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打断。我望着天,摇了摇头。
她似乎被我气的又想打我,因为巴掌已经抬起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又放下去:“最后,你为什么选择云天河而不是我。”
“你不欠我的。”
“云天河也没有。”
“所以我可以选择。”
“你去……”她已经完全失控了,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拔出了笛子。
“还有,我相信你。就像相信这个世界一样相信你。”血像麦种一样落在地上:“所以我不会轻易求你。”生根,发芽,种出了无数的悲伤。
“随你便。”多多的眼神散乱开了,她不再坚持。
两天后,灞河畔。柳林里有一座木头房子,看来是搭建起不久,但周围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个男人坐在河边,似乎想要戳鱼。
“来啦!”他坐在那,无需回头就知道。
“师父,弟子……”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哦。”我被他问的愣了一下,然后说:“家母之死事关妖魔,弟子势必要……”
“别说了。”他打断了我,显然他对这个借口很不满意:“为复仇而寻求力量,这样的徒弟我不要。”
“哈……”我以为之前说好了,来到这里就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我……”我明白了,他在找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他看到我的内心的契机:“天下初乱,我想以一剑之力为天下的公道作些薄绩。”
“名利、权位是世界上最可怕得杀人武器,你无需用野心给我打保票。”他说得很冷淡,似乎自己对此很有感触。
那家伙似乎有心绞断我那已经绷的不能在紧的神经,可是驾龙王者从来都这么认死理。我对,你就不能让我不这样做。
“我、我欠他们的……”我库通一声跪下了:“我欠他们一座冢和二十七座坟。”我惊讶,惊讶于自己居然没有硬碰硬的跟他对着干。
“那是你自己的事,如果连还人情都要靠继续欠人情的话,我只能说我彻底看错你了。”
“那我……那我……”我几乎要哭了。在远处的多多早已看不下去,走过来拉我:“别拜了,这老家活油盐不进。”
“不,如果他一年不肯收我,我就一年不起来。”我已经混乱了,不知道是在打坯、耍泼还是在发神经。
“你就这个样子把腿跪断,我也不收你。”
“走吧。”多多又在催促。
“你自己走吧,我心意以决。”我只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报仇,而且我不会等着世界末日或者自己的腿断掉。
多多刚刚走开,我随手捡起一支树杈,撅成两半,猛地插向自己眼睛。一人痛苦,两人惊愕,我造成了足够大的轰动效应,多多跑回来,扶住我:“你别动,我用圣心决给你治。”
“不!”我一口回绝:“如果双目失明可以唤回心中的光明,用一双眼睛换天下平静,我……我赚了。”
“算了……”他居然开口,而且是用略带伤心的语气说:“小姑娘你给他治吧,我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个瞎子。”随后他长叹道:“云天河,你一定会后悔的。”总是这样,明明会后悔,还得去做,因为别无选择啊。
“多谢。”我忍住直插脑髓的剧痛,向地上拜了三拜,然后昏了过去。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只要说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之类的话,我就会收他。”
“那不是他的性格。”多多认真的回答:“男儿志在四方才是他的心声,也是我喜欢一再帮他的原因。”
“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他转身甩了一下斗篷,走向自己的木屋:“你会污染他的。”
“生死有命,要你罗嗦。”多多表示完她的不满之后,又觉得不该这么直接,于是口气便软了下来:“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做出让自己报憾终生的事情了。”
云天河走后,多多依旧不曾停下。我动了一下,好像恢复了些意识。
她似乎想陪我说话,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有不解:“你究竟是怎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在地上乱划着。画出一个圆,一个团,一个酷似多多衣服上太极的图案,只是比它更混沌,更混乱。
第三十一章 拜师学艺(3)
“走了,勿念。(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算不辞而别吧,我醒来的时候头上贴了一张字条,想也知道谁写的。这不奇怪,她大概还在生我的气,不然不会一个晚上不理我。
走出房子,还是那大千的花花世界。这证明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偶尔下一次山,还让你小子把我的旅行搅黄了。”我闻到一股焦味,其中略带腥味和苦涩,这老家伙一定在后面烤鱼了:“今天就要开始吗?”
“啊。”我恹恹的回答。
“你会什么?”他问我。
“我会的东西那是很多啦。”我故意用很欠的语气和他迎合:“你要问我不会什么。”
“射剑会么?”
“操弩还是用弓?”我觉得老家伙终于正式起来了,说话也不再搞怪。
“我说得不是射箭,是射剑。”他指指腰间的剑。
我愣了,一个一个的讶让,每一个都到了让我失惊的地步。
“对啊,剑都是用来砍和用来射的啊。”
“啊,啊……”我终于从石化中解脱出来:“你平时就是这样用剑的?”
