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精明过人的人,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狄子玉也不好做得太过明显,恐惹来他的怀疑,弄巧成拙。”
墨川点点头道:“那个赫连勃勃是个老狐狸。你去告诉狄子玉,叫他一切小心谨慎,稳妥点,反间计不好太过明显。只是,那赫连昌催的紧,叫他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在赫连勃勃和赫连璝的身边,再多布置一些眼线。还有,别忘了让他继续查找和我娘亲一起离开琅鸣谷的另外两名天女的下落,以及当年琅花之毒的毒源和解药。”墨琪连声应下。
对墨琪吩咐完,墨川转身对寒璧问道:“寒璧,本宫让你们通闻殿办的那件事儿,怎么样了?”
寒璧上前一步,答道:“禀宫主,那人已经找到了,正等着宫主的吩咐,只问何时可以和宫主一起,前往东北的黄龙国。”
墨川满意地点头道:“等我的命令,随时启程。”说罢,他转身看向湖边的绮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自语道:“这一枚棋子,该要入局了。”
离了摘星楼,冷玳和寒璧回到通闻殿。冷玳神色凄然,泪光盈盈,晶莹欲滴,寒璧见状上前劝慰道:“姐姐,你不用伤心。宫主只是督促那女子勤加练功,不会对她动心的。”
冷玳眼中积蓄的泪水越来越多,终于滴了下来,泣道:“我们姐妹自十二岁起,抛父别母,不顾身份,跟了宫主。想当日,我们初进朝影宫,练功不比那冯绮云怠惰,也没见宫主拿正眼瞧过我们一下。琅鸣天舞是宫主的绝学,连他自己的妹妹都没有传授,更何况你我。可是,宫主居然传给了……那个人。”
寒璧劝道:“那冯绮云虽然貌美,却也比不上姐姐的绝色。我想宫主传她绝学,是为了笼络她,到时好利用她的身份而已。姐姐,你别往心里去。”
“身份?想我们都出身豪门士族,宫主对此弃之如履。冯绮云,一个被故国放逐,到处流离的郡主。宫主利用她的身份,能成就什么事?”冷玳依然不解。
寒璧答道:“我掌事通闻殿,自然知道。之前,宫主让我们一直在找一样东西,这件东西现已查到,就在黄龙国。”她并不往下说,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冷玳好奇地追问:“那是什么东西?只怕除了和氏璧,宫主也不会把什么东西放在眼里。”
寒璧面上微微一笑道:“那件东西跟和氏璧也差不多。我们要找的是燕国的传国玉玺。自宫主的祖父西燕威皇帝慕容冲在宫变中被害,玉玺失落,后被贼人慕容永所有。再后来,北燕国被冯跋篡位。几经周折,玉玺现在黄龙国国主冯跋的手中。”
“我猜想,宫主定是利用那冯绮云黄龙国郡主的身份,以便伺机夺得那玉玺,好号令天下,以助慕容氏复兴燕国。至于冯绮云,她此刻还蒙在鼓里,真真可怜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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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玳听了,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道:“这玉玺原本就是慕容家的,宫主夺了它,也算是完璧归赵。没想到,堂堂的郡主,也只是宫主手上的一枚棋子。”
寒璧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不仅如此,我听墨琪说,宫主在冯绮云身上似有更大的图谋,关系到复兴燕国的全局。你说她是一枚棋子,她是所有棋子中最重要的那一颗。”
第044章 初试锋芒
北方边塞,草原苍茫,大雁成行,苍鹰低旋。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一行柔然服饰的将士,骑着马,肩头上扛着长枪,枪头上挂着抢来的猎物。一个柔然将领模样的人伸出手,拍了拍走在他身侧的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口中大声赞道:“佛狸,你可真是好样的!对那里的地形那么熟悉,如果不是你的主意,我们今天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收获。佛狸兄弟,多谢你了!”
