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婚礼（2/2）

    你也是。

    端木蕊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她想睡着却很烦躁，然而不多久，疲惫的她还是进入了梦乡。

    霍衍睡不着，他的心被什么牵扯着，心烦意乱。他耐心地等待着端木蕊入睡，而后披衣起身来到院子里。已经是深夜了，白天的热闹喧嚣已然不复存在。一弯新月挂在天空，远处是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竹叶与竹叶之间碰触的响声清脆如折纸的声音。渭河的水声平滑而深沉，似有若无。

    忽然那个声音又在耳边传来：霍衍，霍衍！

    这次，霍衍没有犹豫，他一纵身越过了院墙，寻声而去。果然渭河岸边，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面向着渭河。

    霍衍走到她的身后，说：是你在叫我吗？

    言心做梦没有想到霍衍会出现，千年不见，如今再见，她说不出话来。霍衍奇怪这个女人一直在召唤自己，现在自己来了，她为什么却不说话呢？

    你是谁？霍衍问。霍衍此时已经忘记了言心的名字和样貌，他只记得当初是因为自己爱着一个女人而又失去了她，后来的时光中，与世隔绝的他强迫自己忘记过去，封锁了自己的记忆。

    言心回头，面对着霍衍，她不相信他会忘记自己。

    虽然是夜晚，言心的脸庞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可是，这张脸是打开所有记忆的钥匙，霍衍的心口一阵子绞痛，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他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被封存的感情慢慢地释放出来，却被现实击散了，他现在是端木蕊的丈夫，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再拥抱言心了，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甚至为了她放弃了一切！

    你怎么在这里？言心。

    你记起我来了？言心激动的说。

    是啊！有多久我们没见了？你现在好吗？

    霍衍，我，很好！

    白天在宴席上看见了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真的是你啊！

    是我！今天是我女儿出阁。

    真好！

    言心，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我去找你，要带你走，你躲在一个人的身后说不认识我！今天为什么又这样呼唤我来？

    言心哭了，说：霍衍，对不起！我不该喝酒。你知道吗？我们喝酒过多会造成我们暂时失忆，你到的前晚，我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酒。所以你来的时候，我就不认识你了。还赶你走，你一定以为我变心了。清醒之后我去找过你，见到的是你在襁褓中的女儿，我还能说什么？当时你失踪了，风声才刚刚平息下来，随后我就回狐仙谷了。

    霍衍闻言不语，长叹一声，觉得自己曾经就是个傻子，不相信言心的心，也不相信自己的心，错失了一段缘分，也许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吧？

    现在，你过得好吗？霍衍又问。好像除了这句话，再问什么都是多余的，霍衍突然发现他和言心相隔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时间带给彼此的陌生的感觉和令人心碎的疏远感，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我嫁给了玄野，就是现在的地宫宫主。

    哦！那好啊！

    气氛有点尴尬，你呢？言心问，在你身边的是你夫人吧？

    是！不久前才遇到的。

    啊？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啊？我找过你，找不到你！

    无极海底！

    天，那是天帝发配犯错的天神的地方。

    难道我不是吗？爱你，却娶了明月！霍衍说。

    言心无语！

    我现在心里没有怨你的意思了，言心，我们彼此祝福对方吧！相信玄野对你也很好吧？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也是幸福快乐的！

    谢谢！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什么事情？

    安羿那孩子是后羿君儿子安逸的分身，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会吧！

    是真的！

    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之间好像兄弟一样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特别的吗？比如安逸睡觉的时间？

    没有啊，他和大家一样也是早晨起床晚上睡觉啊！我在这里小住了几日，没有觉得安逸和别人不同啊！

    什么？难道是咒语已经解开了？

    言心，你说什么？什么咒语？

    没什么，只要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言心，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瞒着我不想说？

    知道那么多没有好处，你只安心地带着你的小妻子在竹园好好生活吧！霍云是要随安羿去他的家居住吗？

    我是随他们的意思，竹林的家里也已经给他们准备了新房，随他们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

    是啊！你现在可以做主了，只是当年，算了不说了，去看过公主吗？你欠她的太多了。

    看过了，她说她不认识我！

    也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明月公主，自然是不认识你了。

    我只能说声对不起，就离开了。

    都是我的错，意外吧！没有我，明月和你也许很幸福。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纠结那ri你为何不认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把我忘记了，这是我不想回尘世的主要原因，没有你的爱，我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端木蕊忽然闯进我的生活这才改变了一切，我才有幸赶上了女儿的婚礼！

    不管怎么说，你要保重！

    你也是！言心！照顾好自己！

    再见！

    再见！

    两个人朝着两个方向走去，言心忍着不回头，霍衍也是。最后他们都停下来，转回身冲向对方，紧紧的拥抱着，这个拥抱就好像是迟来了两千年的拥抱，他们久久地拥抱着，而后轻松地分开，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个向过去告别的拥抱。言心的心如刀绞，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再想回到他的身边这样的话不能说，无论自己多么想，都不能说！端木蕊还在她身边，她不能伤害她，何况霍衍的心里爱着的也是她，是自己错失了他的爱！

    霍衍在她的耳边说：保重！然后就离开了。

    端木蕊半夜醒来，叫霍衍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她，她有些心慌，想找件衣服穿上去看看怎么回事。门开了，霍衍走进来，看见她起身了，急忙走过来问她：怎么起来了？渴吗？还是饿了？

    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门口，没去哪里，起夜后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我口渴！

    好，我给你倒水。你躺下去吧！小心着凉。

    嗯！霍衍，

    怎么了？

    不许离开我！

    怎么突然这样说？

    我做梦梦见你不要我了，还说我不懂事。

    什么啊！梦也能相信？快，喝水，你不是口渴了吗？

    端木蕊喝水，一边想着刚才的梦，霍衍说梦不能相信，那么自己曾经在梦里与温牧的两情相悦也是假的了？

    想什么呢？还发呆，快喝完了，睡觉！

    不喝了，端木蕊把茶杯递到霍衍手里，身子像蛇一样滑进被窝里。对霍衍说：你也睡吧，天都快亮了！

    而霍衍躺在那里，一夜没合眼，他感觉得到，言心嫁给玄野并不幸福，只是她不说出来而已。都怪自己当初年轻气盛，都没有耐心多等言心几日，哪怕是等到言心清醒了说不爱自己也无所谓，可惜了那份情，毁在无形的误会之中，如今言心身上那种刻进了骨子里的哀愁，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曾经的言心可不是这样的。言心还一直在自责中所以才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刻要给自己解释清楚，可见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在自责中。

    第二天，霍衍带着端木蕊先行回去竹林，三天后安羿会带着霍云回家去。安逸也将带着平鸾公主回去天宫他们的府邸紫鸾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