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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5部分(1/2)

作者:常言道1314

    肌肤上,有深深的蜜意,深深的又或。

    佟铁河“扑”的一下打着火,那朵跳耸的火焰,映入他的瞳。他的脸瞬间被照亮。紧绷绷的一张脸,冷冰冰的雕塑一样。

    佟铁河吸了口烟。

    他轻轻的晃了晃脖子。烟雾随着他脖颈的转动,往不同的方向旋转,渐渐的消散开来。在他占据的那团阴影中,烟雾裹着光,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团灰。

    女人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有时候,真让人害怕。”她身子往丝绸的被下缩了缩。有一丝凉意。

    “今晚留下吃饭?”女人拥着被子,试探着问,想了想,“冰箱里有新鲜的排骨……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好。”

    “真的?!”女人几乎跳起来。

    佟铁河扯了扯嘴角。

    女人真的跳起来。光着身子跑进浴室去,一会儿的工夫,听见水哗哗的声音。

    佟铁河站起来,叼着烟,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房间的地面是大理石的。屋子里的温度并不高,所以走上去有点儿凉。那凉意从脚底往上传。渐渐的觉得头脑都清醒下来。

    佟铁河又点燃了一支烟。

    走到落地窗前,看出去。夜幕已临。外面灯火辉煌的。一栋栋摩天大厦,像是水晶盒子一般。繁华的街道上,车灯像是缓慢划过夜空的金色流星。他默默的望着、辨认着,这是哪里,那又是哪里……有电话进来。佟铁河接听。是陈北。汇报了一堆事情,他只是应着,懒懒的。下午的时候,忽然觉得烦躁。就直接从办公室到dona这里来了。走的时候只交代了秘书室通知陈北等几个特助分别主持会议。还好临近春节,除了有些上上下下的打点要操心,别的也没什么大事。他只管放纵一下,没有问题。快收线了,陈北跟他提了件小事。

    “太太说她今天用了您的副卡。”

    佟铁河一顿,“做什么?”

    “在河野用餐。”

    他“嗯”了一声。

    他跟她说过,就算是秀,也要常常秀一秀是他佟铁河的太太。

    不然人家不会以为你给我省钱,只当我虐待你。

    她当时只是笑笑。说一句佟铁你烧包啊,钱赚的太容易了是不是。

    给了她副卡,她从来都没刷过。

    佟太的招牌,她也用都懒得用。

    大概连陈北都觉得太太刷副卡是件稀奇事吧。

    厨房里有爆锅的声音,他知道dona在为他准备晚饭。

    他不见得有多爱吃这口家常的糖醋排骨。

    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坐在桌边,等着菜一盘一盘的被端上来,有袅袅升起的白雾,那个时候,即便是短暂的,他觉得自己是个被期待的人——被期待着尝第一口菜、被期待着说出一句夸奖的话,被期待着的那样的一个人。

    阿端……连一只蛋都没给他煎过。

    他们是夫妻,可是,怎么也不像。怎么也装不像。

    那么努力,也装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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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不了戏啊。

    可他曾经以为,他是可以的。

    读。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八)

    铁河站在屋外,一遍又一遍的试着密码。

    时间很晚了。若是醉着,应该好意思按门铃吵人起来给他开门了;可是偏偏今天没醉,偏偏今天想回来睡,偏偏又不记得自己家里门上的密码了。

    下雪了。

    不很大,但是飘飘洒洒的,盐粒子一样,渐渐的也覆了一层在地上。

    铁河呵了口气。

    下雪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安静。静的好像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门锁忽然“嘀”的一声打开,铁河愣了一下,推开门。

    门厅的感应灯亮了,他看到穿着睡衣的自端站在面前。

    他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她向来是早睡早起的人。所以就最恨他在深夜里喝醉了酒回家来歪缠。

    “还没睡?”他问。

    “嗯……”她声音柔柔的。

    佟铁河又愣了一下。难得大晚上的来给他开门,还没生他的气,还……穿的这么少。想到这里他皱眉。她怎么就穿了件薄薄的睡衣下来了?!

    门厅的灯光熄了,眼前暗了。

    铁河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他皱眉:“你喝酒?”

    他走近些。

    确定了,她是喝酒了。

    自端嘻嘻的笑着,又“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身子晃了一晃,两只手臂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好歹保持住了平衡,没张过去。可也就是这个动作,暴露出她醉酒的程度。

    铁河咬着牙。

    最近这是什么世道?醉猫接二连三的找上他。

    “以为你不回来了,我就偷偷的喝了一杯……”自端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多。”

    佟铁河没吱声。

    醉成这样,一杯?一杯工业酒精呀?

    黑影里,自端看不清铁河的表情,她往前挪了几步,仰起头,轻声的说:“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老婆喝一杯酒,你就生气……嗯?”说着话,她的手臂抬起来,勾住他的颈子。柔软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像一株攀附松树的藤萝。

    佟铁河一僵。

    她这是在干嘛?

