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要找什么东西,对不对?”绮云打断他的话,她知道他们朝影宫神通广大,如果有对自家不利的举动,必然会危及到家人,大有誓不罢休追问到底的架势。
墨川收了折扇,一脸正经的对她说道:“郡主说得很对,我是要找一样东西,是我慕容家的东西。不过,这样东西不在你家里,而是在皇宫里。我只是去皇宫里头寻找,不料惊动了大内高手,被他们追着。结果好巧不巧,跑到你屋里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皇宫里的东西,又本是你们慕容家的,那是什么?”绮云思量着,脑中电光一闪,低声道:“我知道了,你要找的是——传国玉玺。”
墨川点头,眼中似有赞赏,也低声道:“不过,我们去了以后才发现,在你们龙城皇宫里的那枚传国玉玺是假的。”
“是假的?”绮云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当年我祖父宫变之时,传国玉玺丢失,后落在j贼慕容永的手中,后来燕国被你伯父篡位,玉玺自然就在你伯父冯跋的手中。我朝影宫派人找来了当年慕容永身边的掌玺侍卫,他鉴定出你伯父现在所用的玉玺是假的。所以,我们也用不着盗取了。”
“那真的在哪里?”绮云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真的反正不翼而飞了。”
绮云半信半疑,暗自思忖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玉玺若真的丢了,恐怕黄龙国有变乱横生,国无宁日。她不禁面有忧色,对墨川说道:“朝影宫神通广大,耳目众多。如果知道玉玺的下落,还望宫主派人告知绮云,绮云将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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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如果告知你玉玺的下落,你将要怎么做呢?”墨川慵懒地问道。
绮云双手托腮,默想:是啊,就算知道玉玺的下落了,自己找得回来吗?若说完璧归赵,皇伯父是篡位建国的,慕容氏又是玉玺的原主人,到底应该给谁?这事有些让人头疼。眼下,不是不知道那玩意丢哪里去了吗?等找到时再说吧。
绮云想到这里,转开话题道:“不想那些个头疼的事儿了,我们吃菜吧。这都是这家店中极品的菜色,凉了就不好吃了。”
绮云做东,见花了不少银子,有些肉痛,招呼他多吃一些。墨川手握酒杯,只是浅酌慢饮。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男声粗声粗气,女声娇媚甜腻。一群人掀开门帘拥了进来,使得本来空旷的空间忽然变得逼仄了许多。
一行人进了门,见有人已经在座,为首的锦衣男子心里头就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掌柜的,这雅间里怎么有人哪?这平时都是我们饮酒取乐的地方,怎么让闲杂人等给坐了?”
绮云背对着他们,一时看不清他们是何方神圣。而墨川背光而坐,来人一时没有看清,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不由皆怔怔发呆。
他们只见眼前一个如嫡尘仙人一般的年轻公子,正轻摇折扇,安然而坐,优雅俊美,姿势撩人。
这时,掌柜闻声赶紧过来,见此情景,打着千儿,不停地向绮云和墨川鞠躬行礼,口中告罪道:“公子,小姐,小的对不住。一时没照顾到,小二不懂事,把你们带到这儿,这儿是这几位爷长包的雅间。烦请公子和小姐挪个座。这一顿,我请了。”
绮云瞟了掌柜一眼,“什么?为什么要我们让座?我们先来的,你带他们到别处去,不就好了。”
掌柜的还要再说什么时,一行人回过神来,为首的拦住他,也不看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墨川,口中说道:“不用挪位子了。这里很好,就这样。人家也是客人,我们挤一挤就可以了,你下去吧。”
掌柜见金主今天难得这么客气,居然莫名让他逃出生天,赶紧溜之大吉。
他们一行人把剩下的两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还是不够坐。为首的那人大喇喇坐在了绮云这一桌,也不看绮云,拿眼直盯着墨川瞧,涎笑道:“这位公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墨川依旧气定神闲,嘴角含笑。
“你要是本地人,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来,兄弟,哥儿和你喝一杯。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以后只要你在龙城,就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的。”其他人也连连附和道,笑声一片。
那人说着,就要拿绮云手边的酒杯,不经意朝绮云瞥了一眼,发现绮云正冷冷地盯着他,满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那人觉得气氛不对,又看绮云有几分眼熟,仔细看去,惊道:“绮云,绮云妹妹,是你?真的是你!”
