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徒们,包括我在内,也分裂为对立的两派。皇帝派出的皇家卫兵则趋向赞同继续研究的一方,他们毕竟背负着皇帝寻求发现亡灵致命弱点的期盼,就顾不得遵守社会道德准则了。至于最初辨认出灵魂之石的精灵高阶吟唱师们,此时却没有做任何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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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然也倾向与重新获得这项久已失落的技能啦!”图拉克以针见血地评论道。
查尔斯鲁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们做得更过分,以至彻底颠覆了我对太阳族精灵的看法。当晚,持续几个时辰的争论没有任何结论。热情好客的月精灵将我们安顿在他们的居所,给我们提供了食物及干净的饮水。因为多日的奔波和刚才激烈的争吵,所有人几乎一着枕头便睡着了。接近凌晨的时候,我们却被主人们愤怒的咒骂声吵醒。原来,后半夜有几名不速之客突然闯入安普利菲亚.星瀚的神殿,杀死数名神殿的守卫,并企图夺走神殿内存放的灵魂之石。月精灵当然不可能监守自盗;他们的兽人同盟更不可能自毁长城,使其重要的北方边境失去魔法的防护。有嫌疑和动机制造此类恶劣事件的,无疑只有我们这些外来者。”
“简直是恩将仇报嘛!无耻之极,无耻之极。”图拉克亦是愤愤不已。不过转念间,他有些疑惑地说:“就算太阳族的贵族巫师非常羡慕作为同类的月精灵所拥有的迷锁法术,那也不足以说明是他们做的啊!你有证据吗?”
“很遗憾,我没有证据。”查尔斯鲁缇道:“不过,我却亲眼看到他们实施了这个罪行。”
图拉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刚才在维尼尔斯玛茹那里,我算是领教过精灵的机敏了。你一个法师学徒,怎么躲过四个经验丰富的精灵巫师的?”
“我能看见他们,听到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查尔斯鲁缇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然而麻烦也就在这里!因为方式特殊,所以我不能指认他们。精灵巫师们在临睡前,借口不习惯人类的鼾声而另找地方休息了。我的身体则根本就没离开过考察团的临时居所。只有我的魂游离于身体之外,撞见了太阳族精灵的所作所为。”
“别吓我!”图拉克越发不敢坐下了。“你是说你的灵魂与你的身体分离过?那你现在还算活着吗?”
查尔斯鲁缇平和地说:“我当然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赫萨比斯是个奇妙的地方,你凭常识无法想象的事情,在那里却很容易地就会发生。或许是离存放灵魂的宝石太近了,或许是由于某些偶发的因素,刚进入梦乡,我的灵魂就从躯体浮了起来。还没等我缓过神,一个飘渺的影子便将我引到神殿所在的湖边。白天死寂的湖面,晚上却散布着晶莹的睡莲花。花朵带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夏夜的萤火虫,还有一股淡淡幽香。我渐渐陶醉在这宁静的气氛中,不自觉地走入湖水中。湖水温柔的流过我的皮肤,不,或许浸入我的灵魂深处。像是一个久别的恋人,幽婉地倾诉着重逢的喜悦。”
图拉克挠了挠头,坐回椅子里。“你说的,我怎么觉着就像是场chun梦。这方面,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不是梦。”查尔斯鲁缇摇了摇头。“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那湖水对我的温存。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就要想起她是谁了。”
“哈哈!她——”,图拉克揪住了友人的漏洞。“我就说你是在做梦罢。以前一定有个女人对你特别好,她的肌肤如白玉般温润,她的长发如湖水般缠min。还有,她喜欢睡莲味的香水。而且最后你和她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白天你听到关于精灵女王的悲剧故事,晚上便联想到旧日的情人了。也别隐瞒了,告诉我她是谁。我不会告诉希尔缇丝的。”
查尔斯鲁缇皱了皱眉头。
“如果真是梦,我就不会被那四个精灵咏唱师打扰了。就在我沉入温柔乡,自己都弄不清梦幻与现实之际,湖水突然变得激荡起伏。她发怒了!我能感觉到她的怒气。她载着我向神殿飞驰而去。接近湖岸之际,恰好看到魔法的火光,听到神殿守卫临终时的哀鸣。我在一瞬间便被湖水抛到因杀戮同类而变得面目狰狞的精灵巫师身边。可是,就像我告诉你的——我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清除了守卫,他们欣喜若狂地围拢到银剑旁。一个说‘这便是进入神界的钥匙!?’;另一个较为沉稳声音的回答‘只是钥匙,离我族之愿景还远着呢!’;于是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赞美德尔加(delg)’。”
图拉克半信半疑,沉吟道:“德尔加(delg),是精灵之语‘圣光’的意思,特指神的宠爱或突如其来的启示。莫非他们几个与奥迪尼斯教有关?”
