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之的心思,这一天来是没少在人前人后大骂对方的无耻,到了晚上就借酒消愁喝了个伶仃大醉。
主官都如此放荡不羁,守城的清军自然也懈怠不已。
此时宽大的城头上只有零星几个清军身影,其中还有人猫在城垛里打着瞌睡。
子时刚过,城头上的一个还算尽职的清兵忽听得远方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他借着城头火把的光芒,瞧见一群人马正朝城门疾驰而来。
人马队形整齐,看上去十分精锐。
“快开城门。”城下已经有人喊道:“贝勒爷回来了!”
那城头上的清兵愣了半晌,压根不知道贝勒爷是啥意思,还以为是个人名,不过贝勒爷是啥不明白,可城下出现的一队骑兵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看样子像是白天出去的八旗老爷,清兵不敢怠慢,立刻去通报了县尉蒋威。
睡梦中的蒋威被人吵醒,本是相当的恼火,可一听是八旗老爷回来了,这酒意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衣甲随意往身上一套,就急急忙忙的赶上了城头。
蒋威往下面一看,又朝远方眺望了一下,眉头微微的一皱,心想怎么只有汉八旗的骑兵,二千多的绿营步卒为何不在。
不少人和蒋威一样,心里十分奇怪,骑兵比步卒的速度快是不假,可是为什么汉八旗的骑兵们要先行一步呢?
蒋威扫视城下骑兵,心头莫名的涌上了一股寒意,而就在这时,城下一人高声的骂道:“怎么还不开城门,是想造反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穿黑甲,身材瘦小的人骑着马越众而出。
蒋威见了,脸色顿时大变,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贝勒爷。
蒋威是衡阳县城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贝勒爷身份的人,他有幸见过贝勒爷一面,虽然印象不深,可对方穿的黑甲,以及瘦小的体形却是记得很清,因此心中再不犹豫,当下吩咐打开城门,放八旗老爷们入城。
城门嘎嘎打开,那瘦小的黑甲骑士一骑当先,率先纵马入城,身后的一百多骑如同潮水一般,紧随而入。
当最后面的几十个骑兵进城时,蒋威脸色突然大变,他注意到那些人穿着的不是八旗老爷们的制式铠甲,而是鲜红色的鸳鸯战袄。
“不好,是明军!”蒋威失声一喊,却听到城下已经传来一阵厮杀声,知道自己放下大错的他抽出战刀,转身便往城下冲去,朝着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清兵大吼道:“守住城门,他们是明军乔装打扮的!”
清兵们闻言,顿时明白过来,都是魂飞魄散。
城下厮杀声不绝,城头的清兵此时却已经瞧见,黑夜之中,那股骑兵如一把尖刀般迅速冲进了城门,任何挡路之人都被他们无情的斩杀。
蒋威冲到城下,知道若是挡不住的话他必将承担失城之责,清廷怪罪下来,他是必死无疑,连家人都难以保全。
只剩最后一搏的蒋威一脸狰狞,嗷嗷怪叫的冲了过去。
可是他身边的清军不过二十几人,而对方却有一百多人,而且个个悍勇无比,他没能冲出几步,就被逼得倒退了回来,片刻之后,城门已经落在了敌军的掌握之中。
蒋威几乎要吐出血来,一眼瞧见有个敌军无比神勇,猜测此人是领头的,抱着击杀敌方将领以挽回危局的心思,蒋威大喝一声,挥刀再次冲了过去。
那个将领听到动静,反手一刀迎过来,两刀相接“呛”的一声响,火星四溅。
两刀相接,那个将领冷笑一笑,道:“就凭你这本事,还想与我交手,简直可笑至极!若想活命的话,现在弃械投降,本将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蒋威握刀的手隐隐发颤,虎口已经开裂,刚才对方那一刀势大力沉,差点就把他的刀给击飞,由此足可见他和对方的实力差距,可是事到如今他蒋威已经没有了退路,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在战阵之上,厉声一声吼,全力挥刀斩去。
那个将领的刀法明显高出蒋威很多,手腕子灵巧的一转,刀尖顶在了蒋威的刀面之上,然后轻轻的横划而过,直逼对方的胸口而去。
蒋威急忙后退,那人又是连劈数刀,一刀比一刀凶猛,蒋威连连格挡,猛听得那将领又是一声厉吼,蒋威再次举刀格挡,剧烈的碰撞声中,蒋威只觉得整条手臂剧荡,一阵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咬牙挺住,便在此时,身边一骑如闪电般飞快驰过,竟然就是那个他误认为是贝勒爷的黑甲骑士。
两军交战,自然不会讲究什么单打独斗,那黑甲骑士挥起一刀,照着蒋威肩头砍下来,蒋威此时根本避无可避,鲜血飞溅,一条手臂飞起。
蒋威的惨叫声中,那将领一刀斩过,惨叫声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的又是那将领的怒吼:“孙信在此,挡我者杀无赦!”
黑甲骑士也是一声大吼:“凌云寨二鼠大爷在此,想活命的都给老子滚开!”
而在骑兵队伍的最前面,张任可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他已经带着自己那一队挑选出来的几个骑兵,朝着知县衙门直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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