其他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闻言,立刻也围上来探视,都惊呼:“绮云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来宫里看我们?”
“多年不见,绮云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绮云,你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吃饭,这位是你什么人?能否介绍一下。”
“绮云,今天这顿饭,哥哥们给你请了,坐过来一起用吧。”……
原来是一群皇子,绮云的堂兄们。
“好了,够了。”绮云被吵晕了头,大喊一声,冷清地说道:“哥哥们请我吃饭,这番好意,绮云心领了。今儿,我在这儿,原是请朋友吃饭,没想到占了你们的位子,我们现在吃好了,先行一步,告辞。改日,绮云自会上门赔罪,抱歉。”说完,拉了墨川起身就走。
众皇子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两位佳人离了视线,暗自摇头叹息。
第054章 和亲旨意
出了酒楼,绮云眼望长天,深吸了口气,墨川眼含戏谑的看着她。+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绮云唉声叹气,“唉,让宫主看笑话了。堂堂一群黄龙国的皇子们,也不知勤政爱民,每日里只知道狎妓游戏,声色犬马。看他们脚步虚浮,脸色萎靡,便知道他们武不能提枪,文不能赋诗。而且,皇上还有这么多的皇子,多得他自己恐怕都数不清。将来争宠夺权,还不知会闹腾出什么事端来。”
“你们皇帝都不担忧,灼华,你操的什么闲心?”墨川有些幸灾乐祸道。
绮云见了他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悻悻然道:“你没看到他们那副色相吗?他们看上你了。要不是我拉着你跑得快,你就要落在他们手里了。”
“要不是你拉了我走,他们要落到我的手里。哼……”墨川凤眸中寒光一闪。
绮云想起路上茶庄里的那一幕,打了个寒颤,赶紧拉了他,离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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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想要辞别墨川,见墨川似有话要说,只得停住步子,等他开口。墨川微抿了抿唇,犹豫了会,问道:“灼华,你现在有空吗?我来了龙城这么久,还没有游览过什么地方。你可为我作向导?”
她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街头。墨川绝世出尘的风姿,足够夺人目光。无意或借故挨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绮云和墨川渐渐有举步维艰之势。胆大的少女折了鲜花,满面羞红着脸,投在墨川的衣袍下摆。
绮云见状,想起了《世说?容止篇》中卫玠的笑话,不禁轻笑出声。拉了墨川的衣袖,疾步离了人群,到河岸僻静之处,口中笑道:“还好我们脚步快,不然我担心你要变成第二个卫玠。众生见了墨川,便误了终生。以后,宫主出门只能坐车,以免祸害众生。”
墨川打开折扇扇了扇,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问道:“灼华,你会被我所误吗?”