“宗教方面的关系我不怎么熟悉。不过既然那几个太阳族的精灵狂妄地提及要‘进入神界’,即便教廷恐怕也不敢与如此禁忌的事扯上关系。”
图拉克想破头也猜不出来,只得转而问:“你的湖中情人把你送到神殿里,不仅仅是让你亲眼目睹精灵巫师的恶行罢!你做了些什么,去阻止他们吗?”
查尔斯鲁缇轻声叹息。“你忘了!处于事发现场的只是我的灵魂,又能做什么?就算是我本人在场的话,凭一个法师学徒所掌握的魔法技能,不被年龄加起来比我大四十倍的精灵巫师挫骨扬灰已是万幸。”
“当时你一定吓得脸都白了!”图拉克讪笑道。
“灵魂本来就是透明的,我的脸当然也就说不上是白是红了。”查尔斯鲁缇辩解说:“不过想必我的理智受这亵du行为的干扰,确实有那么一刻不自知地降低到你这类人的水准罢。我能觉察到湖水对我的柔情和期待,化作令人心碎的遗憾。她放开了我,在我耳边幽幽地说‘错了,你不是她,你只不过是个虚幻的外壳罢了!’听到这句话,我整个被冻住了。”
“透明的冰块!”图拉克说。查尔斯鲁缇疑惑的询问,图拉克解释道:“你的灵魂是透明的,然后你因为被女人抛弃而被冰冻,所以是透明的冰块。”
查尔斯鲁缇恼怒地说:“我是指我当时的心情。你不会明白的!一个对你一往情深,而你也对其心有所属的女人突然告诉你——说她看错了,你其实并不是她的梦中情人。这时候,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不知道”,图拉克轻浮地说:“或许与你被希尔缇丝拒绝的时候差不多吧。”
查尔斯鲁缇愤怒地举起双手,最后却还是无奈地放了下来。“你姐姐并没有拒绝我。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暂时不加深关系的长期约定而已。”他含糊地说。
这可是个意外的秘密!图拉克本想追问下去,却知道查尔斯鲁缇不会明说。与其逼这个固执的纳伽斯,还不如随后由希尔缇丝那里旁敲侧击更容易些呢。他的兴趣,又转回精灵的古怪行径上。“后来他们偷走那柄剑了?”他问。
“没有。”查尔斯鲁缇的心境也平静了下来,甚至因为刚才不小心透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而变得越发谨慎。“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凡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以湖水为形的女性存在体随后发动了对精灵巫师的反击。一股巨大的波涛穿过我透明的灵魂,直直冲向四个太阳族的精灵。虽然事起仓促,精灵的咏唱师还是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奔腾的水流被一道魔法护盾阻挡在外,随之迸裂四散开来。”
“‘是谁?’,精灵巫师们大声问。他们一定以为是月精灵的高级守卫出现了。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是连擅长制造非自然事物的施法者都无法理解的。湖面迅速地扩大,原本距离湖岸还有十几米的神殿,顷刻间便浸没在齐膝高的冰冷湖水里。
而精灵巫师们尚且不肯离开唾手可得的宝物,死守在存放灵魂之石的祭坛旁。我看着湖中的睡莲,一个个展现出形体。原来,每朵花都代表一个死去的月精灵。甚至连刚被杀死的神殿守卫,也摆脱了毫无生气的躯体,以半透明的形态站了起来。这些形体的外廓散发着惨白的微弱光芒,像潮水一般缓缓地走来。”
“幽灵?”