“从小我都是把剑搭在弓上射出去。哈哈,很好用的。剑很锋利,那些猪啊熊啊一下子就……”
“等等,还有呢?”我的后颅有点突兀,毕竟是他从小开始的,那是谁都不知道的时间距离。
“剥兽皮,可以做成衣服、被子,很不错的,呵呵。”
“……还、还有呢”虽然已经跑题了,但这并不出乎我的常识范围。多多曾告诉我,猎魔人都是只用剑的。
“有时拿来砍柴啦,但不是很好。锯木头搭房子倒是不错,唰唰几下木板就切成了,我的树屋就是这么建出来的。”
“以……及……”我濒临崩溃了。
“剪发、剃胡子、切肉、削萝卜也靠它,还有用它把肉串起来烤。可惜剑太利了,有时候烤着烤着,肉突然就变两半掉到火里了,真是可惜……唉”
“开什么玩笑?!?!!!”我彻底爆发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得练多久才能和你相提并论?”
“相提并论?你想和我相提并论?”他对我的论调很奇怪,不过也许这些奇怪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会这么想。“哦……”他坐下来,用手拄着下巴,神情专著的想着什么。
“你能不能……”我有一种把他脑子拔开再把我的想法装进去的冲动。他却突然开口:“御剑先弈剑。”接着一张灵符从他手中飞出,碰到我的一刹那,连符带人从原地消失了。
我摔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一肚子怨气,开口就骂:“老不死地,闯你扎鬼哒!”说方言并非我所长,毕竟学官话太久了。就着湖南,四川,东北,山西话以及江浙一带的鸟语骂了两句,我决定做个结尾,却不自觉的发出了“刻丫撒,塔库雷码!”这样的发音,我一惊之下捂住了嘴,才发现自己会说的不只有人的语言……
背后突然“嘿嘿”一声冷笑。我汗毛倒立,我确定背后是没有人的,刚才检查过了。
我慢慢的转过身,尽量每一个动作都不要带动一丝空气。
什么都没有,的确什么都没有。我当即吓了一跳,没有果然远远比有要恐怖。我转出山洞,却见横七竖八的插着些石剑,当下并不在意,当看见外面的景色,就彻底呆住了。“这里并非黄土高坡,究竟是哪里啊?”我几乎掩面倒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又是“咦”的一声,我随声而转却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刚才没看到的“剑冢”两个大字。
洞里,一定有古怪。
森森的石剑带来了寒气,不更准确的说是主人残余的战气。
我重新走进剑冢,打理着自己的大脑。自从遇到云野人后我就被卷入了无穷无尽的-< 读 吧 网 >-样子有必要考虑叫他云衰人。
可称呼归称呼,云衰人让我弈剑,之后就不知所谓的把我丢进这样一个地方。我在微弱的光线下左顾右盼,可瞳孔远远比我的心情变化的快。很快我就发现,其实这个洞里有条不紊的放着无数把剑,其中不乏造诣鲜见的精品之做。
也许我天生与剑有缘,当即向一把挂在墙上的剑走过去。那剑虽说铸造的巧夺天工,但样式古朴不说,总有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似乎是故意扮的其貌不扬,专门追求那种扔进人堆找不着。
我轻轻抚剑,却如同被惊雷炸了一般:“这,这剑是用……”不愿意死心的鼻子,还上去闻了闻,确实有一股香气,好像是……
背后突然“呀!”一声惊叫,我心里格达一下,想都不想就将剑挥了过去。可谁知剑刚刚行至一半就自己从手中飞走,接着胸口猛被轰了一拳,然后是接踵而至一气呵成的二十多拳,最后以一个响亮的耳光收场,还附送一句:“流氓!”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色春秋宫廷服的红发女孩,双手交为十字,两掌平摊,正又羞又气的看着我。
“永春哈!?”我的声音尖锐的可怕,似乎是全身的血性都调动起来。就地猛地一个扫腿,接着侧身而起左脚直击她右肩。
不出所料,那女孩的永春打的一板一眼,行云流水间招招在我预想之中。右手刚防住踢击就用左手一把推开,却被我的左手扣住,紧接着右脚直飞她左肩。
“飞龙在——噗!”没说完是因为右脚滑过之处尽数变为空气,过大的扭转让我摔了个狗啃泥。倒下的一瞬间,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我连续两次冒犯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实体化的鬼,而我接下来将为此付出代价。
“伸手不错,再来啊。”那女鬼从我身后出现,似乎还没欺负够我。
我不说话,转到一边默默的选着剑。
“你是云天河的徒弟?”
没有回应。
“是他让你来这里弈剑的?”
在不停的发抖,还是没有回应。
“喂,你看我……”
很不礼貌的避开,依旧没有回应。
“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看来她不耐烦了,开始用拳头在我脑袋上砸。
“驾!龙!王!者!”我随着她每次敲打吐出一个字来,差点咬到舌头。
“我叫龙葵,飞龙之龙,葵花之葵,药草同名。”龙葵送来一个星星眼:“自称鬼界第一美女。”
“果然是自称。”某龙腹语。
“你想什么呢?”