“墨川,你可够贪心的,误了众生不算,还不忘算计我一个。”绮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墨川侧首对她,似有深意地看向她的眼。
绮云回视他,墨川的凤眸如海般深邃,深不见底,心中研判他的话真假难辨。
当下忽略不计,绮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塔,对他道:“那座佛塔,是我父王为母妃祈福所建。母妃常年礼佛,身体却不好,不宜远行。所以,父王特地请旨为母妃造一座佛寺,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龙城内的百姓都感激中山王府,有了那间寺院,礼佛不用走到城外。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龙城最热闹的中心之地。”
“你父王很爱你的母妃。”墨川负手而立,看着河岸对面高耸入云的佛塔。
绮云眉眼舒展,和他并肩而立,叹道:“是啊,我希望,能遇到一个对我像父王对母妃那样的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墨川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似讽似叹,“乱世之中,这恐怕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身处乱世,一切变幻无常,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听了他这番感叹,不知为何,绮云似感染了他的情绪,心底竟泛起微微的凉意。
绮云别了墨川,回了自己家里。一进王府大门,迎面走来一群太监服饰的人等。他们不认识绮云,没打招呼就匆匆离去了。
绮云见皇宫里来人,心中疑惑,该不会下午的事情,皇伯父这么快就知道了。进了正厅,哥哥嫂子们都在,见了她,都迎了上来,满面愁容,欲言又止。
绮云见此情景,满头雾水。这时,却见众人分开两边,王妃走到近前,手握一幅黄|色的卷帛,眼中含泪。
绮云知道那是一道圣旨,惊疑不定,想必发生什么大事,只问:“娘,怎么了?皇上下了什么圣旨?”
王妃哽咽悲泣,一时说不出话来。三哥性子急,直说道:“皇上知道你回来了,下旨封你为朝阳公主。让你择日和亲柔然,嫁给柔然单于大檀。”
“什么?”绮云瞪大了眼睛,犹自没听明白,三哥又重复了一遍。绮云听在耳中,犹如晴天霹雳,饶是聪明智慧,也一时想不出办法,只是愣神发呆。二哥冯朗和三哥冯邈看她的模样,心中悲愤不已,竟要冲出门去,找皇上讲理。
“回来,”王妃一声断喝,“你们年轻,血气方刚,不要冲撞了皇上。王爷现不在家,我现在即刻进宫,让宋贵妃带我去见皇上。”眼神严厉地看着众人,“你们都给我在家等着,不许轻举妄动,知道吗?”
众人诺诺称是,王妃命人给自己换上朝服,坐了马车径直往皇宫而去。众人在厅堂中或坐或站,都悄无声息。
渐渐地,夜灯初上,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可是谁也没有心情吃饭。饭菜渐渐变冷,拿下去热过重上,还是没人有心思吃。下人们也不敢催促,只在旁边恭候,鸦雀无声。
绮云看此情景,渐渐缓过神来,面带微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到母妃回来了,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们莫要心焦。”
众人见她小小年纪,遇到此等难事,泰然处之,反过来安慰他们,心下感叹。绮云坐了片刻,便安慰众人皆回房歇息,自己则慢慢踱步回了房。
进了房,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床上,心中一团乱麻。忽见一个身影一晃,墨川那张人神共愤的容颜出现在她的眼前,绮云吓了一跳,立刻坐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墨川眼神一个暗示,她声音低下去了。墨川低声对她道:“你的事,我一回去就知道了。你想不想知道,你们皇上为什么要下这道圣旨?”
“为什么?”绮云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要想知道为什么,你跟我去一趟就明白了。”
绮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她在并州朝影宫的一年多,他也没有真正害过她,怎么说他们也算有师徒情分,也曾订过盟约。
绮云打定主意,打算跟了他一起去。墨川瞥了一眼她的月白衣衫,绮云问道:“怎么,要不要换深色衣服?”
“你已练成琅鸣天舞,用不着。”墨川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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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一路跟随墨川,穿檐走壁。到了一处围墙之上,墨川突然停了下来,绮云也跟在他身后止步。
只见眼前气势开阔雄伟,黄|色的琉璃屋顶连绵不绝,已到皇宫内苑中了。
绮云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口口水道:“墨川,你确定我们是要进皇宫内苑,才能探得消息?这里可是有几十座宫殿,我们是要去哪个?”
