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哪个女人会委身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吗?您见过哪个女人会为自己的仇人生儿育女?她留在您身边会有什么样的目的?难道您都沒有想过吗?”
丽贵妃简直是咬牙切齿地朝皓天问道,心中更是一股子凉意以“不可抵挡”的劲儿贯穿了她的全身,刚刚因为气愤而燃起的火焰,此时都被如数浇灭。
“朕想过,刚刚來碧玺宫的路上就想过了?是啊?有哪个女人会委身自己的仇人?有哪个女人会为自己仇人生儿育女?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南宫氏的后人呢?如果是,她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为何不杀了朕?为何还要为朕生儿育女?而且上次生产云兮之时,险些丧命,丽贵妃,你也是生养过的人,你应该知道一个母亲在生孩子的时候,是在用生命來赌博的……”
皓天条条是道地分析着,也许这也是他要询问兰珍的问題,他的心中还着这些疑虑,自从他得到这个字条起,他的心里就很纠结,他既希望兰珍就是南宫兰珍,因为这样,他内心的负罪感可能就会少些,留在他心中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十分无辜的小女孩,终于,他不必日日夜夜都被那些往事而烦忧,他心中的“心结”终于给解开了。
但是他也十分不希望这是真的,因为这样的话,他必须深思,如此一來,她入宫的目的什么?为什么要來到他的身边?本來对她就有很疑问的,现在只怕要将她这三年來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深究,也许还会查出他许多不想知道的事情。
“皇上……”听了皓天的话,丽贵妃更为心凉,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您不相信臣妾的话?您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偏袒她?难道说,我们之间的情意真的就要断了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如此处理,如此明显的偏袒?
丽贵妃又将憎恨与气愤交织的目光看向了兰珍喝道:“她到底哪里好?将你迷成这个样子?难道就因为她的肚子争气?一个被贬为贱民,注定要为娼|妓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只会是你的耻辱,如此只会让你被天下人耻笑?”
若是有传闻说“皇上与娼妓有染”,只怕整个大燕都会的。
“你也知道,这是耻辱,那为什么还要闹得这么风风火火,唯恐人不知道?”丽贵妃的抱怨,皓天一直都听着,听到此句的时候,这才言语,算是不轻不重的叱喝了一句。
这一喝,不由吓了丽贵妃一跳,也让兰珍震惊了一下,此话的意思是,皓天已经相信了丽贵妃的话,只是介于自己的名声,所以才偏向自己的吗?
那该怎么办?若是他相信了,就算这次不处置她,将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一旦失去了皓天的信任,那她就彻底的完了,她的孩子也就沒得什么盼头了?
“我、我……”被皓天这样一问,丽贵妃刚刚那般嚣张的气焰,好像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你既然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朕,为什么不让朕來处理?为什么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有沒有想过,如此这件事情闹出去了,朕该怎么來收拾这个残局?像天下人承认朕宠爱了一个娼|妓,而且跟她有了两个孩子?朕怎么跟天下人交代?国君身不正,如何平天下?如此注重血统的慕容皇家,朕又该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难道将兰珍与两个孩子都杀掉吗?”
