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不会来质问我为什麽,”罗挑挑眉,“毕竟你是受到最多伤害的人,该对他满怀恨意,怎麽会在意我为什麽要去伤害他。”
“应该质问我的人太多太多,可大家都选择视而不见,我没想到第一个来问我为什麽的人会是你。”
索隆不说话,抬起眼,直直看向罗。
平静无波的赤眸里,只有坚持,罗知道,这个男人得不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倾身向前,拿走了索隆军服上的肩章,再递给他一只钢笔。
罗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没有为什麽,索隆,这是等价交换。”
索隆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著罗,半响。
“他呢。”
罗将钢笔放回笔筒里,说。
“死了。”
“是吗。”
索隆闭了闭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为什麽,没有人问你。”
“大概……”
罗耸耸肩。
“大家都觉得他活该。”
活该被实验。
活该忘掉一切。
活该当诱饵。
活该死掉。
活该活该。
一切,都是他活该。
因为他是个疯子。
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罗目送索隆离开,在恢复寂静的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起身拉开书架。
书架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放著一张床。
床上躺著一个男人,形销骨立,脸色苍白,原本金色的发,如今已满是银丝交缠。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加速奔跑,不作停留。
转眼便已颓然老去数十年。
“这是我最後一次帮你。”
罗对他说。
男人张开口,嗓音嘶哑,不复曾经。
他平静地问。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这样做的理由。”
罗说。
“为什麽要骗他。”
男人睁开眼,看著虚空,笑了。
幸福地笑,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这是我最後的心愿。”
他说。
透蓝的眼眸里,盛满了永远化不开的爱。
“他还有机会,有机会忘记我,时间会帮助他。”
“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忘记,总有一天,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然後,他就能再次昂首阔步向前走。
永不回头。
而自己,将永远站在原地,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後,回首过去,发现有那样长的一段路与他并肩走过。
这就,足够了。
曾经牵过他的手,即便只有短短光阴,便足以回味一生。
[ 即使天人分离 ]
[ 为了证明爱过 我放声高歌 ]
[ 为了那早已离去的他── ]
索隆总是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山治的时候。
那个男人站得远远的,在阳光下对他微笑。
那样的温柔。
这一生,再没有第二个人的笑,能让他如此铭刻在心底,穷尽一生,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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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失踪了。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但是没有见到尸体,索隆就无法相信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麽,他在这件事情上,前所未有的固执。
那天,回到军营後,索隆冷静得仿佛在车上忽然哭出来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倒显得是那些担心他的人多虑了。
营里的人为索隆办了个欢迎会,庆祝他安全返回。
索隆被大家围在中间,一杯接一杯地敬酒,他来者不拒,一一饮尽,直到娜美开始赶人,索隆已经抱著酒瓶子醉成一滩泥,躺在狼藉的地板上胡言乱语。
路飞将索隆拉起来,扶到床边,又想帮忙打扫,娜美嫌他碍手碍脚,将他轰了出去,一个人留下来收拾残局。
索隆陷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