    佟铁河把她的手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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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单是醉了,还醉的不轻。

    “咦……真生气啦?”她又凑过来,一双手握住他的前襟,踮起脚来,竟对着他呵了一口气,“是不是有酒臭味?”

    红酒那特有的香,混着她的体香,向佟铁河袭来。

    铁河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手上稍稍用力,揪住她的手臂,固定在她身前,让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然后说:“上去睡觉。”

    酒让她的血液在燃烧,可是手脚却在冷却。

    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她摇着头,“不要!我还要喝……”

    “喂!”他沉不住气了。

    她好像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小会儿,仰着她圆润的小下巴,小声的对他说:“最多……我不亲你……”

    “景自端!”真是忍无可忍了。

    “咹?”

    “是你惹我的。”

    “那又怎样?”她嗤嗤的笑着。

    笑着笑着,自端觉得眼前亮起来……

    他在微笑,在微笑。他有天底下最勾魂的笑眼、他有天底下最美的笑靥……他对着她笑的时候,似乎有一种魔力,会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极了暖融融的春风中的冰,随时都会化掉。先化成一汪水,再蒸发掉。

    就像现在,他这样笑着,笑着说,“景自端,是你先惹我的……”

    是,是我先惹你的,顾惟仁……我先惹你的,又怎样?

    你要……怎样?

    自端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九)

    佟铁河头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自端柔软的唇像是雨后玫瑰,含着芬芳,含着雨露,在他的唇齿间辗转。她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像是一条溜滑的鱼,钻进他的怀里来。

    他试图推开她,她却缠的他更紧。他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睡衣,他的掌心感受的到她身体的灼热。

    自端的手开始不老实。

    她剥掉他的外套。

    那有着沉重的寒气的外套,让她觉得凉。

    她笨拙的寻索着她想要的温暖。

    会不会在深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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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河躲开她的唇,按住她的手。

    他深深的吸气,试图调匀呼吸。可是很困难。身上升起一股热潮。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喝醉了。这里是大厅。他不能这样。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门厅的灯忽然亮了。

    他看清楚眼前的她——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儿的看过她了?

    “阿端……”他声音低哑。

    “唔。”她回应他。有些慵懒,有些迷醉,有些……性感。

    半晌,他就只是这么看着她。

    灯又熄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星……像天上所有的星,在这一刻,纷纷的在他的周围滑落。

    佟铁河一把抱起她。

    ……

    是,是熟悉的铃声。

    自端费劲的睁开眼睛。

    全身的毛孔在那一刻突然同时张开。

    佟铁河背对着她,沉睡未醒。

    自端觉得口干,喉咙更是好似被火烤,又干又疼。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拿起来。手指按了静音键。

    是个陌生的号码。

    自端轻手轻脚的起来,走到外间,回手拉上房门。

    “景自端。”她坐下来,轻轻的晃着有点儿僵硬的脖子。有宿醉后轻微的头疼,更有浑身的酸痛。

    对方一时没有出声。

    自端以为电话断掉。她移开,看一眼,显示正在通话中。

    “喂?喂?”

    “阿端,我是妈妈。”

    那轻柔的声音,优美的有如天籁。

    自端歪着头,轻轻的靠在沙发扶手上,半晌,她清了清喉咙,说:“对不起,您打错了。”

    她盯着手心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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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突的又响起来。

    “我说过,您打错电话了。”自端抓住电话的手似乎要把那两英寸的物体捏碎。

    “阿端,是我。”

    自端撑住头。

    全身的毛孔,再一次同时张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是不,氧气还是不够用,她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不方便,我以后再打。”

    忽然一阵的心酸,顶到鼻尖来。让她说不出话来。

    电话的那一端,那个人,那个人……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阿端,你还在嘛?”

    “……”

    “阿端,我回来……”

    自端合上电话,下一秒,将电话狠狠的扔了出去。

    电话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下也仿佛砸在了她头上。她抱住头,整个人蜷在沙发上,低低的,发出一声呜咽。

    佟铁河的手放在门柄上,半晌,没有动。

    半小时后,他出门。

    陈北已经等在门外。

    佟铁河一眼看见屋前空地上停着的那辆崭新的银色suv。正是他交代的那款magnum。在晨曦中,那银色显得矜贵而骄傲。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车体型够大。佟铁河想起车库里那驾smart,玩具一样,恨不得一根手指就能挑翻了,不由得嘴角一沉。真不晓得,她中意那款车哪点儿?