图拉克牙痛似地咧了下嘴。幽灵是最难缠的一种亡灵,这在整个帝国都是共识。图拉克幼年时,他的保姆讲的鬼故事里,一半是与此类虚无而冰冷的幽灵有关。侥幸的是,阿蔢达尼亚(rpotni)前线的军人白天很少遇到幽灵,但晚上却成了他们草木皆兵的时刻。
“你也这么想?那些精灵巫师毫不犹豫地以各种攻击法术射向四周漂浮着的形体。一时间,呼啸的闪电镖、自动寻敌的光球、炙热的火焰,充斥在并不怎么大的神殿里。飘渺的月精灵形体接触到魔法的一瞬间便寂灭了。然而,越来越多的发光体却又从湖底浮了上来。不多久,四个太阳族精灵就被数百个乃至上千个雾气状态的形体包围。一瞬间,所有的发光体汇聚成几股,像投矛般射透精灵巫师们的身体。我只看见原来还剑拔弩张的脸上顿时失去了生气,后一刻,他们便惨叫着夺路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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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遇上那么多幽灵,还是难得一见的精灵的幽灵,第一个反应便是扭头就逃,哪里还等到这时候!”图拉克很没有英雄气概地说。
“不是幽灵。”查尔斯鲁缇道:“那个借助湖水与我交流的神秘女人低声说‘他们只是我以前的子民,因为感激我的牺牲而将一部分记忆留在了我身边。唉,我所给予的又怎能弥补他们失去之万一。不肖的窃贼仅仅感应到这些记忆中最凄惨的少数片段,便已吓得落荒逃走,我的子民却是以他们的爱人、他们的孩子、他们自己去领受这命运。而你呢!则给了他们一个虚幻的宁静。’”
“她又把你当成几百年前的旧情人了。”图拉克哆嗦了一下。“这故事我听着就浑身发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查尔斯鲁缇惨笑道:“我也是身不由己。还好,在我彻底发疯,或者变成湖水中的另一个记忆前,那些活着的月精灵发出的警报惊醒了考察团的其他人。克里西见我睡得沉沉的,便在耳边大声唤我的名字。我的灵魂听到召唤,徘徊着想要回到躯体的居所。而那个从未露面的女人叹息了一声,竟也没有阻拦。”
“后来呢?”图拉克虽然心悸,却耐不住好奇地问。;
第七章 多助
“后来,我们被义愤填膺的精灵和兽人解除了武装,关押了足足一个月。在此期间,他们用尽各种手段逼迫我们揭发制造这起骇然听闻的事件的主谋。肉体上的伤害当然还不至于,不过虽然我们提出了严重抗议,每个人还是多次被魔法探测内心。可笑的是,那四个精灵巫师倒是躲过了这一劫。或许月精灵认为是同族,根本就没怀疑到他们身上罢!他们所表现出的沮丧和愧疚,也被当成了因无辜遭牵连的担忧。我们这些人类却成了替罪羊。幸亏保护阴影森林的灵魂之石并没有丢失,兽人们又考虑到与焰龙帝国的联盟关系,说服月精灵释放了整个考察团。不过说是释放,其实不啻是押解出境。连兽人都不屑与我们为伍,撤回了原来答应过的向导和护卫。我们被孤零零地丢在充满敌意的亡灵地域上。”
查尔斯鲁缇有些悲伤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件所造成的影响,或许他的老师、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伴,还不至于在此后的行程中纷纷殒命。
“月精灵和兽人或许弄不明白,你们考察团的人至少该有些怀疑吧?”