“没、没有啊。”
“看你磨磨蹭蹭的。”她飘到我面前:“那,西南角的钝剑,东墙上第五把阔剑,还有这把。”她亮出刚才从我手里夺去的剑:“这三把是紫英所铸的最好的三把,你自己选吧。”
“就这个啦。”我拿起手中一把绿油油的木剑,对着远处大喊。
“你诚心的吧?”龙葵的头发和衣服一下子都抖了起来,看样子生了很大的气。这些年云天河的徒弟她又不是没见过,各个都对这个“师叔”必恭必敬,又哪受过小辈这等的不待见。
“我、我哪敢?”我是真怕了,眼前这个鬼惹不起。可越怕表情就越夸张,也就越像装的。
“你!”龙葵看来被气的七窍生烟,她双手亮起异色的光芒:“混沌莫名!”
烟雾散去后,只听见:“嘎咕咕咕咕!”
“再见啦!小花!”龙葵坏坏的一笑,隐去在半空中了。
“咕咕嘎?”此时某只笨鸡身上又出现了异常,然后再次凭空从原地消失了。
“回来了,选中了哪一把剑?”云天河靠在房子旁边擦拭着走自己的剑。
“咕嘎咕。”
“怎么了?”
“嘎咕咕咕咕!”
“她啊。好,我马上把你变回来。”他将手放在鸡头上,阴阳气猛地一凝,接着呯的一声。一只翻白眼吐白沫的龙躺在地下。
“啊……过分了……”某衰人头上挂满了黑线,接着将我拖进了他的屋子。
“咦?是你?”云天河转过身,一附异乡遇故人的样子。
“啊。他真是你徒弟?”龙葵倒是一脸不高兴。
“没错。”
“这样一个徒弟陪着,你可得费心了。”龙葵飘过他身边,突然停下了,似乎想到有趣的事情:“该不会是你自己挑的吧?”云天河没出声,但这种沉默无疑代表一种肯定。
“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你看上他哪点了?”云天河反问。
“驴脾气、马脸、蝎子手、蛇唇。”龙葵数落我甚至不需要想。
“的确性格乖张乖僻了点,可也没这么一无是处吧。”
“有。”龙葵习惯性的甩了甩袖子:“他不符合猎魔人的道。”
“不过他心中抗的起道这个字,所以他懂得权衡。而且他戾气虽重,心中依旧留有善念;相信他日做了人上人,也会记得痛楚,不会去欺压那些人下人的。”云天河平静的说,这种平静却无端能给人带来一种润物无声的威严。
“我还是觉得他不合适。”龙葵坐在高出,努力的清理思绪,毕竟驳泰易,驳云天河难。
“我只是不想错过命运中的‘机缘’啊。”他月淡风清的说:“而且,我的事。我自己也能作主,不用你这个鬼界第一美女来担待吧。”
第三十二章 拜师学艺(4)
“啪!啪!啪!”似乎有人在掴我的左脸,“啪!啪!啪!”换做右脸又来了三下,脸火辣辣的生疼。我下意识的眯开了眼睛,却立即被吓的半死。
“活了!天河你下手也真没轻重,他是你徒弟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龙葵的大脸,还略带得意以及烦闷,接着就看到旁边歉意的微笑的衰人。
“你、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我全身肿痛,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勉强坐起来问,脸上则毫不掩饰对鬼的恐惧。
“我……”同为异类,我知道我的眼神会让龙葵产生多少怨气。不出所料,一柄剑叮的挡住了向我飞来的镰刀上。云天河对龙葵摇了摇头,而后者只好恹恹作罢。
可接下来这衰人说出了一句绝对惊世骇俗的话:“她是你师叔。”
我愣住了,没听见龙葵嚷嚷谁是谁的谁,隐隐约约听到云天河说了一句:“就是这么复杂,总之她就是你师叔啦。”
“啊。”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反正这个闹腾鬼只怕是甩不掉了。
“那从今天开始,我来带你的剑术和驾驭龙气。至于徒手搏击和五灵法术,就全权交给小葵来负责了。”
“那就辛苦你了,师叔。”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龙葵坏笑。之后被她报以鬼脸加摆袖还之。
“你先休息一下,接下来是我的课。”龙葵出门前停了一下,那种阴损的气氛让我不寒而栗,感觉整个屋子都快结冰了:“好好休息啊。”
“不愧是大鬼。”身上被阴气一冲虽然舒服了些,但我完全轻松不起来。只好睁着眼睛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自己会被师叔整成什么样子。
果然,日薄西山之时,某只伤痕累累的土人出现在云天河面前。
“被风削,被雷劈,被冰冻,被火烧,被土埋……师叔他该不会不是故意整我的吧。”我明知故问,本来像是告状,但对云野人似乎没效果。
“龙葵不是说了吗,要亲近五灵。”云天河边说边吧切好的鱼肉放进开水里:“她的做法虽然我时常搞不懂,但她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我没食欲。”明明知道这家伙绝对会偏向龙葵,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再说一个人类被鬼整了一下午,还能吃下去饭才不正常哩。
“那刚好。”这衰人还真实际:“去那边,挥剑五百下。”
我晕,这是哪门子事情啊?
暮色彻底降临之际,我坐在地上发呆,脑海里不断浮起那个发红如火,性格更像火的女孩的形象。不对,应该是她的一切。
“完成了吗?”云天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没。”我下意识的去取剑,却发现剑没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