    “钥匙已经交给陈阿姨了。”陈北解释。

    佟铁河点头。陈北给他开了车门。

    佟铁河看到刚刚开门出来的自端。大大的眼睛下有浅浅的阴影。只是看着他。裹在羊毛披肩中的身子,在清冷的晨光中竟显得单薄。

    看着他上车,她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没有反应。

    陈北看出来,老板这会儿显然心情不佳。今日须得小心行事。他回身对着自端鞠了个45的躬,听到自端说了句“路上小心”,声音柔婉动听。他不禁微笑,麻溜的跑到前面去,坐到副驾驶位上。司机周师傅想要降下搁板,佟铁河说了句“不用”。周师傅就开车了。

    “查一下泰和容董近期行程。”上车后一直在翻文件的佟铁河忽然交代了这么一句。

    “是。”。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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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铁河成心的吧?”自飒倚在窗边,好笑的看着楼下的新车。

    自端无语。

    说到换车的事,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风一阵,雨一阵。而且说一不二。

    “这车好就好在够大。你要想找不着也有点儿困难。”自飒调侃。她端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打她进门,自端说的话没超过三句,脸更是白的吓人。

    “他……回来了。”

    自飒随口应了句:“谁啊?”

    自端抬起眼睛,“姐。”

    触到自端的眼神,自飒禁不住心里一软,放下杯子,沉吟片刻,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见到他本人。”

    自端移开目光,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来。

    “阿端。”

    自飒伸出手来,握住自端的手,冰冷。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着自端的手背。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听二叔说……他是回来休长假,然后,要结婚的。”

    “……”

    “他联络你?”自飒试探着问。

    见自端没反应,她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接着问:“他要见你?”

    自端摇了摇头。

    “那么,你要见他?”

    自端没有动。

    “如果你想见他,总能找到他。”

    “不。”

    这一个“不”字,出口利落。

    自飒反而愣了一下。

    眉尖陡然一蹙。

    “丫的!这孙子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是他选了一走了之。既然这样,好好儿的各过各的日子,做什么又来招惹你?”自飒有些烦躁。因为顾惟仁,也因为自己。

    自端只管盯了眼前的杯碟,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天,自飒清了清喉咙,说:“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还那么帅。”

    顾惟仁长的很好看。好看的稍稍有一点儿女孩子气。他很不喜欢。总是把头发剃的很短,衣服穿的很简单,甚至说话也总是很简洁。

    然而对自端来说,他又岂止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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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曾是她的灵、她的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

    又曾是将这一切生生的夺走的,那个人啊!

    自端的手,微微的颤抖。

    自飒叹了口气,突然挥了挥手,从茶几上那只漂亮的烟灰缸,对着自端,像是要她看清楚,说:“阿端,看着这个东西了吧?”

    自端点头。

    “就像你跟顾惟仁那一段儿。没错儿,很好,很美。可那毕竟是过去了。你若是忘不了,尽管当宝贝藏着。但是你要找个地方藏好。要知道,不管是水晶还是玻璃还是瓷器,凭它价值连城,阵亡了都一钱不值,而且收拾起来还很麻烦。”

    “……”

    “当初是他先放手。阿端,你不要忘记。凭它什么样的理由,隔了这么久,早就发酵了。”自飒把烟灰缸丢在茶几上,花梨木的茶几发出一声沉沉的回应。“而且,他是回来结婚的。阿端,既然是回来结婚,那么,就意味着,他已经放下。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躲避你,你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忘记……你小心,前功尽弃。”

    “我知道。”

    “你知道?”自飒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捏了捏自端的下巴,“你知道什么?他一个电话打来,你七魂丢了六魄,你还能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喝高了叫谁的名字?”

    自端咬着嘴唇。

    “惟仁。”自飒笑着,摇头,“你从此别喝一滴酒,好吧?”

    从此不喝一滴酒,那是不是……在黑夜里,那些过往,就都不会跑出来了?

    “你对他还存着什么念想?他也许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空来观礼。”

    自端呼吸一滞。

    自飒拍了拍手,指着自端,“你就这么一副样子,让谁瞧得下去?我还告诉你,景自端,别以为我刚刚那是胡说——他迟早得见你。就算你不想见,他也不想见,二叔也一定会让你们坐下来,一起吃你们家那顿团圆饭。与其到时候两厢里尴尬难堪,不如他先跟你通个声气——呵呵,顾惟仁,不过如此。”

    “我知道。”自端说。

    被自飒这样揭着痛处数落,不是第一回。

    有种残忍的痛感。

    但是,痛的好。

    “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你……算了,不说这个了。”自飒拍拍手,“既然换了新车,走,送我一程子。”

    “去哪儿?”

    “邓力昭那龟蛋今儿回国。你们家佟铁河给我设鸿门宴。”自飒哼了一声,“我可不能单刀赴会,至少也得拉个垫背的。”

    自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恐怕,今儿这一顿,不止是鸿门宴这么简单。

    是……要摊牌了吗?

    她想起不久前,佟铁河跟她说过的,力昭的事。他没有解释的很详细。大概是有些顾忌的。既顾忌她是自飒的妹妹,又顾忌某些不能明说的理由,还有些内情,其实是知道了还不若不知。她大致都能弄明白。只是不愿多想。

    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了——自飒和力昭,恐怕是没有指望的了。

    她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脸上就带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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