皓天一个连着一个的问題让丽贵妃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自己沒有皓天考虑得那么的周全,一心一意地要将兰珍除去,沒有顾忌太多的后果,拿到证据的那一刻,认为这一次一定可以将兰珍置于死地,却沒想站在皓天的角度去思量问題。
“皇上,臣妾……”看着皓天面露严肃与苦恼的脸,丽贵妃刚刚的气愤全都消失了,反倒满心的愧疚,而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置此事儿了 。
“朕一直以为你虽然做事儿泼辣些,但是从來是都顾全大局,这件事儿,你也太让朕失望了……”皓天微微地责备道,更是让丽贵妃心中的愧疚更加严重。
“臣妾、臣妾只是一时被气糊涂了……”
“行了,你先回你的未央宫去吧!这里的事情朕來处理……”皓天见丽贵妃心中已有歉疚之心,便也不多说了,打发丽贵妃离去,丽贵妃听了皓天的一番见解,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敢再多说,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既然皇上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就算是不处置兰珍,将后再也不会宠幸她了,仇视地看了一眼兰珍,而先行离去了。
刚刚顾着与丽贵妃辩论,皓天一直都沒有让兰珍说一句话,兰珍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争论,也是这个空挡,让她的脑子里,想出了各式各样的应对方法,终究打定了注意,决定以“死不承认”的方法來蒙混过关。
丽贵妃刚刚离去,兰珍便开始抽泣起來,这抽泣声引起了皓天的注意,朝她招手道:“快过來坐吧!刚刚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更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兰珍有些狐疑的走到了刚刚丽贵妃坐的位置,那张熟悉的纸条,就搁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也十分懊悔,既然已经决定将那些事情压在心底,为何还要写出这样的纸条來,心中也佩服丽贵妃“顺藤摸瓜”的本领,而心中最为疑惑的是,到底这字条又如何落在了丽贵妃的手中?
那夜里是深夜,按说不会有人看到的?莫非身边有着一双眼睛不眠不休地盯着她?如果有,那人又是谁?
好不容易才登上贵妃之位,以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好生养胎,不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将会成为一个结,皓天待她的情意肯定会变化的。
“呵呵……”兰珍微微拿起那张纸条,痴痴的笑了声,眼眶里的泪水却是刷刷的滚落,这并不是伪装出來,她的确是想要哭泣的,皓天刚刚与丽贵妃的对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转,是啊?哪个女人会委身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哪个女人会跟自己的仇人生儿育女?
想必在天之灵的父亲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
兰珍瞧着那张字条念叨:“十二月二十五日,永庆十三年六月十四日;顺治(大燕第七代国君国号)三十八年五月是十八日,永庆十三年六是十四日……”。
就是担心被人抓住把柄,故此写得很是含糊不清,除了这四个日子,其余什么也沒有,但是丽贵妃却能够通过这四个日子查到“南宫”氏的头上,不得不佩服她。
“原來这是生忌与死忌啊……难怪写下的时候,会那么的伤心、难过、痛苦、简直都要窒息了……。”兰珍的反应让皓天很奇怪,她沒有求自己相信她,也沒有一句辨别的话,她拿着着她自己写下的纸条感叹与哭泣,倒是不知道她这是有何缘故了?
“都查清楚了吗?这的的确确是南宫正德大人的生日与忌日吗?”兰珍反问皓天道,她必须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然一定会被人抽丝剥茧,将所有的事情都拉扯出來,她不能去辩驳,越是辩驳,越是有人会查出真相,将她的背后翻个干干净净的。
“你自己不知道吗?”皓天瞧着兰珍的神情,这个女人,他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也许他从來都沒有信任过她,但是他打心底里想要去信任她?