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在马背上,拱手施了一礼道:“木将军过奖了,佛狸能够为将军效力一二,是在下的荣幸,只盼将来在将军的帐下谋个一官半职。”
原来,一队柔然将兵策马携兵器,在柔然和魏国的边境打草谷来了。那个自称佛狸的年轻人领着他们,深入魏境,获得不少财物。
那佛狸举止有礼,气度不凡,待人真诚。木世夷深深地看了他几眼,道:“以你的样貌和才干,只怕在我木世夷的帐下太屈才了,本将军推荐你到大汗帐下效力。说不定,被大汗看中,让你作他的女婿也是可能的。”
佛狸听了,爽朗地笑道:“那可要仰仗将军的栽培,佛狸先谢过将军了。”
队伍行了一会,进了一条狭长的山谷。木世夷手下的柔然骑兵勒住马,劝道:“将军,前面是峡谷,地形看上去有些不妙,会不会有危险?”
木世夷眼瞅着佛狸,眼含疑问。佛狸笑道:“将军多虑了,这条道是通往魏国集市的捷径,比较隐秘,外人一般不知。那个集市商人众多,交易的物产颇丰。正因为有赖这条峡谷,地形看似险恶,魏军一直疏于防范。只要将军的骑兵突然出现在集市上,魏国人一定惊慌失措。我们打了草谷就撤离,将军帐下的军士们今年过冬的衣物粮草等就不用愁了。”
柔然在草原上,物产匮乏,一直有赖于打草谷,劫掠邻国来生存壮大,尤其冬天草原各种物资奇缺,如何过冬是困扰他们的头等大事。木世夷看了看峡谷,心中的担虑被佛狸的微笑抹去了,命手下的士兵进入峡谷。
柔然骑兵进入峡谷深处,佛狸拍了拍木世夷的肩膀,脸上依旧洋溢着无害的笑,对他道:“木将军,你抬头,看上面那是什么?”
闻言,木世夷等人抬头向上望去,见峡谷之上,现身密密麻麻的魏国将兵,手持弓弩正对着他们。
柔然骑兵皆大惊失色,对应接不暇的箭雨惊恐躲避。
木世夷见此情景,方知中了计策,惊怒道:“佛狸,你竟然敢蒙骗于我?”说着,拔出弯刀往佛狸砍来。未等他的刀落身,佛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架住了弯刀,并且沿着刀刃的弯弧滑去,削中木世夷的手腕。
木世夷吃痛,弯刀有些握不住。未等他提气反击,佛狸的剑如闪电刺中他的咽喉,殷红的血如泉喷涌而出。
木世夷坠马堕地,看着头顶一线蓝天。有着赫赫战功的柔然战将,竟然死于一个无名之辈,他不甘心……
佛狸看出他眼中的遗憾,抹了抹剑上的血迹,俯身对他笑道:“佛狸,是我心爱的人对我的称呼。记住爷的大名,我叫——拓跋焘。将来投胎转世,尽可以来找爷,别记错了仇人,滥杀无辜。”
木世夷倏然睁大眼睛,眼中的不甘褪尽,代之是莫可名状的恐惧和忧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自北魏皇长子拓跋焘到北方边境戍边以来,听说那柔然战将木世夷骑术精湛,孔武有力,率兵有方,经常率部袭扰魏国边民,杀戮洗劫。木世夷所到之处,如一阵旋风般狂飙突进,进退自如,一直是魏军头疼的大敌。
于是,拓跋焘自愿请战,乔装打扮,孤身深入敌营。他以精湛的演技和利益相诱,得到了木世夷的信任,拓跋焘顺势把他们引入魏军的埋伏圈。峡谷一役,魏军不损一兵一卒,而那支柔然骑兵全军覆没。
魏军全胜回营,经此一役,皇长子的声威更加高涨。魏军上下对他的胆识和才干,无不信服钦佩。
斜阳斜照,拓跋焘身着绛红劲装,青锋出鞘,绽放出凛冽的冷光,长剑如芒,剑气如虹,环在他四周游走,和他融为一体。他的身姿矫健而轻盈,时而翩若游龙,乘风而去,时而势如猛虎,气吞万里,时而轻如|孚仭窖啵悴徽闯荆倍烊缟恋纾溆㈢头住t谡庋碜俗咳坏哪凶用媲埃硐家彩チ搜丈凸饣br />
不远处,长孙翰和丘堆二人站立观看良久,长孙翰叹道:“丘兄,自皇长子从关中回来后,练功比任何人都要勇猛精进。每日只睡两个时辰,除了阅读兵书,练刀枪,就是领兵上阵杀敌。有如此皇长子,实乃大魏之幸哪!这一切,我等应该向尽快陛下禀报,才不辜负陛下对我们的信任和托付。”
