ě脾气,早晚会惹出事端。”
“这能怪我么,开车一出小区刚拐个弯,就蹭到路边卖早餐的大妈。只不过轻微擦碰早餐车而已,压根没多大事,赔一千块她非不乐意。一个劲撒泼、耍赖,敲诈我!”
“呦,还有人敢敲诈你啊?”
“讨厌啦,真是气死我了,最后叫了表哥来帮忙。表哥亲自带队,把附近早餐点都给砸得稀巴烂,人行道还弄出个豁子,路灯也搞坏了一盏……见这么大场面她反而老实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表哥是城管大队长,一般小摊贩哪有不怕他们的道理,事后赔了多少钱?”
“一毛都不给!哦,对了,上师算出咱家最近不太平,所以我在佛社求了串金镶玉平安符。”
“花了多少钱?”
“不多,二十万。上师说它和你有缘呢,同气连枝生死相依,出门千万记得戴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不忘调侃两句。
破晓时分,他俩相拥回到房间。陈友德偎依在卢菲怀里,往事历历在目。
当初,天津医科大学硕士毕业,在公立医院兢兢业业上班,吃着铁饭碗,干到退休也不可能出人头地。偶然间在大学同学那里得知,同届校友卢菲的父亲,身居高位执政一方。卢菲上学期间就对他很有意思,虽然长的漂亮却性格刁蛮,他避之唯恐不及,结果错过了这段大好姻缘。再三权衡利弊,陈友德果断放弃工作,飞到卢菲生活的城市,野心勃勃开始新的打拼。
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与卢菲家族的人脉关系,很快就崭露头角,竭力攫取财富与名声。他这些年兜兜转转混迹于医疗圈,只不过十年前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十年后是惟利是图的商人。对于这种身份转变,陈友德一直洋洋得意,正筹划着挂牌上市。这样一来不仅能大肆圈钱,还进一步扩大自己在业界的影响力。
不知不觉陈友德困了,天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灰蒙蒙一片,家中空无一人,喝剩的半杯水和shǒu jī,依旧搁在客厅茶几上。
老婆呢?他看看表,凌晨2点50分?4月4号?近百万的表,才买两年,怎么会出现如此奇葩的故障?拿起shǒu jī点亮屏幕,
“嗡…”脑袋一片空白,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4月4号(清明节)、凌晨2点50分!他尝试拨几个diàn huà,都无法接通。难道自己穿越了?还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境?又或者存在平行空间?极端不可思议!
陈友德毕竟学医出生,无法接受怪力乱神这种解释。他决定亲自回现场一探究竟,特意挑选了一件几乎不穿的旧外套。出发前,没找到老婆的车钥匙,却意外在衣帽间翻出一条金玉交织的项链,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哪儿见过。应该就是那道价值20万的“平安符”吧,陈友德平日里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这一刻鬼使神差,将信将疑把它戴到脖子上,求个心安也好。
他没有打算开奔驰,万一车头残留着血迹,被别人看到反而不妙。事发地也不远,趁着夜色快去快回,只看一眼,图个心安。一路上没半个人影,小区岗亭都空空如也。这帮保安拿钱不办事,净偷懒,陈友德心里犯嘀咕也算是正中下怀。
匆匆急行,冷汉浃背。绝对是这个路口,路灯忽明忽暗,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看看时间3点14分,除了不远处徐徐驶来一辆qì chē,世界异常寂静,完全没有事故现场遗留的痕迹。提心吊胆的陈友德,终于可以把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彻底放下了。或许只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梦!
他刚刚舒展开眉头,脚下却莫名其妙踏空,原来人行道崩坏了一个豁口,这真是一个要命的豁口!他失去平衡踉踉跄跄退到了马路中间,尚未站稳身体就与一片光亮不期而遇。
这道光,正是车灯!陈友德一纽头脸色煞白,qì chē迎面而来!“嘭!”身体承受强烈冲击,五官扭曲,胸腹变形,脖子上的“护身符”被冲击波撕裂扯断。车前轮撵着右脚把他卷入车底,肋骨骨折刺破内脏,分秒之间他已经匍匐在车底吐血不止……
撞击的一刹那,他透过层层光晕,看到驾驶员的侧脸,这半张脸他绝对不可能认错!是他!正是他自己!鬼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又一个陈友德?
陈友德卷曲在车底,痛苦shēn yín,手表定格在3点15分……
片刻如死般寂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qì chē再次启动,二次碾压绝尘而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的意识被明亮的世界唤醒。他用尽全力也没办法睁开眼睛,哪怕颤一颤身体也做不到,人在极端环境下听觉反而变得异常敏锐。
他知道这是手术室,无影灯特殊的光线与仪器设备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手术刀划过胸膛,肌肉左右翻开,吸血泵软管贴着胸腔搜集溢出的血液……
他一清二楚医生正在全力挽留自己的生命。
“吱……”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来者把主刀医生叫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友德还是能隐约听到门外的对话,
“赵主任,把里面那人,整没了吧。”
“什么意思?”
“别让他活着离开手术台……院里刚刚私下发了通知,别误会,不是针对你,晚上凡是车祸送来的,一个都不能留。”
“啊?这个?”
“别怕,听说是欧阳院长亲自下的命令,出不了岔子。”
“真敢这么干?”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拿医药回扣,你哪次怂过?去年少说捞了小50万吧?”
“嘿嘿,别提这茬,说正事呢!”
“呵呵,咱们医院背后是卢市长的乘龙快婿,卢市长在省里都算得上只手遮天!你弄漂亮点就行,其它别管了。”
“嗯。”
“我看他送过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救活也是个残废,真还不如死了痛快,你就当积德做好事吧。”
……
“吱……”主刀医生回到手术台,陈友德的心却已然死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绝望……
第三天中午,市政大楼内,卢市长紧锁眉头闭目养神。面前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插着红旗的方向还丢着一份今早的报纸,报纸头条刊登了一则醒目的新闻:《本省知名企业家陈友德昨日凌晨车祸身亡》……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陈年辉说的这件事,当年还挺轰动,我也略有耳闻。依稀记得,企业家是被自己的司机意外撞死。我突然想起来,陈年辉在同一个城市因为酒驾致死,坐了两年牢!
我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顶包的司机小陈!”
陈年辉脸上阴晴不定苦笑着:“要不是堂哥头七那晚托梦给家里人,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现在还在牢里呢!”
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语成谶。
听说当一个人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离死亡也就不远了。甚至有些名人于有生之年,还留下了关于这种神秘现象的文字记录,如:歌德、莫泊桑、芥川龙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