“那夜里,总是感觉心中有事儿,怎么也睡不着?那几个日子就在脑海里转悠,总感觉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就写了下來,半夜,放在花灯里,去了御河,希望花灯能够顺着河水飘走,如此可以将我心中的烦忧也一同带走……”
兰珍又仔仔细细的瞧着那张纸条问皓天道:“这个日子,为什么沒有年份?这个可以查得到吗?这是不是南宫夫人的生日?在我的梦境里,母亲的印象要深刻一些,但是这个日子,总是记不全的,我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我是一个奴才,整日里伺候着主子,然后尝遍了天下的苦,我隐约记得自己出生大户人家,也当过千金小姐,但是我总是不信任自己,我以为这就是我心中的一点期盼,渴望当‘主子’的期盼,所以才让我有了这样的感觉……”。
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沒有什么借口比这个更为有说服力。
第224章: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忘记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兰珍思量再三,别无她法,她只能采取这样的法子,她在心中暗自窃喜、高兴、欣慰,庆幸在腹中还有个孩子可以防身护体,若是沒有这个孩子,她真的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真的不记得呢?”皓天狐疑的问了一句,如果算时间的话,那时候的她只有7岁而已,当然,她到底是真的忘记还是假的忘记,这个并不难知道,很快,很快,徐南一就会个他结果的。
但是她更希望从兰珍的口中得到答案,这比任何人说的、回禀的都要有用。
“永庆十三年,按说,我才7岁的,如果这是真的……呵呵,皓天,那我们的情分就此结束了,也许,我真的不能‘委身’给杀家仇人,真的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过不了自己的心……”。
曾经何时,她也如此纠结过,但是她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其实那个时候皓天也只有10岁,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太后主使的,与他无关;她还告诉自己,其实皓天并非皇太后的儿子,那就跟与那件事“灭门之案”无关了。
但是,其实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无论如何为皓天辩解,为自己寻找借口,都无法抹除是“慕容皇家灭了南宫一族”的事实。
是皇家容不下南宫家,只要遇见了南宫家的漏网之鱼,一样会“斩草除根”的。
“记得我跟你讲过吗?有一个名唤兰珍的女子为我而死过,你沒有问过我那个女子是何人?今天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那段往事,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说出來了,因为她真的还活着,有那么一刻,他很高兴知道这个事情。
“十几年前的皇位之争,就是一场硝烟血战,后宫也好,前朝也罢,都在激烈与惨烈的争斗里,母后只是一个妃子,就算我是皇长子,也沒得什么优势?因为大燕皇室与传嫡不传长的规矩,所以名不正言不顺,母后与仁孝皇后……”皓天说到这里,稍稍停止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也是我的亲身母亲是姐妹,同为西凉国的公主,但是却并不是一样的尊贵。
母后是庶出,故此才有了和亲的命运,千里迢迢从西凉來到了大燕,那时候,西凉与大燕正在斗争中,西凉不敌,大燕又无法攻破西凉的国防,两个不得不都停兵,休养生息,西凉便将母后送给了父皇,她一个异族女子,以她的美貌与智慧,力挽狂澜,为西凉国立下了不容忽视的功劳……
可惜女子终究是女子,男人才是女子的战场,在后宅里,她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五年里,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颜兮姐姐,为了留住君宠,为了保住大燕与西凉的姻亲关系,西凉国又送來了一位公主,就这样,她就沒有存在的价值,父皇登基为皇之后,立了本是侧妃的妹妹为皇后,而原本为正妃的姐姐却只是个妃位,想必世间沒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咽下这口气的,加上母后原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然后就有了‘公主换皇子’的事情,永庆元年,皇后与棋妃同时受孕,成为永庆年间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儿。
父皇登基为皇之前,只有颜兮姐姐一个女儿,登基后,很是盼望有个儿子,便私下里说,谁能够先生下皇子,谁就是大燕的太子,可惜,父皇那时候已经厌恶了母亲,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自己的承诺,不出一年,仁孝皇后就生下了皓轩,呵呵,未出月子,就再怀胎儿,可见父皇对她的宠爱,皓轩不到七个月就从娘胎里出來了,可见这就是天意。
不知是何缘故,父皇沒有立刻立皓轩为太子,听闻可能是因为皓轩身体不是很好的缘故,担心他活不长,故此,才作罢的。”
回忆起这些往事儿,皓天有些“不堪回首”的感觉,她的母后做过什么都好,对他的爱是毋容置疑的,很是怀念,转眼她已经辞世3年了,沒有她的日子,虽然更能自由,但是偶尔也会很难过,再也沒有一个很强大的人,能够让他去依靠,所有的事情,必须自己独自去面对与处理。
这幅“天下”重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得多,不过他有信心能够治理好,只是一切都需要时间。
“后來,父皇驾崩了,母后终于有机会了,但是她再能够拉拢朝臣,也沒有办法拉拢与‘慕容’这个皇室姓氏一样尊贵的复姓贵族们,当时以南宫氏最难,那一夜里,母后带着我亲自登门拜访南宫老大人,可是无论母后怎么哀求,都是无用的,得到的只是他的一顿侮辱,贱妃、庶妃等等,最后,我清楚的记得,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母后,泪如雨下,从不委曲求全的母后跪在了他的脚下,那一刻,我看到了另一个母后,原來她也如此无助……”
沒想想起那件事情,皓天就能够十分体会一个“母亲”的伟大,所以无论母后做了什么,她在皓天心中的形象,总是那么的“伟大”与“完美”。
“是那第一次,我作为一个男人去保护自己的母亲,我对南宫大人说,你若是扶持我当皇帝,我就娶你的女儿,让她成为皇后……他的女儿名唤兰珍,我只看了她一眼,可是她就印在我的心里,她穿着紫色的衣裙,提着小灯笼,走在满是萤火虫闪耀的星空里,无忧无虑的微笑着,天真无邪的欢乐着……”。
听到此事,兰珍不由心中一震,是这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沒有?
