学老师这一向心肠忒好,还没有布置嘞。”
“没有布置?没有布置,你就不能多少做点,要等到她布置下来,才来拼命赶?我说你小明就是这点不好,难道不晓得平时多做点,事到临头时,就可以多闲点的道理吗?”
黄权路看到小明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叫做求救的元素,很浓很浓,像一杯过夜的浓茶,无味而呈深褪色。
“树芳,其实你不能这样教育小明。啷子叫平时多做点,到时多闲点?”
“算我说错啞迹貌缓谩!庇锲驳孟褚豢樾澳悄阏Ω霾唤探趟d憧纯唇炊冀虇〖些啷子给小明?移情别恋?”
黄权路一看她,说着说着就转换了话题,赶紧道:“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吧?我觉得这跟你的所谓分类辅导,各个击破咋个就呃像呢?”
“不像——你咋个能拿我的方法,跟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去比?这有可比性吗?我可没有让学生做过五六本辅导书哦。”
“实质一样。”
“我看是你教你那个班,与这些小学老师的方式一个样吧?”
“妈的,小学老师。”
“你居然也会说像呃哩话?小学老师,他妈的——”
“你不也说啞迹俊br />
“我是怕你狡辩,所以重复一下。可以吧?”
黄权路一见,谈话终于又回到了正轨:“那么,我们不谈小学老师啞肌l柑改愕哪歉鑫侍獍伞!br />
“如果不变他们,那就没有啷子好谈的啞肌!br />
“那谈谈吧。”
“题目你也看啞迹闼凳遣皇歉∶骰桓鲅#ρ俊br />
“换学校?亏你想得出来?换到哪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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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中学?”
“放着公立中学不上,跑到私立小学去受苦受难?你不真想得出来你——”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描述着兰眳私立中学的现状。树芳听了直吐舌头。
“那你说,数学都像呃啞迹惴判牡孟侣穑俊br />
“那你说,到哪点会不一样?兰眳就像呃。”
“是啊,这我倒忘啞肌@急吇褂心乃⊙Р皇侵簧嫌锸馊频模刻炷牛庹Ω龅昧恕br />
“是啊,将就着呗。到哪里不都一样?除非是到香港,情况可能好点。”
“是啊,生产产品似的的教育,最终只能生产出产品一样的学生。产品只要合乎时代道德标准使用就行,难道还要让产品自身具有创造性不成?”
“就是。你这样一想,气不也一下子理顺啞迹克称承乃橙艘猓磺幸沧匀凰硢〖?”
树芳看着他,突然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十几的跌扑滚打,就造就了这么一个黄权路。心底哀叹了又哀叹。
“哦,今天真是要累死人啞肌f咛旌笫欣锞掷镆慈恕!br />
“不是说今天晚上吗?”
“改啞肌!br />
“哦——”
“还得到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作好报告的准备。”
“你不会是又要……那你去吧。”
他一看挂钟,将近晚上八点过一刻。
走出家门,到办公室转了一下,打电话给卢征程,让他准备好所需要的资料。然后走出办公室,慢慢地踱出了校门。
不到英帝大酒家门前。里面已经渐渐静了下来。他似乎也静了不少,想想纪文为催促自己回家的事,抿嘴一笑。向市医院走去。
27-第十一章 柔波轻荡情方好长⑴
走到502病室,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听得里面传来了欢笑声。气氛似乎很热烈,于是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一下,室内的人,他都或听纪文提起过,或见过面。
他们正互相寒喧,彼此谦让。削的削苹果倒的倒茶,双双递到纪文跟前。
纪文接茶在手中,相对竟难言语。但觉眼角泪翻滚。她知道,这才算是真情的浸滛,只有彻底浸滛其中,那才有点家的味道。一想到家,这个概念,而且只是概念,又晃悠悠燎到了心间。
严祺鸿看到她轻叹气眉浅锁,不觉问道:“姐,你咋个啞迹俊br />
她看着纪文噙着泪花的双眼,皱纹在起伏着,眼皮痉挛着,也不禁泪含心头,忧上眉梢头了。
“姐喜欢得的。”