图拉克的问题很现实。当晚包括皇家卫兵、法师行会成员以及仆役在内的人类都是聚在一起休息的,只有太阳族的精灵单独在外。遇到这么多麻烦,怎么也该想到罪魁祸首是谁了。
“即使猜到了又能怎么样?谁都不敢当面向精灵巫师们提出质问,只是在背后暗暗嘀咕。四个精灵贵族也感觉到了考察团内的敌对情绪,便主动提出分开行进。他们离开的时候,剩下的人都舒了口气。也有人觉得这么做对精灵不公平。但后来所遭遇的伤亡和恐怖,让所有人再没心思考虑当晚发生的事情了。”
查尔斯鲁缇的故事解释了关于他对身为太阳族精灵的维尼尔斯玛茹态度冷淡的原因,却带出了更多的疑问。图拉克想了想,疑惑地说:“有很多关键点解释不通嘛。精灵巫师到底在寻觅些什么?他们没道理在启程的时候就预感到会遇见灵魂之石。表现地如此迫切,必定有其深层次的理由。湖中的女人称你是‘虚壳’,那她起初又把你当成了谁?假定她就是为阴影森林撑起魔法防护的精灵女王,那么她的恋人、她曾经的所爱,必然是几百年前的某人了。除了被封入灵魂之石或是变成虚幻的记忆残存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或是一个精灵的意识存活上近千年?”
查尔斯鲁缇叹息道:“这些也是我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疑问。”
“维尼尔斯玛茹想要拜访你,岂不是探寻精灵族企图的最佳机会?”图拉克探身向查尔斯鲁缇道提议道:“或许你能从她想要寻找的东西,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查尔斯鲁缇淡然道:“我知道她要找什么。”说着他站起身,向透明的屋顶处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某个只会识别他的动作的魔法机关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图拉克带着点惊讶走到查尔斯鲁缇身边。他仰头发觉天空变得有些扭曲,不过转瞬间便意识到只是一块玻璃缓缓降落。那块玻璃下降到距离地面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下,查尔斯鲁缇拉着图拉克踏了上去。看似轻薄的玻璃轻松承担下两个成年人的分量,并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升起。图拉克本已做好站在猎风阵阵的屋顶的准备,没料到作为玻璃的升降梯将他和查尔斯鲁缇送进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
“嘿。”图拉克说:“你把我带到哪里了?怎么这么黑。”
“这只是空间掩饰的魔法,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查尔斯鲁缇示意道。
不过说来也的确怪,图拉克刚开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渐渐地却觉得眼前明亮了起来。发光源来自两人之间的一小块区域,准确说来自一块浮在半空的红色宝石。宝石的光芒随着时间的变迁,所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照亮了整个空间。此时可以清晰地发现,黑发的法师和他的朋友其实身处八面锥体的尖顶处。只是这一区域屋顶的玻璃向外反弹了所有光线,所以才造成内部黑暗的效果。不知怎的,图拉克一看到这宝石便打了个寒战,似乎遇上什么不祥之物。
“灵魂之石吗?”他猜测着说:“月精灵的女王把它送给你了!”
查尔斯鲁缇像是对待女子的纤纤玉手般,将红色宝石温柔地捧在手心。“有点类似。我从一个巫妖之后(lichqueen)手里得到了它。据说,它曾是亡灵之神西丝娅的命匣(phylcteries),后来则转送给她最器重的一个追随者。‘血石’,那个巫妖之后这么称呼它。”
图拉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这是个强大的魔法物品吗?”
“强大?”,查尔斯鲁缇晒笑道:“这世上任何一个施法者都会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权力、财富、家庭乃至生命来换取这样一件宝物。‘血石’的力量已远远脱离魔法的领域。它是来自一位神袛的馈赠,它吸收了数以万计的牺牲者的灵魂能量。就是借助血石的力量,才得以让阚迪城堡长时间地漂浮在空中;也正是通过它,以魔法为形,制造了保护这座城堡的坚固屏障和锐利武器。”
图拉克警惕地提醒说:“如果‘血石’如此罕见,你就不怕行会的大法师们借口你道行不足、无力驾驭如此强大的力量,进而剥夺你的所有权?”
“确实有人动过这脑筋。”查尔斯鲁缇冷冷道:“不过自从到了我手里,‘血石’就始终将我视作它唯一的所有者,不再接受其他人的命令。有个自大的法师,我不方便说他的名字,但也是个与已故的克里西(krish)导师齐名的大法师,曾想用法术强行修改‘血石’的自我意志。到头来,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此后,法师行会便再也没敢向我提及共享‘血石’法力的想法。也正是因此,帕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