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繁华的衡阳城逐渐变得宁静。
在城西的一栋宅子里,昏暗一片好似没有人居住一般,可是在其中的一间厢房内,却有油灯闪烁个不停。
微弱的火光下,倒映出了几个或坐或站的人影。
这些人全都面色阴沉,沉默不语,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充斥在厢房之内,只有扑哧扑哧的油灯,不时的闪过几个火花。
“峰哥!嫂子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只要你一句话,小弟陪你一起去把那些个畜生剁成肉酱,到时候了不起去凌云寨落草!”一个十**岁的青年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冲着坐在身前的一个魁梧男子喊道。
“没错,干番那些个畜生,不出这口恶气简直枉为爷们!”又一个青年大声喊道,神色激动的可以看到两边太阳穴暴起的粗大血管。
“是啊,峰哥,你发话吧!”
“妈的,反他娘的!”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作为当事人的江峰终于不再沉默,只见他霍然抬起头,一双赤红的虎目隐隐有水光闪烁。
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他起身郑重一拱手道:“江峰感谢众兄弟的厚爱,可这事是杀头的买卖,我实在不想连累大家,只希望若是日后江峰有个意外,家中老母还请兄弟们念在往日的情分,多加照料一二。”
江峰说着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他心中凄凉之余更多的却是悲愤和不甘,想他堂堂七尺高的汉子,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事,可到头来竟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保护不了。
这是他的无能,更是他的耻辱!
江峰记得成亲时,妻子那幸福而甜蜜的笑容,那一声含羞带耻的相公,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幅画面。
然而,就在昨日,他拿了饷银在城中聚宝斋买了个镯子,想回家后给妻子一个惊喜,可回到家中刚一踏入房门时,江峰就被映入眼帘的一切给震傻了。
床榻上,妻子衣衫不整的倒在血泊之中,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充斥着无尽愤怒和无助,扭曲的脸上布满了羞辱和绝望。
江峰可以想象自己妻子死之前受到过怎么可怕的侮辱和折磨,那一瞬间他的胸口犹如被重锤猛击般,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当他注意到床边地上的一双做到一半的虎头鞋时,他的心头一阵绞痛,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心爱的妻子死了,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在了。
一个幸福的家彻底毁了,剩下的只有无法泯灭的仇恨和愤怒!
江峰苏醒过来后,从邻居的口中才知道了妻子上街买菜之时,被窥觊于她美色的满清鞑子跟踪到家,之后便强行凌辱,妻子反抗激怒了对方,便被一刀割破了喉咙。
事实上,衡阳城这段日子来很不太平,那几个和运粮队一起来的满人在城中为非作歹,不知已经给多少人家带去了祸端。
江峰早就有所耳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畜生会害到他的头上。
他好恨,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在妻子身边,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而更可恨又十分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在给害死他妻子和孩子的人当奴才。
如潮水般的内疚和罪恶感席卷着江峰的内心,他不知道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死去了妻子,唯一能够自赎的方式只有血债血偿!
江峰早就想好即使拼掉性命也要为妻子报仇,只是还没等他行动,绿营中和他交好的几个兄弟纷纷登门,并且都敢和他一起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大明虽衰,汉心未死!
满清鞑子肆虐天下,可是此时的汉家男儿们到底还是有几分血性的,他们只是缺少宣泄的契机,而江峰家中这件惨案让他的几位兄弟感同身受,从而使得常年作为亡国之奴的压抑愤怒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屋内除江峰外共有七人,其中五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们年幼时都只是路边的乞儿,江峰心善见了可怜就收留照顾,等他们长大后江峰又凭借着自己把总的身份,给他们在绿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