墨川点头,使了个眼色,二人使出琅鸣天舞飞身过去,偶有侍卫抬头,恍惚间看见两个白影翩然飞去,只道瞥见了两只白鹤。
第055章 护女心切
到了一处大殿,墨川和绮云攀上琉璃瓦片,透过缝隙,下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只见大殿中灯火璀璨,宝座上一人身穿明黄|色朝服,正是冯跋,还有一人侍立在旁,绮云定睛看去,却是自己的母妃王掬烟。绮云大吃一惊,身形一晃,墨川一把托住,方才稳住身子,又凝神望去。
只见过了良久,冯跋才放下手中的御笔,抬头问道:“中山王妃,今日急急忙忙求了宋贵妃,来见朕。王妃,所为何事啊?”
王掬烟跪下请安,禀道:“臣妾是为小女绮云的事情而来,请陛下收回旨意。”
冯跋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问道:“朕每日发那么多道圣旨,不知王妃说的是哪一道?”
掬烟言辞恳切答道:“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小女远嫁柔然。柔然远隔千里,那单于大檀残暴粗鄙,其年龄可以做绮云的父亲,怎么可以做绮云的夫婿呢?”
“王妃说的是这个理由啊。那我问你,十年前,朕把自己的女儿乐浪公主远嫁到柔然,嫁给单于斛律。朕舍得,王妃就为何舍不得呢?”冯跋面色深沉,目光炯炯直视着掬烟,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渗出。
掬烟神情抑制不住地转为悲戚,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陛下儿女众多,乐浪只是陛下的一个最不喜欢的公主。而中山王和臣妾只有绮云一个女儿,中山王定然不舍。何况,绮云八岁起就送于建康,结交刘裕。此次,关中战乱,绮云救了刘家二公子刘义真,她的使命已然完成,为什么还要让她远去柔然和亲?”
绮云见母亲为自己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心下酸痛,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冯跋站起身来,目光闪烁,走到王妃身边,伸手扶了她起来,缓缓说道:“王妃一定要知道原因吗?灼华郡主小时候,朕身边有一个高人,给她看过相。说她是命硬之人,是克亲、克友、克父、克母、克子的大凶之命。长大之后,其美貌,其心机,定能倾城倾国倾天下,是真正的一代红颜祸水!”
冯跋每说一个字,脚步便逼近掬烟一分。掬烟步步后退直至殿柱,退无可退,只感觉五雷轰顶,站立不稳。
冯跋看了掬烟一眼,接道:“既然她是一个祸水,朕就不能把她留在黄龙国,让她离得越远越好。倾城倾国,让她去倾别的国家。哈哈……”冯跋想到自己的主意,神色极为得意。
听到他的笑声,掬烟醒过神来,悲愤地尖声嚷道:“不可能!绮云人那么聪明,那么善良,怎么会是红颜祸水?”
“人善良,就不会是红颜祸水了么?人的命运不会因为是否善良而能改变的。掬烟,你也很善良,但你就是一个红颜祸水!”冯跋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
绮云听到此处,脑中早已嗡嗡作响。见掬烟沉默不语,只听得冯跋声音转柔,直问她:“如果不是这道圣旨,王妃你会急急忙忙地进宫来见我吗?等了一个下午,也坚持要见到我,是不是?”
掬烟神色凛然,不卑不亢地答道:“绮云是我的掌上明珠。和亲一事关系绮云的终身,臣妾自然对陛下是非见不可。”
“掬烟,之前,你经常来宫里探视,甚至陪我说说话、批奏折。可是,为何现在一次都不进宫来?我要见你一面,何等艰难。如果你心爱绮云,那朕可以为你收回旨意,但你依旧像以前一样,常常进宫陪伴于我左右。掬烟,好不好?”说话间,冯跋的神色温柔得似渗出水来,言语似有哀求之意。
掬烟大惊失色道:“陛下,不可。”
绮云闻言,身子摇摇欲坠,似把持不住,被墨川一把拽住胳膊,示意她不得擅动。
掬烟劝慰道:“陛下,臣妾之前常常入宫,是来探望宋贵妃的,偶尔陪陛下说说话。不知让陛下误会了,是臣妾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