她的确是喜欢的,虽说早上祺鸿言语不慎,但是知道她肯定有隐衷。
如今隐衷一去,小女孩嘛,心情也自然轻松了下来。再说了,今天早上虽说有那么一群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前来看望,但是她知道那不是自愿来的,这她看得出来。没有局里的王书记压阵,他们会那么就来了。
真是庙前冷落香客稀呐,无雨屋下游客少呐。那比得上眼前的这对小青年,心中世故不多,自自然然,青春火热。
她想到此处,不由又是一声轻喟:“单纯好啊,好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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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严祺鸿愕然地看着她回应了一声,“姐,你晓得我就是这么个直脾气,不要见怪嘛。”
“姐没有怪你,你说得对,对极了。”她忍住一把辛酸泪,强自笑笑,“小游,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游智一见她笑还似哭的神情,把心里的话给噎了回去,“嗯,还不错。”
说话间,他笑看严祺鸿,喜上眉梢头。
“还没有找到戏拍?小伙子,你还年轻,好好找,会有机会哩。可别亏待了我的小妹哦。”
“哪里哪里……”游智道,“我是嘴敢心难舍呐。”
严祺鸿抿着嘴,含情脉脉地看着游智:“他敢。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找到戏拍啞肌!br />
“哦……真的吗?”
“真的。”
她盯着游智:“嗯,吴兄弟有出息啞肌e叮桓咝司雇宋蕟〖,是啷子戏?”
游智静静地把戏的故事梗概大致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悲惨得如同他自己的经历,一个酷爱舞蹈的男孩,成天醉心于舞蹈,痴迷于舞蹈。一天,在一个空茫的林间,他碰见了一个同样热衷于舞蹈的女孩,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一个正在松林中练舞的女孩。
从此,一起练练舞,几经周折,几番风雨。
奋斗了几年,不知怎么了,被一家电影公司得到了他俩的信息,找到他们拍一部舞蹈剧,剧的名字就是电视剧的名字,叫《舞魂》。原来他俩的事,不知道是如何被传到网上的,据电影公司的来电里讲,点击率之高有些惊人。
他俩人开始以为是诈骗犯来了,于是到网上查起了这家公司的信息,打电话问了当地的工商局,居然是一家很大的影视传媒公司。
事情就这样进入到实质性的执行合同阶段……以后,以后,以后的以后……
他们又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走向成功,成为娱乐界冉冉升起的一代红星。
“就是这么一出戏。”他说。
“这出戏好象是为祺鸿量身定做的。祺鸿何不去试试看?”
游智听了此话,更是喜不自胜,直拿眼瞟瞟严祺鸿,又凝眸倾听纪文一番警句三番格言地赞了又赞。
三人说着话间,自然谈到了游智的家人。
游智八岁时,父亲得了一个难治的病,最后丢下了孤儿寡母三人,苦度日子。
后来,母亲不堪重负,也劳累成疾,得肺癌撒手人寰。
在兄长游睿的拉扯下,经历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苦难历程,挺过了一段非人的生活。游睿一边读大学,一边打工挣钱,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年大学,又带着游智挺过了几年艰难的生活。
游智终于长大成|人,并继承了父业,进了歌舞团。
纪文问起游睿从九中出来后都在干什么。
“炒股?”
“是的,纪绞难道不晓得兰眳近几年掀起了一股风“何氏旋风”。我哥跟着这股风,似乎在股市上狠狠疯了一把。前不久还买了轿车换了房。”
纪文一听到何什么风,心底激灵灵一抖。听游智仍然在侃侃而谈,这股风谒这般了得?如此疯狂?心底又是一阵悲鸣。那个模糊已久的身影,又惚悠惚悠地钻入脑海,撩起涟漪千重。
游智接着又说到,如同这股“风”一般,他的主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一样,在兰眳这天生营养不良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