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全做事很讲效率。郭太后吩咐要他安排山涛、长乐亭主曹慧进宫,他马上安排侍卫快马加鞭去山涛与曹慧家通报。
山涛闻言自是欢喜,赶忙命人安排车马,将为嵇承准备的衣物装上马车,最后亲自查看,确认没有纰漏,把嵇绍抱上车。
“宫中差人来,说我和亭主可以去见承儿。我去宫中走一趟,嘱咐她一下,可莫相信那向雄。夫人不随我一同前往?”山涛对韩夫人说道。
韩夫人远远见到山淳站在厢房门口,怅然若失,对山涛说道:“我见不得离别,就不去了,倒是淳儿……”
“他?哼!算了吧!”山涛拒绝道。
说罢山涛便要上车,韩氏忙走向前,拉住山涛衣袖:“让他去吧。再见承儿一眼,了去儿子心愿。”
“哼……”山涛虽一脸不屑,却不再拒绝。韩夫人见状忙向山淳招手。山淳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坐上马车。
出了大门,山涛家的车马在洛阳街道缓缓而行,迎面正遇上钟会的马车。原来那钟会心知他面见郭太后司马昭必会知晓,虽然不知道他与郭太后谈话内容,但终归心中会起疑。出宫之后,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大将军府,借汇报筹措兵马进展之际随口向司马昭提及今日与郭太后会面一事。当然他略去内容,只是简短提到郭太后要他安排的和亲细节。因话题一带而过,司马昭并未多想。报告之后,钟会方才打道回府。
见到山涛家车马,钟会令车夫停下。两车交错,钟会在车中招呼山涛。
“巨源兄!”
山涛从车中探出头:“士季?”
“巨源兄如此兴师动众,要去哪里?”钟会笑道。
山涛也一笑:“长公主即将出嫁,一些物品搁在我这里,差我去给她送过去。士季这是……”
“我方才去了一趟大将军府,与大将军商议军事。”钟会略去入宫一事不提。此时后面又一辆马车驶来,因街道狭窄,被堵在后面。钟会眯眼观瞧,车上帘子掀开,里面正是长乐亭主。
钟会心中暗喜,便对山涛道了句请。山涛车马匆匆离去,曹慧的马车紧随其后。钟会心怀忐忑地思忖着该与曹慧如何答话,两车交错。
“亭主!”钟会横下心招呼道。
岂不料曹慧听到钟会招呼并未停下,“快走!”对面车内亭主的声音催促车夫赶快前行,不要滞留。
钟会碰了一鼻子灰,不禁勃然大怒。撂下帘子坐回车里,横眉倒竖,咬牙切齿。
“好你个曹慧!我大权在握,你却不理不睬,我偏要你家破人亡,看你能耐我何!”钟会愤愤说道。
山涛父子与长乐亭主很快入宫,径直来到畅安宫内。此时嵇承正被下人伺候着试妆,见到母亲弟弟与山涛父子到来,心中感慨万千,众人哭成一团。
哭了半晌,山涛收起老泪宽慰起嵇家母子:“好了好了,不哭了,承儿嫁给鲜卑首领,也是好事,不似嫁与寻常人家受苦……”
“世伯明知嵇承此去凶多吉少,还用话安慰。”嵇承哭道。
山涛一愣:“承儿何出此言?”
“世伯,护送队伍中那向雄与文鸯,可是钟会与司马昭安排的?那向雄乃是都官从事,隶属司隶校尉,是钟会心腹,护送队伍中为何会有他前往?论身份与官位,都不该这个官职的人前往送亲,定是钟会暗中做鬼,心怀叵测。”
山涛恍然大悟,同时松了口气:看来嵇承虽深居宫中,对四周的警觉并未放松。
“承儿误会了,那向雄,的确是钟会的心腹。但那文鸯,却是我求他过去的。我担心钟会安排向雄在路上捣鬼,所以要文鸯护送。”
嵇承这才点点头,又问道:“那张华怎么说?”
“这……”山涛被问住:“这我便不知道了。”
曹慧向前一步,抚摸着嵇承的额头说道:“承儿,无论状况如何,这一路上,你切记紧跟文将军,现在只有他能信任。向雄不可信,张华我们不了解,也不可信,明白没?”
“我嫁一次,竟然在路上便这么多坎坷,真到了鲜卑部落,还不知要受多少苦难。”
“若是能平安抵达鲜卑,就安全了。相反,在境内却是最危险的。”山涛长叹一声。
“在自己的故乡最危险,反而在异国他乡却安全,这真是可悲!”嵇承也随之感叹道。
此时嵇绍从曹慧身后跑过来,扑倒嵇承怀里:“姐姐,你不要嫁人,你留下来好不好?”
嵇承坐下,把嵇绍抱在自己腿上叮嘱:“绍儿,你留在家里照顾母亲。要听从母亲和世伯的话,长子为大,嵇家将来全靠你支撑,你要努力学会担当,听到没?”
嵇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嵇承看到嵇绍,心焦又心疼,万般亲情难以割舍。她自知此去凶险,即便安然无事到达鲜卑,怕是眼前众人今生再无相见的机会。而更可怕的是,钟会大权在握,不知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嵇家后人,思及此处,她抬头对山涛说道:
“世伯,我有个想法,只是会给世伯惹麻烦。”
“咳,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罢了。”
“通过我的事,我觉得司马昭与钟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让绍儿先在世伯家寄住一段时间,世伯周全,定能保绍儿平安。”
山涛与曹慧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