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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如狼牙,勾住了云彩。
满天繁星点缀银河,接连一片璀璨,迷人眼目。
飞马城。
城府之中。
在后院青竹林、雅屋之前,正有一女子在那练剑。
红衫束发、风姿绰约。
说练剑,严格来说只是一剑。
凝神聚气的一剑。
凌厉快速的一剑。
拔剑、出剑、收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刺剑瞬间更是隐隐显露不俗的剑道修为。
她就在那儿,一剑复一剑。
“吱呀。”
院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
白衣胜雪、折扇画展。
正是那白衣人—吴永修。
“他醒了没有?”白衣人望向红衫女子。
“没有。”
红衫女子似乎懒得回头,只是剑速却愈来愈急。
“整天这样,不累么?”
刚走到房门,吴永修忽地问道。
“……”
红衫女子剑下一停,也仅仅是那一刹那,剑已复出。
“日夜折磨自己,仅是为了复仇?”
“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就算挖了他的坟头,你又能好过?”
剑依旧如电,只是莫名地带上了杀意。
这种杀意并不是针对自己,所以吴永修放心地进了屋。
他还真担心背后一剑,这样的一剑,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却在吴永修进了屋时,红衫女子手中剑立时一止,引得劲风四起。
手握着剑,红衫女子面容憔悴,她觉得累了。
“锵。”
剑归了鞘,她又坐在那块大石头上。
她的双手托着下颌望着暗色苍穹,时而痴怔、时而含情、时而恨意如火。
她忽然想起。
那年那夜。
那时正是花开的季节,那时正是芬芳弥漫的季节,那时正是月缺之夜如今时这般。
“待我归来,我娶你。”
这一句话,带走了多少人的心,又伤了多少人的心?
月是狼牙,云是过往。
当月牙勾住了过往,勾起的又是谁的哀伤?
红衫女子便这样静静地看着月空,她的眼角流落了一滴清泪。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屋外人断肠。
而屋内,却是残灯烛火。
洁白的床单上,秦征静静地睡着。
床沿,雪白的剑匣也静静地倚在那儿,墙上,挂着一柄乌鞘宝剑。
吴永修负着双手,望着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庞,只觉心痛难忍。
青龙帮的底蕴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还要可怕。
仅此一战,就差点折损了秦征。
这也仅仅是一个分部而已。
一个分部便有如此之多的高手,那总坛呢?
吴永修不敢想下去了。
当初皇甫将军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还自信满满地保证过。
现在来看,铲除青龙帮他是一分把握也没有。
更何况,还有个黑龙帮在旁虎视眈眈。
“哎。”
长长地叹了声,“师弟啊师弟,你倒是快点醒来吧。”
心乱如麻的他寻了把椅子坐落,揉着前额闭目沉思着。
秦征是他的得力助手,是他在江湖武林的一把刀,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断了一把刀,可以再找。
但秦征不一样,他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给他时间,他能超越所有人。
这并不是盲目的自大,吴永修记得,曾经蜀山上,他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学会了蜀山剑法一百零八招。
可,秦征半个时辰便学得一干二净。
不过三四年光景,秦征已是弟子中前列人物,在他手里撑过一剑的不过一掌之数,为人又谦诚正气,连掌门太武也准备退位于他。
但现今……
不管是对他而言还是对蜀山而言,折损了秦征是一个损失,天大的损失。
这才刚下了山步入凡尘,便重伤不醒。
若是蜀山知道这件事,吴永修想都不敢想。
“看来,得找几个帮手了。”吴永修低声沉吟着,脑海里忽闪过一人的身影。
登时,他一拍大腿。
“若是有他帮助,一个小小的青龙帮算得了什么?”吴永修心想着,眼中渐渐有了光彩。
他说的不是别人。
正是一贫。
蜀山长老、天玑宫宫主,秦征的师尊。
此人修为出神入化,又是特别疼爱秦征,从小将他当做自己亲生儿般对待,只要将消息通知于他,何愁青龙帮不灭?
想到这,又突然打了个寒颤。
良久,他摇了摇头。
看向秦征,吴永修轻声道:“你若是醒来,会不会给我一个惊喜。”
因为他突然看到。
剑匣的盖子已经松了。
这十几年没开的剑匣终于在今天开了。
虽然隔着远,但吴永修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冰冷彻骨的寒气。
正如秦征所说。
剑匣剑出,遇血而归。
他从来不会倒下。
他也不屑于倒下。
倒下的会是谁呢?那血会是谁的呢?
只能