丘堆赞同道:“是啊,自皇长子戍边以来,每遇到柔然骑兵来犯,他都是身先士卒,不畏箭簇,而我魏军士气大振,每战必捷。陛下交代要我们细细考验皇长子,我们给他安排的每一个艰巨的考验和任务,皇长子都能不负众望地完成。说句实话,他的勇气和谋略,更胜当年的陛下。”
北魏,自道武帝拓跋珪立国以来,经过明元帝拓跋嗣十几年的经营,日渐昌盛。而拓跋焘既长且贤,智慧才干初露锋芒。魏臣长孙翰、丘堆等人深感真是天幸大魏,统一大业指日可待,对拓跋焘的辅佐更加尽心竭力。
拓跋焘宝剑入鞘,风轻云淡,悠闲地席地而坐,看着西南方夕阳渐渐淡去。山风吹来,他衣袂翩跹,发丝轻扬。霞光照映在他的乌发上泛着柔和的光,落日和晚霞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既刚毅又柔美。
拓跋焘在别人眼中巍然如山,势如龙虎,可是此时的他,眼内却盛满了忧思。他脑海中浮现绮云面对王镇恶的马鞭,挡在他身前的情景,还有面对暴戾的夏军时,绮云用力把他推下山坡的那一幕,耳边响着“佛狸,你快点离开这里,保重,快走……”的呼喊。
他从衣襟内掏出一把短剑,拔剑出鞘,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剑上“绮云”二字,低声自言道:“绮云,如今佛狸能够护佑你了。你现在哪里?我还能见到你吗?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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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计策谋定
绮云练完功,走进品梅亭中,一面用手擦试额头,一面坐下休息。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不一会儿,墨川离了摘星楼,慢慢踱步进了亭子。侍女端上茶盘,放了茶水和点心在石案上。绮云以茶代酒,表达心中的谢意,“宫主,绮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墨川受了,淡淡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你用不着叫我宫主。”
“对别人,我从不讲那些虚礼。只是宫主对绮云有授业之恩,心里对宫主甚是敬重。”绮云言语中满是诚恳。
墨川见她有些生分,心里莫名生起不悦,“不谈这个了,我且问你,如果要让一个皇帝憎恶自己的太子,有什么办法可想?”
“是想让赫连勃勃憎恨赫连璝?”绮云猜想他们在长安,对赫连璝设的局并不顺利。
墨川点点头,知道瞒不过绮云,便不避讳。绮云沉思片刻,答道:“从赫连璝的弱点入手,将他的弱点缺陷暴露给赫连勃勃,让赫连勃勃产生厌恶之心。”
“他有弱点,喜好男风,这个赫连勃勃已经知晓。甚至,我们的暗人收集了他在长安城收受贿赂的证据,放在赫连勃勃面前,但赫连璝的太子之位依旧没有动摇。”墨川面色有些黯然。
绮云道:“喜好男风只是个人性情爱好而已,并不是帝王大忌。只要他娶个太子妃,生个皇位继承人,赫连勃勃未必会计较。至于收受贿赂,赫连勃勃本人就崇尚滥用民力,铺张奢靡。太子的这种行径不算忤逆,动摇不了赫连璝的太子之位。要想让赫连勃勃不容太子,办法是……”
她停下不语,喝了口茶水,瞟了一眼墨川,却看他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觉无趣。
两人比试了一下耐心,墨川心切,终败下阵来,忍不住询问道:“灼华,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办法就是……”绮云靠近墨川,低声轻语道:“找到他结党营私,欲图谋不轨的证据。”少女的幽香萦绕在墨川的鼻端,他的心中不禁生起异样的感觉。
转眼间,绮云正襟危坐,墨川心中有片刻的失落,只是问道:“如果,找不到他结党营私的证据,怎么办?”