难道说,那个名唤“兰珍”的女子,就是自己?曾经她为之吃醋的女子,就是自己?
呵呵,那可真是孽缘啊?
“从那刻起,我爱上了紫色、爱上了灯光、也爱上了萤火虫,我认为那是世间最为美丽的风景,感觉看过一眼之后,大有‘不枉此生’之感。”
皓天说着说着就有些陶醉的笑了起來,突然,他不知道为何紧紧握住了拳头,朝旁边的桌几一捶,怒道:“可是你知道吗?南宫正德,并沒有心动,他侮辱我是庶子,他说他扶持皓轩为皇,他的女儿也注定是一朝皇后,他还命人将我与母后驱赶了出去……”
皓天停了停,摸了摸额头,叹了叹气,道:“如果他答应了,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那一夜里,母后逼着我的亲生母亲上吊自缢了,就这样,以皓轩年幼,无法照顾,身娇体弱,不堪大任等理由,活生生的剥削了皓轩继承皇位的资格,第二日,便将明兮姐姐与皓轩一样送往了御香阁,几年之后,我大婚之际,又将皓轩送往了益州,以免我们兄弟相争……”。
“我常常想,为何南宫正德,就那么看不起我们母子?如果只要他点点头,也许后來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然后,我登基为皇,母后垂帘听政,他可为摄政王,把持朝政,仁孝皇后可谓‘东宫皇太后’,皓轩也可为尊贵的清王,明兮姐姐不会恨我们入骨,南宫兰珍可以成为我的皇后,如果是这样的结局该多好?可惜事情偏偏就是这样不如愿,他羞辱了母后,也羞辱了我,母后是怎么会放过他呢?”
皓天微微笑了两声,继续道:“母后要杀他们全家,我就拦着,我说我喜欢他家的千金,我要以德报怨,如此才是帝王该有的气度,但是我太小了,我的意见对于母后而言,是无用的,后來,母后禁不住我的哀求与威胁,终于答应不杀他们,但是母后剥夺了南宫作为贵族的名望与荣耀,将南宫一族贬为了贱民,然后、然后可想而知,南宫正德不堪受辱,带领府中家丁反抗,于是就遭遇了满门灭顶之灾……”
提起那件往事,兰珍眉头几乎簇到了一起,她不知道皓天母子在父亲那里承受过这样的屈辱,也不知道皓天那时对自己结下了这样的情谊?
原來冥冥之中,果真是有天意的,原來他们的缘分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是南宫兰珍,我会很高兴,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赏赐,让我再次有机会去弥补当年的伤痛,让再一次,续上了那一刻的心动……如果你是,我会下旨为南宫一族平反,恢复南宫贵族的名望,让你恢复‘贵族’千金的身份,这样、这样你就可以与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