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钦对这颠三倒四的言语一阵头疼,这老者恐怕已经被惊碎了神魂,神志有些模糊了。
他又沮丧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已经不像人的shā shǒu。”
“你说这惊不惊喜,心脉上有孤岛印记的shā shǒu就是其中之一。”
老者喉结动了动,又咽了把口水嘟囔道:“那个印记,海上的那个孤岛。”
“白座!宁惹阎王鬼,不引孤岛魂。”
“宁惹阎王鬼,不引孤岛魂啊。”
“我他妈怎么惹上了这个怪物。”老者把十指插进了头发缝隙里,抱头苦笑起来,“他们要来了,蓝色,青色,各种色。最多15天,不,可能没有,也可能有。”
“15天!”那老者叨念着数字,似乎触到了什么敏感,他脸色苍白地从头到脚抖了一遭,随即双手一撑飞跃而起。
让人眼花的一瞬间,封钦再凝视而去,那个陷入疯癫的老者真真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只有十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
血池活水再起,咔呲咔呲!在这空旷的主宅空间里,一阵清脆声回荡起一股空灵。
那裂痕满布的头颅上,几条乳白色的天蚕顺着裂痕吞吐着,在它们周身笼罩着一片白雾,难得在这周围的血腥邪恶中显得万分圣洁。
在这血气白雾弥漫中,仿佛过了很久,一抹微弱的光束投射在了池面上,那是光洁的头颅泛起的晶莹。
血池上缓缓泛起了一阵涟漪,似乎是没有血色的嘴巴在微微蠕动。
“岁月……”那头颅苍老的miàn pí上下动了动,脸上泛起了一丝迷惘,“岁月,是什么。”
渐渐掀开眼角,他不适应这蜇人的光。他感觉,只有那个桥的尽头,闭塞的石屋里,有些人味。
寻着这一丝气味,他全身**裸一动不动地从血池里站起,跟着赤脚踩在血水上面,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片慈祥的神色,和周围充满邪气阴森的环境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血!这是哪里?”他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挂满了血水,自己刚从冒泡的血池里走出来。
多年古井不波的心境被这周围的血腥打了个措手不及,或许那里才有dá àn。
他踉踉跄跄沿着桥面走过,直到尽头,石屋前站定。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皮包骨的手掌,然后轻轻推去。
哗啦啦!触手处一片柔软,那石屋的墙壁像是软塌塌的冷豆腐,一个硕大的窟窿洞开在眼前。
他皱起了眉眼,尽管光秃秃的显不出什么表情。
石室里,一个古朴的石磨立在中央。中间的凹槽坑坑洼洼,积蓄着些许血滴。
屋子四角上,各立着一根粗大的黄铜柱子,上面雕满了精细又玄奥的符文,在黑漆漆的石屋中并不显眼。
四个柱子的下端本别连着一条血渠,一直延伸到中央的石磨。
“少女,少女!”这光头老者脸皮抽了抽,一丝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只见每根黄铜柱子上钉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体内鲜血缓缓从被钉在柱子上的四肢伤口处流了下来,然后沿着渠道往中央石磨处流淌而去。
而被钉在黄铜柱子上昏迷的少女只是偶尔抽搐一下,其浑身的精气神似乎被抽空得一干二净,失去了魂。
霍霍!这陈旧的声音让他哆嗦了一下,他不禁退了一步,踩在了桥面上,引起吱吱呀呀一阵轻响。
那石磨兀自转了一圈,散发出一股吸力,它在索取着什么,四个水渠里滞缓的鲜血汇聚而去。
已经积蓄在石磨下方的血液在旋转中渗入了地面,竟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水过地皮的湿润感都难以察觉到。
满屋子淡淡的血味变得窒息浓郁下,光头老者一步步向后退离开来。
“究竟干了什么……”
“我……”
他无力地跌坐在桥面上,渐渐清澈的湖水里,倒映着那张苍老的面孔,他凝视着自己,禁不住喃喃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