绮云微微一笑道:“找不到证据,那就就编呗。作为太子经常要和官员大臣们往来,那些个官员巴结太子,官场上那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自然是少不了,吹捧过了头的话也是免不了的。”
“宫主,你还可以用贾诩的涂改计。东汉末年,当马超、韩遂合力伐曹操时,曹操采纳贾诩的计策,故意送了一封涂改过的信给韩遂。马超从韩遂那儿把信要来时,便怀疑韩遂更改了信中的重要内容,最后韩、马二人反目,被曹军击溃。你派人暗中涂改太子和官员们往来的信件,收集了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放在赫连勃勃面前,只要有三分真的,就能引起赫连勃勃的猜忌。”
“赫连勃勃会相信吗?”墨川有些怀疑。
“赫连勃勃那人高傲,最忌讳别人亵渎他的权威。少年时,他逢遭灭族惨祸,对人防范之心极重。经过多年的筹谋,他建立夏国,站在权力之巅,绝对不容许有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只要他开始疑心,必定对赫连璝施加压力,而赫连璝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不会迂回曲折,藏起锋芒,对赫连勃勃的不满就会表露出来。一来二去,犯上忤逆甚至图谋不轨的证据就坐实了,假的就变成真的了。”
墨川看着绮云扬起明媚灿烂的笑脸,讲起朝政风云,如同叙话家常一般风轻云淡,心头微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口中只是问道:“灼华,这真的可行?”
绮云微微点头道:“越是英明神武、自视甚高的君主,越容易犯这种错误,因为他们不愿意被人强过头。连汉武帝那样的雄主,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猜忌太子刘据,后导致太子自杀身亡,后来又后悔了,建了思子台。汉武帝已是垂暮之年,尚且不愿太子坐大。”
“那赫连勃勃正当盛年,刚愎自用残忍无情更甚于汉武帝,猜忌之心自然也会更重。何况,你和赫连昌里应外合,你们两个都是绝顶聪明聪明之人,要算计赫连璝那个莽夫,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墨川此时再无怀疑,不禁哈哈大笑:“如此一来,夏国很可能出现兄弟阋墙,皇子间自相残杀的局面,实力必然削弱。将来夏国内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源自于一个娇弱女子的谋划。灼华,你若是男子,必能拜将封侯,有一番作为。”
绮云浅浅笑道:“绮云只因为自小在刘裕身边长大,也喜欢和他们家三公子一起研读史书,喜欢纸上谈兵罢了。真正要实施成功,还要看你们朝影宫的布置,是否天衣无缝了。”
“只要知道怎么做,做起来就容易了。没想到,郡主一个女子,胸有韬略,更胜男儿。我在想,谁要和你作对,将来他一定要倒霉了。”墨川神情愉悦,嘴角微扬。
绮云疏朗一笑,自嘲道:“墨川,你怎么把我,说得和红颜祸水一样了。”
“你这个红颜,已经是祸水了。”他腹中心事已了,一向冷清的墨川忽然有逗逗她的想法,眼中含了几分笑意。
绮云看着他的绝色容颜,心里一动,诡秘地笑道:“我再怎么祸水,也比不上宫主。宫主不是要扳倒赫连璝吗?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不费一兵一卒,保证马到成功,大获全胜。”
“什么主意?”
“那赫连璝不是有……特殊喜好吗?所以,何需劳师动众,只要您一人出马,必定把赫连璝手到擒来。这个主意怎么样?”
墨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蓦地脸色变得冰冷阴郁。见墨川的脸色风云突变,绮云打了个寒战,想自己图一时嘴快,怎么就犯了他的忌讳,赶紧陪笑致歉,“对不住,就当绮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咱们说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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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川看着她娇媚的笑颜,胸中的怒意渐渐散去。看她有些惴惴不安,转开话题,“你方才说到,你自小在刘裕身边长大。现刘裕已经在建康称帝,建立宋国。你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裕少时贫困,起于行伍,知道百姓的疾苦,一定能成为个好皇帝。”说起刘裕,绮云赞不绝口,“我到他府上时,他已经官至太尉,高官厚禄,权倾一时。但他的生活极其简朴,家里的吃穿用度,有时是家里人自己动手,针线女工活还是府里的女眷自己做呢。我跟了他家的长女也会做一些。”
她伸出一双玉手,放在墨川眼前,“你看,我的指尖还有一层薄茧呢。”
墨川看着眼前一双白皙莹玉般的小手,心里一动。
第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